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闔上眼:“可,可這就是我想要的嗎?無論如何,你是我的,我卻連你都護不住!”
阿嫵:“殿下,說這個就沒意思了,阿嫵心里還是激你的,如果不是你,今日的阿嫵還在郊野的莊院中耕種。”
太子視線微,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阿嫵,我問你——”
阿嫵:“殿下請講。”
太子卻一下子無聲了。
他想問問那巾帕折的螞蚱,可他意識到,今日今時兩個人的言語若傳到父皇耳中,只會給阿嫵招來災禍。
自己纏著他,父皇有愧,也顧忌父子親,可如果父皇知道,在他們那個荒唐的晨間,阿嫵竟然給自己留了一個印記呢?
他是不是會遷怒阿嫵?
那巾帕螞蚱就在口藏著,燙得他口發疼。
他蠕了下,用異樣沙啞的聲音道:“也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你之前給我疊的螞蚱。”
他這麼說了后,卻見阿嫵睫了下,眼底浮現一慌。
他便明白了。
果然就是了,是故意留下的,希自己能發現。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滋味,在那個晨間,在被父皇臨幸后,心里其實在想著自己,對自己有些期盼的……
只是他錯過了。
他再次看向阿嫵,終于道:“可是阿嫵……你就這樣留在后宮嗎?”
阿嫵的心是提著的。
真的后悔自己給自己留下這樣的患,也害怕太子提起,幸好,他至不真傻。
他如果提出那個帕子,那自己只怕死無葬之地 ,他們父子之間也會永遠有了隔閡,雖說景熙帝只有太子這一個兒子,可萬一呢……
所以,什麼都不要提,他們從此相忘于江湖,這是對彼此最好的了。
看著太子的眼睛,緩慢地道:“我對如今的日子很滿意,我就想留在后宮,一輩子陪著陛下。”
太子猶豫了下,輕聲道:“那一日你對我說,你不愿意給人做妾,你也想做正妻。”
阿嫵:“我曾經確實是這麼想的,可如今我侍奉的是大暉君王,君王的后宮三千佳麗,我能忝列其中,已經很知足了。”
太子眼神艱:“你真傻。”
阿嫵非常坦然:“我喜歡。”
太子:“他……就這麼讓你喜歡?”
阿嫵:“對。”
滿足地道:“殿下,皇上極好,各方面都好…我為子,能得以侍奉陛下,死也甘愿。”
溫地看著太子,卻殘忍地道:“見識了帝王之勇猛英姿,過往種種,猶如小兒把戲,我對皇上死心塌地。”
這話其中暗示,再明白不過。
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會倍打擊,太子自然也不例外。
其實昔年讀醫書,他曾無意中看到過醫關于父皇的記錄,寥寥幾筆,頗為含糊,但他看懂了。
當時并沒多想,誰知今日,他竟聽到心子說出這種話。
小兒把戲……
太子想到阿嫵應該是故意的,可是他依然難極了。
他看了很久,終于心痛地道:“好,既如此,從此后,我們相見不相識。”
**************
這一晚之后,阿嫵在偏殿,等候了許久,窗外一片黑暗的靜謐,無聲無息。
約看到一些影,認出有一個是方越,他站在殿外,像一座山。
阿嫵其實想打聽打聽,好歹也是老人,不過想想也只能罷了,這個時候別人必是守口如瓶。
那個方越做事素來謹慎。
最后終于有宮娥前來服侍。
阿嫵揪心蔚蘭怡蘭以及幾個小監,忙問起來,知道大家都還好,唯獨蔚蘭傷了,胳膊傷了,但好在是皮傷,不曾傷及筋骨,好生養著就是了。
阿嫵這才放心。
重新更換了后,準備回去自己的瑯華殿。
一路上阿嫵都沒看到什麼人,只有持刀的龍衛,自彪悍冷肅的龍衛面前走過的時候,阿嫵都是的。
總算回到自己的瑯華殿,沐浴過后,躺下。
因錯過了晚膳,腹中,但這會兒也沒什麼能吃的,往日殿中也沒有什麼糕點,如今只能忍著了。
誰知道這時,外面卻有監過來,說是奉天殿福泰公公底下的,送來一戧金盒,里面裝了稷泰棗豆糕,乾糧餌,以及燕糯粥。
雖說只是尋常吃食,不過阿嫵還是狼吞虎咽一番吃了。
吃飽后,又漱了口,這才躺在榻上。
其實躺下后,心里也不得安寧,眼前便浮現出夜晚的火炬,被照亮的刀劍,還有景熙帝那張冷峻威嚴的面龐。
他似乎自始至終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這讓阿嫵輾轉難眠,不知道景熙帝會如何置自己,是不是以后便生了嫌惡之心。
就在這種忐忑中,阿嫵到底睡去了。
第二日,自然忐忑小心的,讓宮娥打探著外面景,不過似乎也沒什麼消息,后宮一切井然有序,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日頭照在琉璃瓦上,灑掃的太監,匆忙行走的宮娥,后宮還是原來那個后宮。
阿嫵只好用了午膳,午膳過后略做歇息,前去朗琴殿尋了惠嬪。
有心試探,但惠嬪仿佛什麼都不知道:“昨夜突然傳來宵的消息,殿門關了,我就早早睡了,怎麼了?”
