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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宜兩兩》 第78章 甘來

第78章 甘來

昏沉, 霓虹影勾勒出城市的模樣,夏風綿長,沿著街道, 吹過城市的脈搏。

線隔過窗簾錯落掉房間, 映在褶皺斑駁的床腳。

漫長又纏綿的一場事, 汗水眼淚參半。

黎月箏躺在賀潯臂彎,長發散在枕上,烏黑如墨水。沸騰的狂跳慢慢平複, 眼角的淚劃過鼻梁掉到枕頭上, 洇出一小片潤。

的空調溫度開得適宜,被子堪堪遮在臂下。黎月箏一只手搭靠著賀潯的膛, 另一只手被賀潯在掌心。

額角落下鄭重輕的吻,眼淚被去。

“是累了還是困了。”賀潯明知故問,“怎麽一直沒停過。”

黎月箏笑出聲,拉著和訊的手掌, 把眼淚都到他手背上, “現在沒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 但是兩人誰都沒舍得睡覺。

回看半年多前, 黎月箏甚至沒想過再見到賀潯的可能。可是現在,卻能躺在一起接吻聊天。

好像十年前那個破舊的筒子樓,十幾歲的黎月箏和賀潯在一張窄窄的床上, 什麽都做,什麽都說。

想起幾小時前從賀榆書那裏聽到的故事,黎月箏突然好奇,用指腹賀潯的虎口, “給你做專訪的時候,你說并不提前知道是我。”

“所以, 你那個時候是故意騙我的?”

賀潯:“......”

幾秒沉默後,賀潯才緩緩開口。

“你說呢。”被到肺管子的賀潯開始不老實,墊在後的手臂環過腰背來到前,五指收攏輕按,“在你眼裏我還大度,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我不得有點脾氣?”

男人的手掌寬大,黎月箏能到他掌心薄繭,低頭看了眼,又擡眼同賀潯的視線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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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能理解幾分賀潯當時的心,黎月箏也沒計較他此刻的作了,反而主抱上去,親了親他的下,狐貍眼彎的漂亮,“那你還演得好的,我還真信了。”

當時的氣悶勁兒卷土重來了些,賀潯低頭用力吮了下黎月箏的,語氣不善,“然後還不得氣死我?”

眼看馬上就要翻舊賬,黎月箏笑著去賀潯的,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抿著,舌尖,故意和他服

像以前的很多次,稍微給賀潯一些若有若無的小甜頭,他就能沒了底線,什麽都願意為做,只為黎月箏做。

聲音含糊,尾音也聽不太清楚,不過確實拿住賀潯。

反反複複蹭上來,賀潯本就對沒什麽氣,現在這一遭,更是連一回憶那些不爽畫面的念頭都沒了。

然而,賀潯剛想加深這個吻,黎月箏卻突然退開,雙手抵住賀潯的肩膀,一本正經,“還沒聊完呢。”

“......”

賀潯耐著子,“你想聊什麽?”

話聲停了停,黎月箏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沒細問,不過也知曉這過程到底有多艱難。黎月箏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那件事之後,在湯照的幫助下改名轉學複讀,說是換了一個新份也不為過。

後來,離開延水縣,去了新的城市,又頂著黎離這個名字讀完了大學。

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賀潯本不知黎月箏的去向,又怎麽在人海茫茫裏找這樣一個姓埋名的人。

別說期間改過名字,就是沒改過,賀潯的尋找也絕非易事。

聽到這個問題,賀潯的反應并不大,聲音平緩冷沉,平靜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早些年,賀銘禮從前不在乎賀潯這個小輩,從前賀庚戎在的時候也沒對他和向林之落井下石,譏諷排。然而賀璋不,知道賀榆書帶走了他,賀銘禮反倒擔心怕起來,生怕自己的位置有所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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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銘禮看得,不過這麽多年下來,賀潯也總算找到了缺口。在他的計劃裏,是打算在半年後返回國的。

那時他要回國的事了出去,陸續收到了不的采訪邀約,其中就有《周郵》。這些年,他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力都用來尋找黎月箏,然而十年過去,卻還是沒有消息。

