而云棲灣這邊，溫瓷把那心理診斷書撕碎之后，就躺床上了，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會忍不住想起媽媽的事，跟媽媽就見過那麼一面，而且對方就只跟說了一句話。

所以在溫瓷的記憶里，沒有母，更沒有父，是被丟在豬圈里長大的，要照顧弟弟，還不能吃家里的東西，得狠了，就悄悄啃兩口家里的剩菜剩飯配長的咸菜。

姐姐溫以說最喜歡吃腌咸菜，可那是小時候唯一能吃到的有味道的東西。

溫瓷翻了個，雖然沒跟媽媽相過，但從來都不恨。

知道媽媽有的無奈，長大了就清楚，當時掐著脖子的那雙手，到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

如果媽媽有另外的選擇，肯定不會試圖將掐死的。

王柴村不是沒有出過名牌大學生，縣上領導送來牌匾祝賀的時候，總喜歡用山里出天才來形容，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鑼鼓齊鳴，但不知道那里可能曾經隕落過一只凰。

想，媽媽就是隕落的那只凰。

溫瓷實在是睡不著，很多年都沒去想王柴村的事，昨晚到今天經歷太多，的腦子都快疼炸了。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的房間門就被敲響了，是趙琳的聲音。

“溫瓷！你給我滾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溫瓷用被子捂著腦子，傻子才會在這個節骨眼出去。

趙琳砸了一會兒門，砸得手掌心都紅了，然后大罵道：“你那個媽可真是不要臉啊，被拐到那種鄉下居然還想著勾引男人，活該死在那窮鄉僻壤的地方，我看不是被拐過去的，是想要男人才過去的吧？”

溫瓷渾一怔，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一個過正統教育的貴婦里說出來的。

下床，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口氣拉開門，“你說什麼？”

的語氣很冷靜，甚至眼里也十分冷靜。

趙琳想到這種份的人玷污了自己的兒子，哪里還有半點兒理智可言。

“我說的不對嗎？誰知道你媽是怎麼想的？！”

溫瓷氣得薅住的頭發，狠狠扯下來幾，“我現在打你是因為你賤！”

趙琳都懵了，直到頭上的刺痛傳來，才回過神。

“你是不是瘋了！溫瓷，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你個賤人，你趕離開我兒子！”

溫瓷連打帶踹，趙琳畢竟年長了，力沒這麼旺盛，臉上被撓出好幾道痕。

但也不甘示弱，直接將溫瓷的腦袋撞到旁邊的墻上。

周圍的傭人都嚇得不敢說話，連忙上前拉架。

“先生在回來的路上了，太太你快進屋。”

先生可是再三叮囑，不能讓太太出事兒，們平時伺候都小心翼翼的，現在溫瓷的額頭卻撞出了紅痕。

趙琳被幾個傭人拉著，氣得就要開罵。

溫瓷趁著這個節骨眼，跳起來就甩了兩耳，“我不賤，我一點兒都不賤，你才是純純的大賤人！”

趙琳被拉著，也沒法還手，氣得直接往后倒。

溫瓷轉進門，“嘭”的一下反鎖，然后撲到床上睡覺。

傭人們也怕趙琳出事兒，趕拿來救心丸，又連忙在的口輕輕著。

趙琳捂著自己的口，氣得渾都在抖。

裴寂回來的時候，三個傭人都把趙琳圍著。

趙琳哆嗦著手指，“你趕，趕把這個豬圈里長大的窮酸鬼給我送走。”

裴寂將服遞給旁邊的傭人，手上還抱著那個首飾盒。

趙琳看到那金貴的首飾盒，又是一氣，眼眶瞬間紅了，“溫瓷憑什麼？我在你面前照顧這麼幾年，到頭來什麼都沒得到，溫瓷就哭一哭，就什麼都有了，憑什麼？！配得上這些首飾嗎？”

裴寂把首飾盒遞給程淮，代道：“放樓上去。”

程淮趕離開了。

趙琳恨恨的盯著那首飾盒，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視線。

客廳的氣氛嚴肅。

趙琳的頭發是散開的，臉頰上還有好幾道指甲劃出來的痕跡，這輩子就沒這麼狼狽過。

但裴寂的下一句話，讓差點兒暈過去。

“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別來云棲灣麼？你看溫瓷多懂事兒，知道裴家不歡迎，就不去討嫌，你倒好，明知道不待見你，還要眼的過來，這不是給自己找氣？”

趙琳一把將傭人遞來的藥推開，冷笑，“你現在是不是只聽溫瓷的話？是不是為了，你可以不顧及你爺爺的，也不顧及我的，甚至你爸爸，你大哥......”

裴寂點燃了一煙，坐在沙發上，眉眼難得的認真，“媽，你們總跟我說，要讓我顧及你們的，但是在我二十一歲沒被找回來之前，在我十幾歲流落街頭之前，只有溫瓷顧及我的！只有把我當人！”

他的指尖穩穩的夾著煙，煙霧繚繞，顯得整個人都有些朦朧。

“我二十一歲之前，沒過裴家帶來的榮耀，所以別用裴家的責任來我。溫瓷千般不好，萬般辜負，也是一路陪我走過來的人，我們的十四年，誰都參與不進來。你要是想比重要，那就回去，回到我的十四歲，遇到那個狼狽的裴寂，跟他說，你要陪著他，照顧他，不離不棄。”

趙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只手攥著口。

接著就是惱怒，起，從未這麼憤怒過，幾乎是尖著，“那是因為你從小就優秀，從小就不是普通人！所以才會粘著你，知道跟著你能過上好日子，也許在粘著你之前，已經找別人試過了！只不過你傻，上當了！愿意將這個拖油瓶帶著！”

裴寂突然就笑了，笑著將手中的煙丟進煙灰缸里，薄薄的扯著，眼里一片嘲諷死寂。

“十四歲的裴寂，是個垃圾，可不是你眼里自小就優秀的兒子。你看，你也沒法設想我不優秀的樣子，可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