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的手邊還放著注,沒想到這見了他一直都如耗子見了貓的人居然氣了。
稀奇。
他的視線淡淡落在上。
林浸月咽了咽口水,強撐著抬頭,“我剛剛都聽到你們的對話了?什麼藥?你是裴寂的好友,難道要害他?”
林晝去這層救死扶傷的外皮,其實誰死了都跟他沒關系。
他骨子里很黑。
他緩緩拿起旁邊的注,并沒有被人破心思的慌,抬腳就要往外面走。
林浸月將他向門把的手一把握住,眼底火炯炯,“這藥劑對裴寂的有害?什麼作用?難道是讓裴寂忘記過去的一切?”
太聰明了,雖然沒完全猜對,但也差不多了。
林晝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一直都膽小的人,忍不住笑了,“這藥只有一支,真要怕裴寂出事兒,那我給你注進去?”
本以為會害怕,畢竟已經推測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想到林浸月直接開自己的袖子,出白皙的皮。
“好。”
只有這麼一個字,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
林晝頓住,不由得想到被他強行送出國的林悅悅,習慣了家族里的爾虞我詐,習慣了千金小姐們的驕縱,乍然沖上來這麼一個不怕死的,有些新奇。
林浸月看他沒說話,其實也知道,他這是在開玩笑。
他作為裴寂的朋友敢下手,那一定是更高位置的人在使喚他。
他是不會真停手的。
清楚自己在他眼里就是垃圾,垃圾是沒有資格提條件的。
抿了一下,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次,突然開口,“我知道你對藥研究上癮,以后我當你的試藥小白鼠,你把這藥劑的濃度下降一半,也不算是違背背后人的命令。”
林晝的骨子里其實了解人,比如他的,有那麼尊貴的份卻無法容忍一個后輩的幾句忤逆。
比如他的妹妹林悅悅,錦玉食的長大,卻不將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
比如溫瓷,變心如此之快。
人在他這里,跟“不好的東西”劃上了等號。
“溫瓷救過你的命?”
“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浸月跟林晝就見過那麼三四次,可知道這人溫和的外表之下,比裴寂還冷,裴寂至曾經過溫瓷,但林晝這是誰都不,誰都不在乎,母親死了他不哭,父親快死了,他也無所謂,他看孟麗娟猶如看小丑,看林浸月更是看垃圾。
他能輕飄飄的送走親妹妹,還強的不讓林家其他人知道。
林晝這人骨頭里太冷漠了。
別人的冷是表面,他的冷藏得最深最深。
林晝轉,將注里的東西弄了一半出來,混了一些其他的進去,視線最后落在林浸月上,角淡淡彎了彎,給出一張房卡,“每周五,去這里等我。”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曖昧,只有一種,“你最好別這麼輕易死了”的輕微憾。
林浸月緩緩接過這張房卡。
林晝又問,“電話號碼多,加個微信。”
緩緩拿出手機,加了好友。
兩人認識多年,這是第一次加好友。
默默推開,不再守護后的這扇門。
林晝看了一眼,拿過注就離開了。
他一走,林浸月的差點兒跪地上,心口跳得很厲害,后背和掌心全是汗水,從十九歲被送進林晝的房間過后,一直怕這個人。
那晚自然什麼都沒發生,林晝的臥室里有一個小隔間,隔間里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藥劑,這人居然在家里弄了一個小型的研究室,而且肯定研究的不是什麼正規藥店里的東西。
那晚林浸月的服一半,被他一針下去,就那樣癱在原地,保持著服掛在胳膊上的姿勢,事后想起來簡直屈辱。
屈辱的是,不是林晝。
林晝當時就蹲在面前,像看似的,里念叨著,“十秒有效果,這次還不錯。”
他又拉的眼皮,指尖的涼意讓有些發抖。
“還有意識。”
他又吐出這麼四個字,直接起,回到那個小隔間,一邊念叨著什麼,一邊在電腦上敲擊著,似乎在記錄什麼臨床反應。
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所以林浸月真的怕他,好像在他的眼底沒有尊嚴。
現在雙手使勁兒了自己的臉,趕回到溫瓷所在的病房。
可又不能把這件事告訴溫瓷。
林晝是人指使,這個指使他的人極有可能是裴老爺子。
溫瓷要是現在跑去阻止,那是明晃晃的跟老爺子作對。
溫瓷看到跑進來的時候,臉那麼蒼白,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
林浸月搖頭,將病房的垃圾收拾好,“你中午想吃什麼?我待會兒給你帶來。”
“筒骨湯。”
“我再給你帶幾件服過來,水果帶點兒藍莓吧?”
“嗯。”
還是朋友在邊踏實。
林浸月一走,溫瓷的手機就響了,是凌孽發來的短信。
【我都聽說了,你老公對你不好啊?】
溫瓷盯著這條消息,他聽說的肯定是圈子里的謠言。
凌孽是帝都這些家族里的人?
這幾年太閉塞,沒聽說過也正常。
發了一條語音過去,“你在做走私,能走私人嗎?”
等好了,要跑路了。
本來就被帝都的家族厭惡,如今朋友圈的事一出,不傻,肯定不人都想讓死。
裴寂說凌孽是做海上走私的,那能不能把和溫以帶走?
留在華國不現實,裴老爺子只手遮天,但若是跑去北那邊,天高任鳥飛。
【可以倒是可以,你一個人?】
“我姐,兩個人一共多錢,我趁著在醫院的這段時間籌齊。”
凌孽還以為要帶裴寂呢。
他垂下睫,他居然覺得裴寂能舍棄這一切跟跑?
也是,以前不是沒見過那人有多瘋。
而且這幾年在凌家逐步壯大的時候,不是沒見過裴寂,生意場上彼此都不饒人。
但凡他問起溫瓷的事兒,裴寂一定會漫不經心的賣弄自己跟溫瓷有多恩。
【溫瓷,你不要裴寂了?】
“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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