所以這番回國,他也是報了些打算的。

他想賭一把,賭他主出現在面前,賭黎月箏能看到他。

邀約的衆多,賀潯把這件事全權給了楚堯,最終篩選出來幾家,由賀潯做決定。那時為了供他參考,還往桌上放了幾本期刊。

原本,賀潯本沒打算看。

那天他再一次收到國尋找黎月箏落空的消息,賀潯一個人在辦公室坐了兩個小時。

其實已經是常態,可每每收到結果,總歸是不太讓人好過。

辦公桌煙霧繚繞,迷蒙了夜縷縷在空氣中散開。

其實他的煙癮早在很多年前戒掉了,只不過偶爾撐不住的時候,還是會拿出來麻痹一下神經。

夜已深,他剛要離開公司,目突然掃到桌上的雜志刊。或許是鬼使神差,他翻開了其中一本,打開的那頁是篇關于職場的文章。

看到黎月箏的名字,幾乎是一瞬間的事。

標注在文章開頭,字很小,不過在賀潯眼中卻足夠醒目。

老實說,他已經忘了那時看到黎月箏名字時的反應。或許已經停滯,或許呼吸也已窒住,腦子一片空白。

他甚至沒有確定,這個“黎月箏”到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黎月箏”。

可他決定得很快。

就這樣,賀潯提前半年回國。

賀潯用再簡單不過的幾句話講完了這個故事,偶然,巧合,誤打誤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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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月箏也明白,這些他口中輕松說出來的錯,都是他一年又一年拼命爭來的。

心海泛起一陣陣無法消止的波浪,洶湧撞擊腔。深夜時分,黎月箏突然有點沖

“賀潯。”黎月箏他的名字,“你困不困?”

冷不丁的一聲問話,讓賀潯沒反應過來,“不困,怎麽了?”

得到回到,黎月箏翻了個趴在他上,眼睛晶亮,“我們去看日出好不好?”

賀潯深深注視著,眼尾緩緩漾出笑意,也沒問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點頭應答:“好。”

無論什麽時候,賀潯總是千方百計順心意。

他們去的是京西東郊的景靈山,天還是黑的,通往山頂的纜車還沒開。

黎月箏和賀潯是步行上去的,中途沒停,到達山頂的時候,天邊約泛起一陣天

這個點的景靈山山頂溫度不高,山風吹過來,還有些微微的涼意。山頂有很大一觀景平臺,擡頭是空曠的天空,低眉是茂繁盛的樹叢,和約可見的城市廓。

的月牙還未完全退場,悠悠掛在天邊,等待太的冒出。

黎月箏走到觀景臺邊緣,手肘撐住玻璃圍欄,深深吸了口氣。沁涼的風灌腔,管都是涼意。

山風吹過的發,墨水般向後潑灑。

賀潯站在側,笑著看向,“怎麽突然想來看日出。”

聞聲,黎月箏回過頭,同他四目相視。

那雙眼睛幽深的像海,只黎月箏一個人全部占據。黎月箏邊升起一個弧度,溫聲道:“因為想看一次天亮的樣子。”

那年苦苦在樹林裏等待的天亮,還有無數次噩夢中求的天亮。

話音落下,賀潯沒應聲,只是看著,沉默地,深切地注視。

山風微涼,吹卷過雲,剝開太的影子。

黎月箏垂落在側的手賀潯的指尖,緩緩過指骨,而後和他牽在一起。

薄霧彌漫的清晨,鳥啼清淺,山風漾。眼前變化得很快,淡青的天空漸漸白,月牙也不見蹤影。

第一破開黑暗,像是刺穿一道口子,慢慢溢散出更多線。

破曉時分,沉重的夜幕退在山巒之後。

卷著雲霞而來,晨霧也被染明黃,周圍漸漸清晰起來。

這是黎月箏和賀潯都期待的黎明,終于跌跌撞撞地來到了眼前。

照耀下,暖迎人,黎月箏瞇了下眼睛,頭發突然被人輕攏住。

一偏頭,是賀潯正拿著皮筋綁的頭發。他作不太練,不過力道極其輕緩,沒有扯痛分毫。

黎月箏意外,“你出門還帶這個?”

淺淺繞了兩圈,賀潯對上視線,無奈道:“我用這個做什麽,還不是因為你。”

“嗯…”黎月箏看他一眼。

下,賀潯的廓似乎也沾染了層暈,頭發被風微微吹。此刻,那雙生得涼薄的眉眼卻氤氳著格外和的目

他問:“看到天亮了嗎。”

黎月箏笑著點頭,“嗯。”

看見黎月箏的邊弧度,賀潯也不由得彎了

中,他們相視著笑出來。

片刻,他們不約而同有了作。

一個擡頭,一個垂首,吻住對方的

四周山風過耳,樹海起伏。旭日跳出,芒揮灑遙遠天際。

至此,太完全升起。

一路跌跌撞撞,好在苦盡甘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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