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風渡

很新穎的稱呼。

陳哽塞了一會兒，仔細一想好像真有那麽點像，逐漸發現自己的思想跑偏了，認真問他：“閣下何以見得？沈離平時好像就是個學習機，我都沒見還有比學習更上心的事了。”

“你耳背啊，我不是說了回來撞見跟窩窩頭了。”陸長鶴努力回想了剛才的場面，如臨其境地描述起來，“夜黑風高，孤男寡，還專挑那麽暗的地方。”

陳滿眼震驚：“他們親上了？”

“沒有。”

“那他們抱上了？”

“沒有。”

“牽手了？”

“也沒有。”

“……”陳就差把無語兩個字寫在腦門上，“陸哥，你談過沒？”

陸長鶴陷了沉思，回想一通，他好像確實沒有很真切去談過一次。

羅森總會帶他去各種酒會場合，也有很多漂亮的人對他投懷送抱，他是很欣賞麗的事，包括人，但不至于真心去想和們深往。

他可以為了博人一笑，一擲千金，對他來說不過是和花錢看風景一個意思，羅森有時候也會嫌他這樣太無趣，在他酒醉時故意給他塞過一個姑娘。

記得當時是在ktv的包廂裏，燈紅酒綠下，他領子半敞，思緒已經混地雲裏霧裏，模糊間還能覺到一濃厚的香水味的很近，有什麽東西在他上蹭來去，一直到他腰間的車鑰匙，那是他哥哥剛送他的帕加尼Huayra。

一下跟打了似的清醒過來，抓賊一樣抓住那個人在他車鑰匙上的手，一句“你打我車主意？”完凝固了整個包廂的氣氛，把人家姑娘難堪得頭也不回逃出包廂。

“關你屁事。”陸長鶴停止思考，談他確實沒有什麽實踐經驗，但他堅決認為，他只是不想談，并不是他不會談，不擅長談，整天被拉到煙花柳巷裏混，出去說不會談，說出來都鬧笑話。

他絕不允許這種掉面子的事發生。

“……”陳放棄追問，想起某件還沒來得及敘述的事，嚨不上下滾一遭，難以啓齒道，“不過……沈離跟沒跟窩窩頭談我不知道，但陸哥你這件事……恐怕不止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什麽事？”陸長鶴猛的一下嚴肅，“爬牆？”

陳皮笑不笑緩解尷尬，“沈離跟我說的時候，班主任也在旁邊，整個教室都安靜了，沒人聽不見，最後班主任殺儆猴，覺得你不上課就算了，還爬那麽高的牆，不把自己的人安全放在眼裏，實在太過惡劣，讓你等會兒去辦公室接批評教育，明天再一份檢討上去。”

“……”

一瞬間，猶如晴天霹靂。

還是五雷轟頂那種。

“媽的。”

“個死倒黴蛋。”急促的呼吸難以平複，眼睛裏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陸長鶴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這下也沒必要努力不讓第幾個人知道了，一鬧全知道了。

老師那邊他反倒不那麽放在心上，因為他心思從沒在學習上，三天兩頭曠課是常事，一個學期都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月是在學校度過的，最開始那段時間學校有反應過家裏，但礙于陸家本就是東，而且他們自家兒子自甘墮落，也放任不管，學校也放棄他了，當他可有可無。

從那以後，十六班的老師對待他也是一樣的方式，該說的會說，聽不聽全看他自己，曠課就更別說了，就當班裏沒這個人，也不會去聯系陸家，人家東面子擺在那裏，三番四次因為兒子丟了臉面未免難看，校董會的人也不是傻子，很多事，幾乎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陸長鶴不是犯什麽特別過分的事，小懲大誡就好，其餘一律都不用通報陸家。

所以，他更氣的是面子掉了一地。

他憋悶得一腔怒火無發洩，還撐著自己一瘸一拐去了教師辦公室。

前一秒他還抱著無所謂，反正幾句話就沒了的心進去，一聽到“明天在全校人面前念檢討詞”，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不可能。”陸長鶴態度堅決，“你把我剮了我也不能念那玩意兒。”

還是當著全校人的人面前，他以後都得低頭走路不。

事果真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問題最大的地方，對于校方來說，不是他爬牆，也不是他曠課，而是他摔了。

之前嚴重的有人摔出腦震，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導致學校專門把牆拆了重修，修高了很多，基本上都沒人能爬的上去，誰想到還有陸長鶴這個糟心玩意兒，他還算幸運了，居然只是有點傷。