阿嫵見此也只好裝傻充愣,只作不知。
兩個人一起前去聽授業,到了那里,依然一切如常,不過中間歇息時,到底是聽幾個妃嬪提起,說是昨晚出了大事,竟然有刺客混進來,要刺殺皇帝,幸好太子在,及時護駕,才沒出事。
不過盡管如何,太子還是了一些傷,雖無大礙,但如今依然在府中仔細養著。
阿嫵聽了后,暗暗驚訝,不過也終于松了口氣。
看來無論如何,景熙帝都顧全了太子的臉面,遮掩了這件事。
不過也正常,畢竟這是他唯一的兒子。
男人,特別是家里有皇位要繼承的男人,肯定很在意香火,在意子嗣傳承。
阿嫵想到這里,突然暗暗為自己了一把汗。
人家親爹親兒子的,算什麼,那天景熙帝不掐死,真是命大了。
如今僥幸活得一命,看起來景熙帝也沒有要找麻煩的意思,那就繼續茍且生……
略松了口氣后,又去看了蔚蘭,蔚蘭見了,哭得不行了,要跪下,阿嫵不讓跪了,讓好生養著傷,還補了銀子。
蔚蘭激不盡,只說一輩子服侍。
阿嫵心說,我也盼著你能一輩子服侍我,那我就能留在宮中一輩子。
阿嫵又拿出銀錢來,給瑯華殿諸人都賞了些讓他們買點心吃,眾人驚魂甫定的,一個個不已。
而接下來的日子,阿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一日兩膳一茶點,三五日過來聽一次講學。
這其間,作為后宮的貴人,該有的也全都沒,了冬,宮里頭還分發了暖耳、葫蘆錦以及彩勝八寶錦,以及各樣應景的服。
這些賞賜都是著品階來的,品階高的自然有額外的賞,像阿嫵這樣的貴人,自然只拿最尋常的那一份。
不過即使這樣,阿嫵的心依然慢慢平復了。
自那日后,景熙帝不曾駕臨瑯華殿,似乎失寵了,但這件事在后宮也沒引起太大波瀾,依然能拿到一個貴人應有的份例。
這種穩定的供給讓阿嫵安心,覺得就算他不再寵幸自己,但看在往日的分上,他還是愿意養著自己的。
后宮那麼多妃嬪,他多養一個似乎也沒什麼。
就在這種平淡如水中,阿嫵和惠嬪關系越發好起來,除了惠嬪,還和孟昭儀悉起來,孟昭儀生得也極,文雅和的子,且很擅花。
阿嫵便跟著惠嬪一起去孟昭儀,跟著學花,幾個人再一起品品茶,看看風景,這日子其實也頗為逍遙。
孟昭儀和惠嬪也好奇問起來,問景熙帝怎麼不臨幸了。
阿嫵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惹得們笑起來。
兩個人閑聊,說景熙帝已經許久好些年不曾臨幸后宮了,至于為什麼,兩個人面面相覷。
阿嫵忍不住好奇繼續問,兩個人也慢慢吐了真言,原來早期帝王確實行幸的,后來,他便罷了這工,不干了。
他便是招大家侍寢,也只是讓妃嬪陪著喝喝茶,給大家一個臉面,敬時房記錄下來,妃嬪們也算是有了功績,年底算賬,大家一起晉升。
阿嫵詫異:“為什麼這樣?”
惠嬪:“沒有為什麼,陛下估計沒心思。”
孟昭儀:“這樣極好,出工不出力,還能有賞賜有臉面。”
惠嬪:“是,傳出去陛下名聲也好,就因為一晚上過去六個喝茶,還傳出去一夜六的名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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