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沉,濃灰的大霧仿佛在應運著一場暴雨。
時暖看著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蹙眉道:“珍妮弗,你確定那什麼醫生會被安頓在這種地方?”
“當然了。”
珍妮弗看了一眼后視鏡,“小姐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時暖微微瞇了瞇眼睛,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見珍妮弗臉上的表,外國人骨架偏大,恍惚間的肩膀像個男人。
“我不去了,現在掉頭。”
聲音很冷,珍妮弗卻笑了。
“小姐您在開什麼玩笑?我們都已經快到了……而且,現在方向盤在我手里,您說掉頭似乎沒什麼用呢。”
時暖心里的猜測越來越清晰,不聲的從包里出手機,目看著前面的人,“你的意思是,今天非把我帶去不可?”
“是。”
到了現在,似乎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珍妮弗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親的小姐,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做,但以你的份懷孕是大忌,我是在幫你。”
時暖心里猛地一沉,“你到底想做什麼?”
“唉,非要我直說嗎?”
人聲音里還帶著笑意,如同來自地獄的靡靡之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個麻煩,我幫你解決麻煩。”
“……”
時暖呼吸越來越重,臉難看至極。
不得不承認,今天是自己放松了警惕,本沒有多想就上了珍妮弗的車……這個人是溫啟航的人,所以這是他的意思?
時暖深深閉了一下眼,沒再說什麼。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從剛才一路駛來的方向看,現在應該是在東城以外的國道上。
珍妮弗到底會把帶去哪兒?
不知道。
時暖腦海中百轉千回,手上也沒閑著,悄悄關了手機的聲音,也許沒有關到—— 但現在那已經不重要了。
憑著覺點開撥號鍵,眼神往斜下方輕輕瞥過去,沒有猶豫的按下了一個號碼。
“珍妮弗。”
慢悠悠的開口,聲音是那種勉強維持的鎮定,帶著細微的抖。
珍妮弗聽出來了,眼角有些許得意閃過。
“小姐你有話就直說,除了回去以外,其他的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呵。”
時暖氣笑了。
“你是不是不太知道華國的規矩?就算你今天的綁架功了,只要我報警,你依舊會被查出來,這是重罪。”
“哦,這樣啊。”珍妮弗并不害怕,甚至說得上有恃無恐,“可我是外籍人員啊,聽說在你們國家,外籍人員的法律程序應該更繁瑣,也更優待吧?”
時暖抿,“你就不怕我報復你?”
“小姐言重了。”
人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松,“我都說了我是在幫你,你為什麼要報復我呢?再說就算真的要報復,那我也只能著了,你是主我是仆,我總不能對你做什麼。”
“……”
時暖覺得這個人有點不正常。
油鹽不進,但說的話又仿佛的的確確為著想。
咽了一下口水,覺嚨里像堵了沙子一樣難。
“最后一個問題。”
時暖沙啞的聲音問:“是溫啟航讓你這麼做的?”
珍妮弗頓了頓,眸里有奇異的芒閃過。
兩秒。
笑著說:“誰讓我這麼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你好,小姐你現在還在長,沒有必要多一個累贅。”
時暖臉發沉,沒有再說話。
窗外越來越偏僻,路燈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接一聲的電閃雷鳴開始響起,要下暴雨了。
“小姐,到了。”
這別墅區已經荒廢,發黃的墻面布滿青苔。
一點人煙都沒有。
時暖往遠掃了一眼,有一棟的確亮著燈,約約能看到穿白大褂的影在徘徊。
所以……一切都準備好了,就是在等。
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悄悄了一下一直保持通話的手機。
江逸臣……你會找到這里嗎?
珍妮弗下車,拉開后座車門。
“小姐,下來吧。”
時暖瞥視著,片刻后邁開腳,清淡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珍妮弗,我不會放過你。”
這句話好像并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只是一種告知。
珍妮弗微微僵住片刻,隨后就恢復了正常。
“好的小姐,我等著你的懲罰。”
時暖冷冷的看著,再次確定一個想法。
這個珍妮弗,有病。
沒隔多久的功夫,后面一輛車跟著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七個保鏢,清一的西裝革履,高大的材和不一樣的,一眼就能看出是籠絡的各地英。
還真是下了本啊。
時暖咬了一下,笑容譏諷。
等他們進去沒一會兒,另一輛車也遠遠的停了下來。
為了避免被發現,保鏢直接把車熄火。
“還真干到這兒來了……怎麼說?我們直接沖進去?”
“虎啊你!”
副駕駛的保鏢手拍了一下他的頭。
“剛才那些人你沒看見?型上就能死咱倆!沖進去當人質麼?”
“趕通知江總,等他來!”
夜越來越深了。
天空醞釀了很久,終于將噼里啪啦的雨點砸了下來,昏昏沉沉的擋住大部分視線。
別墅里,幾名醫生已經開始做準備工作。
“小姐,手前需要先做個檢查。”
時暖坐在沙發上沒,冷聲道:“我了。”
醫生面難,詢問的目看向珍妮弗。
珍妮弗皺著眉頭,忍著不耐抬手看了一眼時間,笑著說:“好,我現在去給你找吃的,不過小姐……給你吃完,你可就要好好配合醫生的工作了。”
時暖看了一眼,沒說話。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這片別墅區早就已經斷電斷水,這一棟之所以能住,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帶了發電機過來。
僅僅一天,怎麼能安排得如此妥當?
時暖心里計算著時間,表面上仿佛陷了沉寂,看不出任何異常。
不久。
珍妮弗端上來一碗面。
“條件有限,小姐就將就一下吃吧。”
臉上清淺的表,讓人覺下一秒就會說‘吃好了好上路’。
時暖淡淡的掃了一眼,“你不會在面里下藥吧?”
“我如果真的要害你,本不需要這麼愚蠢的方式。”耗了一晚上,珍妮弗當真要耐心盡失了。
沉聲道:“小姐,你沒必要拖延時間,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不可能留下,就算不是我幫你,也會有其他人來拿掉它,所以你最好是乖乖聽話,能避免很多痛苦。”
時暖死死蜷握了一下手,連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種時候最期待和依賴的,竟然也就只有那麼一個男人——
江逸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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