他這一摔，校長都要跟著心跳半拍，他在外邊被車撞死了都無所謂，但要是在學校出了事，且不說輿論問題，是他背後的陸家就能死人。

“我跟校長反映之後，是他下達的命令，他說必須要讓你意識到事的嚴重。”班主任提及次，還特別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還給了你兩個選項。”

陸長鶴默默又坐了回去，“什麽選項？”

“要麽寫份檢討明天早結束之後，在全校面前念稿自檢反省。”

“……”

“要麽寫份檢討給廣播室，讓播音員幫你念，連續播三天午休課間。”

“……”

呵，不過是淩遲和一槍斃命的區別。

陸長鶴試圖鑽空子：“那我要是不寫呢？”

班主任假假意笑了笑，仿佛早有預料，“那就更好辦了，我們這邊會找人生形象地描寫一下你的故事，然後連續廣播一周的午休課間。”

“……”

他才真真切切意識到，并不是老師們沒有辦法管，只是不想管一個爛人，但他要是真去及一些嚴重的底線，他們有的是辦法懲戒。

恰時後邊有人敲了兩下辦公室門，兩人視線一齊看過去，敞開的門扉，孩乖巧模樣站的筆直，懷裏是雙臂環抱著的資料書。

陸長鶴心裏的火一下就竄了上來，看的眼神好似隔了海深仇。

“沈離？過來有什麽事嗎？”看見，班主任的神都放松許多，滿眼欣。

沈離只是匆匆掃了坐在旁邊的陸長鶴，隨後就開始避免和他目彙，心裏清楚的很，陸長鶴能出現在這裏，和離不了幹系。

估計這會兒，姓陸的恨不得弄死。

深吸一口氣，掩蓋心的不自然，“我來把資料書還給您，謝謝老師能給我參考學習。”

“你願意學，我還高興呢，像你這麽有天賦的孩子，待在我們十六班都屈才了，等開學考之後，能爬多高就爬多高去。”班主任聽說話的樂開了花，哪有剛才訓陸長鶴一點兒的氣勢，轉眼又看見那個吊兒郎當坐著看戲似的人，實在不想再生氣，直接下逐客令，“陸同學還有什麽疑問嗎？沒有的話就回去吧。”

陸長鶴突然被cue，反應還沒那麽快，會一下這話好像是在趕他走，不對，就是在趕他走，“……行，那我走。”

大丈夫能屈能，陸長鶴撐起，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散漫氣兒一點沒，慢悠悠從沈離旁邊路過，視線盯死了，夾雜著危險的警告。

沈離也只是簡單跟班主任涉兩句，聽了一些勵志加油打氣的話，就開口道別了。

一只腳才踏出辦公室，左側一道醒目的人影在餘裏閃現出來。

那一刻沈離很想把腳再收回去。

但明顯靠著牆壁的那人也注意到了。

“好學生完誇獎出來了？”

他話裏的傲慢與不屑，沈離最是悉了，因此比較無，也沒有搭理他，旁若無人似的往另一邊教室的方向走。

誰想他馬上就跟上來，和前進的步子保持一致，明明還在作痛，還死要面子強撐著讓自己走路的姿勢跟常人無異，“沈同學，你夠狠啊。”

“我又沒幹什麽。”沈離微微低著腦袋，和他的高型一比，看著就一濃濃的迫，隨後視線往下，調侃道，“你的腳倒是好的快。”

“廢話，我素質不要太強，就摔那麽一下能奈我何，不過有一說一……”陸長鶴直主題，“檢討你幫我寫。”

沈離終于擡頭看，湊得比較近，再一次真切會到了自己和陸長鶴的高差距，語氣質問：“為什麽？”

陸長鶴氣得不想回憶，“要不是你，我至于嗎？你怎麽這麽——”

晦氣。

不吉利。

討人厭。

都是一些很普通的，罵人的詞，但聯合一下沈離的世，這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陸長鶴心掙紮半天，還是放棄了，“反正你的鍋。”

“好。”沈離爽快應下，沒什麽緒波，“我寫。”

就這麽……答應了？

陸長鶴腦筋還沒轉過彎來，他一堆屁話還沒有發揮空間，就被答應得那麽突然。

應下之後，沈離像急于擺瘟神一邊加快了腳步，一直到領先他一段路後才慢下步子。

在後面那人還在回味為何答應那麽幹脆時，半途又冷不丁轉過來，往日總是冷冰冰的，乖巧純白的臉上終于有了些溫度，角似乎還牽著似有若無的笑。

“你別後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