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業園區這里雖說偏僻，倒也不算荒無人煙。

兩條街外有一個新開的大型商業綜合，人節這樣特殊的節日，主干道已經堵得水泄不通。

一個賣鮮花的小販騎著電瓶車從這里抄近路，經過念邊時，電瓶車忽然沖著念的方向晃了一下，著的肩膀過去。

念一個踉蹌，差點被撞倒。

廖云丞眼疾手快，上前擋了下車筐，長臂一攬將念單手攔腰抱起，輕輕一掄將穩穩放在了綠化帶上。

電瓶車左右歪扭幾下，那小販及時剎住了車，摘了頭盔，轉頭回來連忙道歉：

“哎呦對不起了，沒事吧？”

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

念笑著擺手說沒事，小伙子瞄了眼兩人的站位，蹬著車子往回行幾步，掀開后車筐對廖云丞道：

“帥哥，要不要給朋友買一束玫瑰？給你批發價。”

念往車筐里瞟了一眼，一朵朵撒了亮的花骨朵昂首立，驕傲得不行。

路燈亮起，昏黃的柱均勻鋪開，花和影湮一灘浪漫的紅。

廖云丞看了下念，沉聲道：“不用了，我們不是可以送玫瑰的關系。”

"對，" 念點頭附和：“從長相也能看出來，我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

賣花小哥楞了一下，心說這麼冷的天，這倆二百五不去商場里吃飯看電影，在這禿禿的大馬路上講冷笑話？浪費我寶貴的三十秒。

小伙戴好頭盔，隨手把車筐帶上，加速從前面的小路口拐到了主干道上。

鮮花跟一樣，都有保鮮期限，錯過了特定的時間降價打折都沒人買單了。

殘存的花香味很快被海風卷走，街道再次安靜下來。

“那...下次再見嘍。”念堆了個假笑，再次擺手告別。

“下次是什麼時候？”廖云丞問。

念被問蒙了，這話的意思就跟下次有空一起吃飯一樣，結束聊天的套路話，并不代表真的要見。

想起剛才小吳的話，試探著說道：“復審的時候？”

“復審沒機會了，”

廖云丞從上收回視線，面沉靜地看向小販剛才消失的巷尾：

“你們公司初審過不了。”

“為什麼？”念下意識往前追了一步。

話說出口才知道自己逾矩了。

今天的首次會議上審核組長說了，評審期間止與審核員私下接，一旦被坐實就是違規參評，要進黑名單的。

連王誠和老胡那麼市井的人，今天初審結束都沒敢明正大請審核組的人吃飯，怕落人口實。

“對不起，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

廖云丞低頭睨著，海風橫七豎八在臉上割，刀刀凌厲，他的珠和耳垂已經微微發紅。

他的視線越來越，盯得念心里發，總覺得他在憋什麼不懷好意的事。

“廖..總監，您還是趕回去吧，別凍冒了，我也先...”

“念念 ，”

廖云丞了的小名，語氣忽然和了下來，目干凈澄澈：

“你在我這沒什麼不該問的。”

他往前近了一步，用后背擋住了風口，將護在自己的屏障下，說：

“正好我也有問題要問你。公平一點，我們玩之前那個真話游戲怎麼樣？”

廖云丞眼神灼熱，讓沒辦法逃避。

那個間互相了解的游戲，是從一個大學生心理講座上聽來的。

就是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不管答案多殘忍，雙方必須承諾絕對誠實。

為了保證說實話，做這個游戲的時候兩人要保持雙手十指叉，四目相對的姿勢 ，當然后面這句是念胡編了騙廖云丞的。

那時候念揪著他玩過好幾次，他每次都一刀封，估計是嫌棄稚。

問：“你和我在一起開心麼？”

他說：“開心，”接著問：“能接約會多久上床？”

念噎住。

問：“你最喜歡我哪一點？”

他說：“漂亮”，接著問：“最近一次春夢的幻想對象是誰？”

念當場社死。

廖云丞不是那種念很重的人，兩人即使擁抱接吻，他的手也是規矩放在的腰上，不會到。

就是這麼一個冷淡的人，目灼灼地問那些骨的問題時，讓人本沒法接下去。

每次玩這個了解游戲總是在又又愧中草草結束，反而更不了解他了。

還怕廖云丞再玩那些把戲的，遲遲沒有點頭答應。

“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廖云丞沒給太多時間考慮，也沒有搞那些虛頭腦的儀式，徑直說：

“士優先，你先問。”

話題斷在剛才，念著頭皮問：“我們公司為什麼過不了。”

想知道是不是的問題，畢竟弄虛作假不是的本意。

如果廖云丞真的秉持公正，不會有任何怨言，甚至會激他尊重過去那段，沒有把前友放在一個需要特殊關照的位置。

廖云丞知道又往自己上攬了，想也沒想，當即給出了答案：

“不是你的問題。生產現場不符合德標，不過這不是關鍵，另外兩家也不符合。關鍵是王誠做的公關工作浮于表面，給不貪財的人送錢，路子錯了。”

念還在驚詫，廖云丞怎麼連王誠給誰做了哪方面的工作都門兒清，冷不丁聽到了他拋來的問題。

“為什麼沒有從事自己的專業？”

兩人分開之前，還是心理醫生陳司引博士的得意弟子，信誓旦旦地說要考研，做最優秀的心理咨詢師。

失聯四年，怎麼灰頭土臉在一家小公司里做起了行政人員。

赧然笑了下，故作輕松的說：“這份工作搞錢更快。”

廖云丞往前踱了一步，臉氤氳，帶著寒風似的，驚得打了一個冷。

“做人要厚道。”

他手著的下抬高，再抬高，視線纏，迫近：

“我剛才可沒騙你。”

數秒之后，他松了手，眼鏡后那雙冷的孔雀眼微微瞇著，凝視。

那種無形的力，真是要把人憋得五俱焚。

在廖云丞面前撒謊，確實是自不量力了。

跟相比，他更像是學了四年心理學的人，那麼擅長矯治認知，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