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人許久才出來。

方絨雪觀察到他手腕僵。

“你手腕的傷怎麼越來越嚴重了？”關切又擔憂。

他手腕本就帶有傷和輕微骨折。

經不住一點折騰的。

“是因為剛才被我撞到了……”方絨雪狐疑，“還是……你自己做了什麼重活？”

“打了次飛機算嗎？”他不耐煩。

“？”

“騙你的。”

“哦，嚇死我了。”

他懶得看，簡單纏了一層紗布，“不止一次。”

“……”

這個流氓突然甘拜下風。

柏臨單手不方便，把紗布纏得雜無章。

方絨雪：“要不還是我來幫……”

的話剛說到一半。

柏臨：“閉。”

除了幫倒忙，還能做什麼。

還想要他繼續打嗎。

方絨雪只好乖乖待在旁邊。

就算他自己纏得跟木乃伊似的，也不讓幫忙。

人，固執，沒意思。

“你還沒有我們家旺財乖呢。”抱怨。

柏臨扔掉剩下的紗布，眼里掠過異。

旺財是誰，前男友嗎。

竟然拿他和前男友比較。

“你又生氣了嗎。”方絨雪歪著腦袋，“怎麼一直都不說話。”

柏臨用筆電理事務，置若罔聞。

他倒犯不著和一只笨鵝生氣。

繼續念叨：“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哄你開心開心？”

“用不著。”柏臨說，“你就是個笑話。”

“……”

方絨雪很想把懷里的抱枕砸過去。

又怕把他砸傷。

“你這樣說我，我也生氣了，不理你了。”氣呼呼，“明天也不理你。”

“謝謝。”

“……”

！！！

他還說謝謝！

真的生氣了。

對柏臨來說，不理人，是天降大好事。

終于可以安靜地理家族和公司的事務。

他眼睛復明，需要和柏盛的人建立起聯系，了解況。

但想到認識十多年的朋友都能背信棄義。

一時半會，找不到可以值得依賴的人。

只能暫時用語件聯系到親信封書。

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封書難以置信，懷疑語件是否被人破壞，都沒想到柏臨還活著。

柏臨從書這里了解到柏家況還算穩定。

老爺子有專人照顧。

產沒有分割清楚，大伯那邊不會輕易讓老爺子早早逝世的。

封書發來語：【柏，您暫時不打算回來嗎？】

【不回。】

柏臨要是回去，大伯會拿他威脅爺爺，也會拿爺爺威脅他。

封書：【那接下來我們需要做什麼？】

柏臨：【公司業務照常，再過幾天，對外宣告我死亡的消息。】

沒有確定他真的死亡，大伯一黨不敢輕舉妄。

只有他這個繼承人死了，大伯一黨才會全部原形畢，屆時才好揭他叛。

封書：【那這件事需要告知您父親嗎？】

封書知道他們父子關系不好。

但到底是一家人，父子強強聯手，勝算更大。

【不需要。】

三分鐘后，柏臨回了那三個字。

他失蹤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卻不曾聽說，他那遠在華爾街的父親因擔心而回國探的消息。

夜。

神經繃的柏臨被夢魘侵擾。

仿佛看見那個就差斷絕緣關系的父親，拿著鞭子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那鞭子比柏臨個子還長，上面布滿荊棘尖刺。

只有七八歲的柏臨往后退。

后面卻是無窮無盡的深淵。

他往下不斷墜落的時候，卻忽然被什麼接住似的，仿佛跌在綿綿的云朵里。

柏臨猛地睜開眼睛。

清晰地知到自己的腰腹上，搭著一只手。

他被抱住了。

方絨雪的夢游癥幾乎天天犯。

覺得他搶了的床鋪，每次半夜都要搶回來一半。

再把他當玩偶抱在懷里。

每次他挪開的手，總會再次抱上來，小也懶洋洋搭過來。

小的臉蛋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呼吸帶著沐浴清香，細微發梢掃過他的下顎，漾的卻是心臟。

柏臨本微微抖的手，也被的小手給覆蓋住。

掌心小巧溫，不輕不重抓他。

仿佛要帶他離夢魘和深淵的束縛。

時間仿佛靜止。

心跳頻率也是。

柏臨明明很煩這個姑娘，煩吵鬧，煩笨拙，更煩不顧場合-他還不自知。

但他這次并沒有挪開的手。

溫實的擁抱，更方便眠。

清晨。

方絨雪醒來。

發現自己像個八爪魚似的抱著柏臨。

頓生不妙。

躡手躡腳從床上挪走，懊惱地拍下腦門。

就這麼喜歡床嗎，怎麼能回回都在深更半夜游上去。

還好爺不知道。

否則肯定會把踹下去。

洗漱后出來，發現柏臨早就醒了。

“你早餐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給自己扎了個馬尾，“包子？燒麥？還是蝦餃？”

出清純皙白的臉蛋，明又。

柏臨凝視片刻。

不僅笨，記也不太好。

明明說過不想理他的。

方絨雪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是應聘公司的電話。

“不好意思，您不太符合我們公司招聘的標準。”

陌生且機械的聲，如同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去。

長嘆一口氣，“找工作好難啊。”

現在工作都不好做，柏臨這種做鴨子的也不容易。

每次回家，都看他一整天都在用電腦找客人。

“你不是柏盛酒店的員工嗎。”柏臨問，“你想跳槽去哪？”

“我被停職了。”方絨雪嘆息，“我前男友帶我表姐到我負責的套房開房，鬧了點矛盾，我被他們投訴停職，主管說我向表姐認個錯就行，但我不想低頭。”

與其低頭，不如重新找工作。

柏盛酒店底薪不高，可提多，有很大的升值空間和晉升機會。

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離開。

趁著太還沒熱乎，方絨雪早早出去遛狗，再順便去買個早餐。

樓下包子鋪的包皮薄餡兒多，每天生意滿，門口滿排隊的人。

“旺財，過來排隊。”

看旺財搖尾往前沖，方絨雪及時制止，到最后面老老實實排隊。

旺財是方絨雪在路邊撿的小狗，一只老金。

方絨雪買了一籠小籠包，丟了一個給旺財里。

回頭聽到宋姨媽悉的招呼聲：“哎，這不是絨雪嗎？來買早餐啊。”

“嗯……”方絨雪覺沒好事。

果然，宋姨媽明知故問：“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方絨雪咬了口包子，含糊其辭，“主管讓我休息幾天，姨媽有什麼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啊，還不是關心你。”宋姨媽笑呵呵，“月茹把事都給我說了，你們姐妹倆啊，真是和從前一樣，總喜歡小打小鬧的。”

方絨雪不認同。

姨媽看似講和，實則完全站在兒那邊。

把宋月茹主刁難，害被停職的事，說是小打小鬧。

如果方絨雪父親在世的話，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呢。

會不會也不分青紅皂白護犢子，心疼自家兒了委屈。

“姨媽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方絨雪說，“我忙的，吃完飯我還要去應聘呢。”

既然應聘，說明哪怕丟掉工作，也不打算向宋月茹道歉低頭。

“這事我覺得吧，是月茹不好。”宋姨媽假惺惺，“但你這孩子，也不能因為周智，故意針對你表姐。”

“周智？”

“對啊，你不就是看不慣你表姐和周智在一起，所以才欺負的嗎。”

宋姨媽振振有詞，“他們兩個既然在一起，你就全了他們，周智現在只喜歡你表姐，不會對你回心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