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的手攥了一下，兩秒后啞聲說：“您……這是在威脅我？”

“爸爸當然沒有那個意思。”溫啟航又笑了，但在這個時間這個話題下，這笑容多顯得有點假，“只是暖暖……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母親的，現在弟弟也找回來了，我們更應該讓做錯事的人還你媽媽一個公道，不是嗎？”

不是嗎。

最初時暖也覺得是。

但經過這麼長時間，做了那麼多事，偶爾會懷疑起自己的初衷。

如果讓那個人以命相抵就是給母親找回公道，那他的后代是不是應該也來找，也算找回公道？

報仇是什麼，已經分不清了。

溫啟航好半天沒有聽見說話，嘆了口氣。

“暖暖啊，爸爸……比任何人都希你們不要活在過去，只是你母親，一直在那兒等著我們呢，我們當真過得了自己心里那一關嗎？”

時暖沒說話，手機緩緩從耳側落下來，按了掛斷。

臺很安靜。

從這個角度看，樓下的人笑得像某種小，步履匆匆地來來往往，一陣熱空氣迎面吹來，吹得人想流淚。

抬眸看向遠，北城的空氣一直不好，最遠的地方甚至看不見天空的分界線，也許母親就在那麼那麼遠的地方。

“媽。”

時暖低低喊了一聲，這聲音很快就被風吹散了。

你希我繼續往前走嗎？

還是，停下來？

在記憶里，母親是那麼那麼好的一個人，從不會讓任何一個好人為難。

如果看到現在這麼痛苦，一定也希靜下來休息休息的。

時暖雙手捂住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這一刻，潰不軍。

——

晚上，珍妮弗的飛機如約落地北城機場。

周瑾去接的人，把安頓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里，結束后打電話給時暖，“小姐，看樣子珍妮弗明天就會去公司，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時暖在陪祁洺打游戲，聞言作停頓了一下，淡淡道：“要去，就讓去，看看這位珍妮弗小姐能做出多大的績。”

連周瑾都不知道的人，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簡單角。

結果如時暖所料。

第二天一早八點，珍妮弗就召開了一個員工大會，遲到的人一律按曠工理。

正所謂新上任三把火，公司上下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兩天時間，幾個時暖信任的人都被降了職，財務也換了新的人，整個公司幾乎改頭換面。

“小姐……”

周瑾被一堆人纏著，沒辦法才找到醫院。

“這個珍妮弗真把公司當的了，好多人怨聲載道，咱們是不是不能任由這麼胡來？”

時暖靠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書。

沒看，窗外的隨意散落在上，連遮擋都沒有。

醫生說要多曬太。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時暖神淡淡，把手里的書合上坐起來，“既然敢這麼做，一定是背后有人撐腰，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周瑾眉頭皺得很，沒說話。

他當然清楚。

珍妮弗連小姐的面都沒見過，也知道小姐的份，不可能敢這麼正大明的跟作對。

之所以敢，就是得到了董事長的授意。

要麼是威脅。

要麼，是敲打。

時暖輕輕嘆息一聲，“既然想管，不如就把公司的實權都給，說到底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你們這位董事長啊……他本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周瑾看著對面的人，眉頭越擰越，可除了憐惜以外，卻也沒有辦法。

他知道，沒有人能救。

有祁洺在，倒是不用擔心時暖的緒出什麼問題。

這小子一天到晚話多得不得了，鬼點子又多，甚至還把帶上了打游戲的不歸路。

恍惚間，時暖甚至有一種錯覺。

這三年的時間從未出現。

本就是正常的長大、上學、工作，然后找到了弟弟，他們一起過著平靜的生活。

直到這種平靜，被一個陌生的人打破。

祁洺出院這天，時暖一早就收拾好了東西，讓周瑾開車過來接。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人遲遲不見。

“周助理怕不是有什麼事吧？”

祁洺看了眼時間，“要不我們自己打車走？”

話音剛落，一輛紅的保時捷停在醫院正門口。

車門打開，人修長的從車里邁出來，高挑的材瞬間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穿著包，皮很白，金發碧眼的外國長相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嗨。”

揚起紅，笑得像個妖。

“小姐你好，我是珍妮弗。”

時暖眉梢微，面無表的看著，“到這兒來找我，是有事？”

“沒有公事。”珍妮弗的笑容無懈可擊，甚至可以說得上帶著兩分討好，“只不過，周助理被我派去做一點別的事了，不如就讓我送你們回家，好嗎？”

大概是先為主，時暖對這個人本就沒有好印象。

上下打量了兩眼，標準的歐人。

五端正立，張揚。

目測高大概在一米七以上。

再加上穿了高跟鞋，時暖要仰頭才能和對視。

“公司所有人都忙，為什麼珍妮弗小姐反而這麼閑？”角勾著一弧度，那冷意滲出來，讓珍妮弗臉微微變了變。

“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嗯，很好。”

時暖攤手，“那麼，周瑾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在吩咐他做事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征求我的同意？”

“這個……”珍妮弗表夸張，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好一會才尷尬的笑著說：“實在是對不起，事出突然，下次我一定提前告訴你好嗎？再說我們現在爭論這個也沒有意義，對吧？”

對。

不止沒有意義，還不會有結果。

時暖冷冷的盯著看了兩秒，拉開車門，轉頭喊了一聲祁洺，“上車。”

既然有現的司機，沒理由繼續等。

回去的路上，珍妮弗幾次想開口都被時暖打斷。

等到了地方，眼看著這姐弟倆打算就這麼進去，終于忍無可忍道：“溫落小姐，你不覺得自己做的有點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