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架勢念可太悉了，廖云丞要給輔導功課了。

他拿起筆來，指著那一團復雜的結構介紹，分別點了三下，說：

“三大核心部件，定子，轉子，還有夾在轉子里的片，這個能懂？”

念點頭，這都不懂那是傻子了。

“當轉子高速旋轉時，片會因為離心運甩到定子的腔壁上，沿著腔壁做旋轉運形封腔，這個能懂？”

念頓了下，這應該屬于理知識。

的理還停留在一個小球放在桌子靜止不的水平，一旦這個小球滾起來，念就兩眼一黑了。

廖云丞看出了的困，想了想，解釋說：

“想象一下你在一輛公車上，車子忽然急轉彎，你會怎麼樣？”

“飛出去。”

“對，車上的乘客們就相當于這些片，”

廖云丞用筆和紙做了一個簡易模型，說道：

“如果公車沿著一個環形公路行駛，只要速度夠快，所有人都會沿著公車的外壁旋轉，能理解嗎？”

“能能能。”念點頭如搗蒜。

“同理，如果定子是偏心的，那片沿著軌道活，就會形不規則的封腔，”

“這些不規則的封腔，將空氣逐級，就能得到空氣。”

廖云丞看著的眼睛，邊陳述邊觀察的反饋：

“明白了嗎？”

這麼一說，念還真就明白了，又指著幾個廖云丞方才沒提到的零件問了問。

“這個是什麼？”

"單向閥，" 廖云丞側著，食指沿著圖中的一條虛線行一遍：“讓空氣只能朝一個方向流，可以理解為一扇門。”

“哦，那這個呢？”

“油氣分離，字面意思。”

又問了幾個問題，廖云丞都一一解答，直到真的提不出問題。

“廖老師，你真的好會呀！”嬉笑著看廖云丞，出拳頭在他的上臂輕輕搗了一下。

出手之后，才意識到這樣失禮了。

還意識到，廖云丞在幫通過審核，這好像違背了他一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

廖云丞上下打量了，視線停在的額頭，眉頭一皺，手將那頂寬大的棒球帽扯下來，看了眼側面的簽名，沉聲問：

“廖老師說能戴男人帽子？”

帽子被扯下時將的丸子頭也掛到一邊，念也不生氣，抬手重新扎好，一邊整理劉海，一臉認真地說：

“這不是怕你認出來，打擊報復我麼？”

廖云丞哼笑，真會倒打一耙，當年提分手后玩失蹤，追問過去連句實話都不給的人到底是誰。

“真的，”念雙手撓著劉海又補充了句：“科學研究表明，你們羯座的人氣太大了！”

哪國科學家還研究這個。

終于，廖云丞沒忍住笑，摘下眼鏡了鼻梁，長出了一口氣：“傻子。”

窗外進一縷微風，窗簾下擺的墜子輕輕敲打著窗臺，默默圍觀著廖云丞進行一場悄無聲息的自我和解。

這一瞬間，那些沒等到的答案也不重要了。

慢慢來吧，藏在時間褶皺里的答案總有一天會自行浮上來的。

好在峰回之后有路轉，只要想見的人還能出現在眼前。

廖云丞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順勢將面前的水果盤推到面前：“你不是喜歡吃青提？”

念錯愕，笑著把果盤推回去：“這是給審核員準備的。”

這丫頭表面的畢恭畢敬都是裝出來的，心里指不定想什麼呢。

廖云丞睨了一眼，又原路推回來：“審核員說你表現好，可以吃。”

“那我聽審核員的。”念嘻嘻一笑，扯著椅子往廖云丞邊靠了靠，伏在桌子上揪青提吃。

氣氛再次安靜下來，卻并不讓人窒息。

廖云丞還是在電腦前敲字，念坐在旁邊看他忙。

過了一會兒，技部的門被推開，方才跟廖云丞一起下車的矮個子進來了。

單看也不是多矮，應該有個178左右，只是跟廖云丞一比顯得矮了半頭。

“老周審完了，正跟車間工人侃大山，來看看你。”

徐彌自顧跟廖云丞說話，忽然轉頭，看見廖云丞旁還坐著個塞得鼓鼓的小姑娘。

兩人的距離很怪異，比廖云丞跟人的正常社距離要近得多，更怪異的是，他對于孩盯著他電腦看這件事沒有任何不自在。

這個甲方做的，可真是太不矜持了。

廖云丞戒心強，一年半載也培養不出這種信任。

這倆人絕對有往事。

“小，他是不是嚇唬你了？他這人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別害怕。”徐彌笑瞇瞇地開口。

念趕站起來，沖著徐彌抿一笑：“我不怕，這是我們公司的地盤，怕也應該是他才對嘛。”

小孩聲音本就清脆靈，因為冒帶了點鼻音，聽起來像在著嗓子撒似的。

這一番，倒是把徐彌逗笑了，出手來：“徐彌。”

念也跟著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冒充馮倩，轉而去求助廖云丞。

廖云丞替說了：“念。”

哦，這是自己人。

廖云丞將審核計劃遞到徐彌面前，指了指剩下的幾條寫著現場審核的條目：“你來。”

徐彌會意，打開錄音筆，拿起方才那份專利，詢問了設計思路，念對答如流。

又問了幾個相關的問題，念直接在專利描述上找到了原句，順利蒙混過關。

“非常好！”

徐彌甚至還豎了個大拇指，大手一揮在現場審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關了錄音筆，如釋重負般：

“這條過了！”

“謝謝徐經理！”念笑嘻嘻的鞠了個大躬。

想著徐彌過來找廖云丞或許有什麼重要的事，連忙起，想了個合理的托辭：

“兩位領導先忙，我給你們做現磨咖啡去。”

直到后來跟徐彌悉了才知道，廖云丞那天教會那些是有深意的。

當天來的常天審核組的人分了兩派，雙方為了爭權奪利離心離德，尤其是車間審核的那兩人，一直想主推另外一家。

老胡找人頂替馮倩是一招餿得不能再餿的棋，就算說馮倩來不了現場審核打零分，都比被發現造假后一票否決要來得好。

不過那是后話了。

此刻的念，只為自己有一點小小的進步而沾沾自喜，屁顛屁顛去茶水間做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