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也有點懵，他不是在問路曉芳患甲狀腺癌的事嗎？

看他充滿疑的眼神，又好像不是。

難道....他不知道？

兩人正卡在這個裉節上，老胡和王誠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下來，還有周欣芯清脆的高跟鞋聲。

“廖總監，辛苦辛苦！” 老胡人一頭，滿臉堆笑地往這邊走。

廖云丞視線移走，繃的面松了一瞬，從包里掏出車鑰匙，扔到念手心，語氣生帶著命令似的：

“下班去梧桐樹下等我。”

說完他迎上前去，跟老胡他們簡單寒暄幾句，一行人簇擁著去了樓上的會議室。

人已經消失在樓梯轉角，念攥著那冰冷的奔馳車鑰匙，心里有些發慌。

廖云丞應該是知道的吧？

深呼吸一次，順著時間線往回捋：

路曉芳查出癌癥是在大二下學期，中秋假期的時候。

而和廖云丞分手是在上學期的期末，分手一周后他出國，自那以后就失聯了。

這中間隔了一個暑假，所以廖云丞本就不可能知道嘛！

！真該讓翠果打爛我的！

念暗恨自己，怎麼一到了廖云丞面前這個腦子就短路。

廖云丞一直都對路曉芳尊敬有加，每年都會發信息拜年，見了習慣問候一聲也是自然的。

欠不欠哪！念又凌遲了自己一遍。

正想著一會兒怎麼溜，周佳打電話說，今天要提前做技復審，需要提供培訓計劃。

這部分正好是念的工作。天助我也！

趕返回辦公室，把技部員工培訓計劃整理到一個文件夾里，拿著送上了三樓會議室。

廖云丞正端坐在電腦前工作，桌上的打印機突突往外吐紙，房間安靜到只有他手敲擊鍵盤的聲音。

確切的說，他只有左手在敲鍵盤，右手著一份文件比照，時不時還用筆在文件上做簽注。

盡管不止一次見識過他一心多用，再看到他這個單手敲字的景，還是被震撼了。

以前看他寫論文的時候一忙就是一上午，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覺得無聊會去撓他，這個人竟然可以一只手牽著安，另一只手敲字，輸速度還不影響。

不得不說，認真工作時候的他，有種特殊的吸引力。

念努力把腦子里的雜念清除掉，鼓起勇氣上前，將培訓計劃放到廖云丞手邊。

意識到有人進來，他瞟了一眼封面的字，簡單回了一句：

“可以，先放這里。”

目收回去，敲字的手指一直都沒停下來。這人應該是有八核的腦子。

念順便把鑰匙慢慢遞還他手邊，著頭皮開口：“這個也給您放這里...”

聽到的聲音，廖云丞停了下來。

他瞥了一眼那個鑰匙，視線沿著的纖細的手臂慢慢上移，對上視線后又快速移開，扯了邊的椅子出來：

“我不介意占用審核時間來聊我們的私事，請坐。”

這話給人的覺有點歧義，聽起來更像是：我不介意公開我們以前的關系。

他側過來直直仰視著，眼神銳利明亮卻著清冷，不聲，看不出喜怒。

門口周欣芯的高跟鞋聲響起，廖云丞還是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

念繃不過三秒，乖乖認慫：“那我等你吧。”

跟他對峙，就從來沒贏過。

“鑰匙拿走。” 廖云丞轉回去，用指節扣了扣桌面。

念照做。

“把門帶上。”廖云丞又冷冷說了一句。

周欣芯正好走到門口，看見念送什麼東西被退了回來，還被人趕走了。

兩人肩而過的瞬間，周欣芯忽然擋住了去路，摁著的肩膀，悄聲說：

“ 了一鼻子灰？省省吧，別仗著是校友就想要什麼特殊待遇。想他的人從這里排到了法國，真是自取其辱。”

念心正煩著呢，沒空聽怪氣，抬手甩掉周欣芯的胳膊，堆了個假笑說：

“我當然不行，小心心你最棒了，加油哦，等著喝你的喜酒。”

念返回辦公室，看到老胡剛發了一封郵件給，說是要做一份新的產品宣傳冊，調整產品結構，把供貨到常天的空機型號作為招牌產品來推廣。

更煩了。

如果把公司比作海上巨，那千鈞就是一艘在汪洋上瘋狂甩頭的快艇。

掌舵人老胡的工作思路就瞎幾把轉型，行就行，不行再轉。

但是領導做出了決策，員工只能無條件執行。

老胡給的時間很倉促，要求趕得上三月底的商用車展會，這樣算下來，設計、定稿、印刷也只有三周時間。

聯系了之前合作的圖文公司，跟設計師在園區咖啡館里見面，最終選定了幾個初始方案，約好三天后看初稿。

忙著忙著，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

送走設計師，念直接沒回辦公室，趁別人發現之前，鉆進那輛漆黑的泛著冷的GLS里。

調整座椅，點火，轟一腳油門開出了工業園區。

后門是一條未命名道路，往遠看是一片未開發的空山，林山高，偶爾還能聽到空谷回的鳥鳴聲，難為廖云丞上次來能找到這麼個蔽的地方。

春日白晝漸長，夕的橙直眼睛里，有些眩暈。

站在梧桐樹下，背靠著車，仰頭看著過枝丫的婆娑影。

天空很藍，微風一吹，大團的云朵緩緩舒展開，白白亮亮，像剛出籠的豆蛋糕，竟然看了。

正砸著，悉的腳步聲從后門傳過來。

廖云丞拎著電腦包，手里還著一沓A4紙，步伐穩健，直直沖著過來。

上次沒敢認真看，這次看得真切。

男人穿著合的風，寬肩窄腰的優勢被無限放大，襯領口的結堅凌厲，比原來的連帽衛牛仔的時候更，更讓人心難耐，也更遙不可及了。

四目匯那一瞬，覺得臉有點燙，低下了頭。

廖云丞大抵是習慣了生看他臉紅，面淡淡，輕聲說："等著急了嗎？"

目瀲滟，有久違的意氣風發。

印象中，好像經常聽他說這句話。

他讀研時有做不完的實驗，寫不完的報告，經常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中的傻孩子很容易知足，只要一個擁抱和熱吻就能安苦等半天的無聊。

“沒，剛到。”念的臉還沒緩過來。

廖云丞抬手看了下腕表，將電腦包隨意放在后座：“上車，路上說。”

念趕掏出車鑰匙，隔著車遞過去，他沒接，拉開副駕駛車門，聲音低而沉穩：

“你來開，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