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嘉站在帽間落地鏡前。

指尖掠過一排絨架，窗外霓虹燈閃爍，將的側臉映得忽明忽暗。

慕嘉覺自己的勝負也上來了。

深呼吸一口氣，取下那件黑抹的小禮服——

深V，領口鑲碎鉆。

像把一整條銀河剪碎，綴在前。

出租車穿過江大橋，慕嘉向后視鏡里的自己。

妝容致，五清純。

到底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稍微一打扮，就顯得清純又惹眼。

慕嘉對自己的貌，其實是有幾分自信的。

之前程予安帶進圈子，沒忽略周圍一群公子哥們兒驚艷的神。

想謝斯衍。

車很快抵達目的地。

夜間高爾夫球場，燈亮得刺眼。

慕嘉踩著七厘米的細高跟走過草坪。

宋明西在遠沖揮手。

慕嘉走過去，半路忽然看清了站在燈下的影。

謝斯衍。

他一休閑打扮，沒打領帶。

指間的威士忌映著燈，琥珀，隨他轉的作微微晃。

更糟的是，騰芷就坐在他邊。

白西裝包裹修長的，指尖的士煙升起裊裊青霧。

慕嘉的呼吸一滯。

-

這哪里是偶遇？

慕嘉覺這跟當眾挑釁沒區別。

換了思維，想假裝跟他們不認識，騰芷卻已經掐滅了煙。

“慕小姐。”紅微揚，“真巧。”

無躲藏，慕嘉只能著頭皮喊了一聲“滕總”。

宋明西已經走了過來，轉頭對侍應生說：“麻煩給我姐妹一杯馬天尼，加雙份橄欖。”

“慕小姐倒是酒量見長。”謝斯衍忽然開口。

他嗓音涼涼的，混在夜風里。

慕嘉的背脊瞬間繃得筆直。

“謝總說笑了，我酒量一向不好，上次酒吧謝謝你送我回去。”

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謝斯衍對這番指黑為白倒沒什麼反應。

只是挑挑眉，神微妙，但也無意繼續這場通。

-

一行四人打了兩局。

慕嘉之前跟程予安在一起，專門學過高爾夫。

還有運天賦的。

加上今晚手風特別順，甚至有過騰芷的勢頭。

慕嘉想起自己之前忙碌的半個月，騰芷面前還有心上人，在這個關口，可不想卷雌競。

于是借口換服開溜了。

跟宋明西喝了兩杯，慕嘉才起去更室。

坐在外間皮質長凳上，腦海里浮現半個月來的遭遇——

工作量暴增、騰芷的警告、謝家二小姐的針對。

……如此想著，順手拉開更室的門。

-

目是謝斯衍。

他倚在柜旁，外套早已經下，襯衫袖口隨意地挽起，出理分明的小臂。

“不好意思，”

慕嘉慌張地開口，“你忘記鎖門了”。

——不忘把責任甩給他。

“沒關系，”男人淡淡道，說著作勢起準備離開。

看著他游刃有余的模樣，再聯想自己半月的遭遇，慕嘉一時間氣上涌，在后喊住他。

“謝總，那晚的事……給我的工作帶來了很大困擾。”

“哦？”

男人頓住形，淡淡挑眉，好像在等待的控訴。

慕嘉索和盤托出，“騰總對我們的關系有所誤會，現在正是我的直屬領導……”

謝斯衍語調涼薄：“關我什麼事？”

慕嘉呼吸一滯。

這人當真沒有心。

方才球場上的好心然無存。

打的兩局，績出乎意料地漂亮，讓謝斯衍都難得夸了一句“不錯”。可現在，他眼神冷漠，仿佛說的不過是個無關要的笑話。

外面的門突然被推開。

慕嘉聽到高跟鞋過地面的聲音。

今夜宋明西穿的平底鞋。

——是騰芷。

空氣瞬間凝固。

慕嘉急之下，手拽住謝斯衍，整個人幾乎進他懷里。

“別走。”

嗓音急切。

滿腦子都是沒吊到謝斯衍，但也不能再惹惱騰芷了。

還想在金融圈混。

謝斯衍形微僵，卻沒推開。

梔子花的氣味縈繞在鼻息。

他視線下垂，在慕嘉扣的十指上停留片刻，忽然輕笑一聲：“你人的手段，確實有待進。”

慕嘉：“……”

-

慕嘉眼前一黑，浮現出一點過往片段。

其實跟謝斯衍，很早就認識了

五年前，嘉慕還在音樂學院讀作曲系，而謝斯衍是隔壁金融學院的風云人。

學校有個“學科合作計劃”，其名曰促進藝與商業的融合。

實則是給富家子弟刷履歷用的。

謝斯衍作為學生會主席，自然而然被塞進來當“導師”，吸引興趣的同學。

嘉慕恰好被分到他在的組。

他們每周見一次面，地點永遠在圖書館最角落的那張桌子。

謝斯衍從不遲到，但也不拖延。

四十分鐘，來了就走，像在敷衍某項推不開的任務——

“曲風有問題。”

“創意太過生。”

“這個機不夠商業化。”

——然后合上遞的方案，起離開。

他甚至懶得問的名字。

反倒是來代過一次課的程予安，對態度溫和、有問必答。嘉慕都快忘了，最開始，還暗過他。

短暫地像夏日里一場驟雨。某次曾不經意地翻著譜子，問他：“謝同學，明天有空一起去看大提琴表演麼？”

謝斯衍正在收拾鋼筆，聞言抬眸。

從百葉窗的隙進來，在他睫下投出一片冷淡的影。眼鏡玻璃鏡片遮擋住他神，他涼涼地道，“你很喜歡同時吊兩個？”

鋼筆“咔嗒”一聲合上。

慕嘉奇怪地抬抬頭，“我還吊著誰？”

“。”對方沒做回答。

察覺到他大約是誤會了什麼，慕嘉慌忙想張口解釋。但話未出口，又覺得自己沒立場，于是改口道，“我只是想邀請你看表演，謝謝你這一個月來的輔導。”

“那看來我誤會了。”他收回話，冷漠地轉。

后來這項合作活很快結束了，慕嘉也自然而然畢業，兩人再也沒有聯絡，連聯系方式都弄丟了。

-

慕嘉覺，謝斯衍這人好像一直對自己有敵意。

畢業后重逢，作為程予安的朋友，他也是冷冷淡淡，遠不如周敘等人對的熱絡。

混他們這個圈子，最懂如何做表面功夫。

他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可見對偏見已深。

慕嘉仰頭，出好看的事業線，著謝斯衍的卻沒挪分毫，“你誤會我了。”

眨著水汪汪的大眼，一臉認真，“我是不想騰小姐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