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起來,因為自己,皇帝和太子鬧到這一步,這禍國妖姬沒被直接斬殺了,這全都仰仗著帝王對自己的憐惜。
如今自己稍微一個勾搭撥,他就能這樣,無論如何,自己贏了。
見好就收,干脆道:“其實那一日的種種,阿嫵也沒什麼好委屈的,皇上顧全了阿嫵的面,保住了阿嫵,阿嫵心里就激不盡了……”
話音一轉,改變了控訴方向:“可是阿嫵實在不明白,這一段皇上對阿嫵這般冷待,可是覺得阿嫵做錯了什麼?”
低垂著頸子,無辜地道:“太子所作種種,想必陛下已經查過了,臣妾反抗了……后來皇上要臣妾勸說太子,臣妾雖本不知道怎麼勸,可也說了臣妾心里的話。”
景熙帝抬起眼,注視著:“心里話?”
阿嫵想起自己那些直白的言語,一時恥,不過還是咬道:“是真的,心里話。”
景熙帝淡茶眸子沒什麼波瀾,他一言不發。
阿嫵覺得他好像不信,心里有些發慌,老男人心思深,覺得自己能把控住,又仿佛不能。
在這種有些窒息的沉默中,只好喃喃地道:“反正我委屈了,康妃娘娘——”
景熙帝直接道:“李氏,朕會命人訓誡,這一段不許出寢殿,并罰一個月紅花錢。”
阿嫵:“啊……”
意外,不過更多是驚喜:“好。”
活該!平白損失一個月紅花錢呢,怕不是得氣死!
驚喜之余,又問:“那皇上本來打算呢,是不是一直不搭理阿嫵?”
景熙帝:“不是。”
他只有兩個字,很堅定,但沒有任何解釋。
阿嫵覺自己及了一些他不愿意提及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愿意提的,便不會提,撒也沒用。
便避開,偎著他低聲撒道:“皇上對阿嫵不好,阿嫵心里很難。”
景熙帝頓了頓,之后喟嘆一聲。
他抱住,溫聲許諾:“以后對你好一些,多寵著你。”
阿嫵心里的,又覺有些甜,歪頭道:“那你要怎麼對我好?”
景熙帝低笑:“你要我怎麼對你好?”
阿嫵:“你的妃子欺負我,你先給我報仇雪恨!”
景熙帝:“嗯,朕剛才說了,會罰。”
阿嫵:“還得給我好吃的,好喝的!”
景熙帝:“你缺了好吃的,還是缺了好喝的?”
阿嫵:“倒是不缺,可是……”
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討要一些什麼,但尋常金銀,平時也能要,這會兒得有個長久的,一勞永逸的。
想了想,道:“要不你給我漲漲紅花錢吧,一個月才五十三兩,太了吧!不夠花!”
補充說:“我總得打賞底下人吧,蔚蘭這次了傷,雖說有中的恤,可我心中不忍,還是會補一些,其他人都了驚嚇的,也得安,我現在也得學著收買人心,沒銀子怎麼行!”
景熙帝:“那你要多?”
阿嫵眨眨眼試探著道:“至每個月一百兩吧?”
景熙帝聽此,略沉了下:“從朕的私錢中,每個月給你補齊到一百兩吧。”
阿嫵:“啊?”
就這,還得用皇帝的私錢?以為皇帝說一聲就是了。
景熙帝了阿嫵的臉,很沒辦法:“必是之前聽學時走神了。”
阿嫵:“……”
景熙帝:“宮中帑,金花是供后妃的,輕赍是勛戚俸祿,這些都是有專人專管,朕若要,必師出有名。”
皇帝雖說富有天下,但其實各項銀子都是有專人看管,國庫帑銀,庭宮銀,各有用途,每一筆支出都有專門手續章程,皇帝能隨便用的便是自己的私庫,上一次景熙帝給阿嫵的那些珠寶玉,便是不曾觀中,放在他私庫的,所以才能隨便拿出來給。
如今皇帝要補自己寵妃,不得也是私銀。
為了那幾十兩銀子特意吩咐一聲承運庫,要徇私給他的后妃多發錢,他丟不起那人,還不如自己出了。
阿嫵:“好吧。”
景熙帝:“還有嗎?”
阿嫵想起康妃坐在輦車中的樣子,便有些期期艾艾的:“你看我今天出去,挨凍冷的,都沒資格坐輦車。”
景熙帝:“宮中只有嬪位以上才能乘坐輦車,你如今確實不能。”
阿嫵期待:“那你特別恩準我坐?”
景熙帝了阿嫵的發,眼神寵溺溫到幾乎無法形容。
阿嫵眼睛亮晶晶,有輦車可以坐了!
景熙帝開口了:“你子虛弱,正該多鍛煉,平時多走走也沒什麼,若是遇到天氣不好,朕會命人去接送你,用朕的輦車。”
阿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摳門的皇帝,在他這后宮真是規矩大于天!
也算是皇帝的心尖寵吧,就不能對再好點?
景熙帝笑看著,傻乎乎的,只知道要份位,并不懂他用自己輦車去接意味著什麼,大暉后宮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不過他并沒有解釋,只是問道:“還有嗎?”
阿嫵有些喪氣,直接問道:“我什麼時候能晉升?我不想當貴人了!”
景熙帝聲音中越發摻了笑意:“馬上要過年了,年后趁著節慶,會晉升一批,你如今是從六品的貴人,到時候給你升兩級,做正五品的婉儀。”
阿嫵越發不敢相信:“婉儀?”
哭著鬧著,才得一個婉儀!想當妃子,過康妃!
景熙帝安地摟著:“已經很快了,你才當了幾個月貴人?”
阿嫵便勾住他的頸子,仰著臉,將送給他:“我不干,皇上,你給我多升點!”
要的是特例,要的是額外的,不是按部就班的!
景熙帝看著阿嫵幽怨的小眼神:“朕看過你這段的課業,對你贊賞有加,以后肯定會升得快。”
阿嫵好奇:“你什麼時候看的?”
以為這一段他把徹底冷落了呢,敢還看課業?
景熙帝反問:“你覺得朕真會對你置之不理?”
阿嫵了悟,了悟之余也就懂了。
果然地關注著啊!
說不得經過的寢殿還會暗暗地多看幾眼!嘖嘖!
知道這些,心里自然喜歡,但喜歡之余更加有些委屈,便埋怨道:“你說要多寵我一些,你要升什麼,不是一句話嗎?人家歷朝歷代的皇帝寵自己心的人,那都是要什麼給什麼!”
怎麼就,攤上這麼摳門一皇帝呢?
景熙帝道:“你最近在后宮,和惠嬪,和孟昭儀,都頗為好?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能說話的了?”
阿嫵:“是啊。”
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怎麼知道的。
景熙帝:“這就是了。”
他的拇指輕挲著的眉骨,低聲解釋道:“朕平日政務繁忙,日理萬機,只怕不可能日日陪著你,朕也不希你每日獨守瑯華殿,只眼地盼著朕,只把心思全都寄在朕上,那樣你后宮日子必會煎熬。”
阿嫵怔住了,有些意外地看著景熙帝。
景熙帝:“所以朕希你能有些姐妹,惠嬪平和,聰慧機敏,又比你大,凡事能照顧你一些,那位孟昭儀,就朕所記得的,略顯孤高,可倒是沒什麼壞心,你平日可以多和們走走。”
阿嫵點頭,有道理。
景熙帝:“們年紀都比你大,甚至比你大一,都是一步步熬上來,才熬到如今的位置,你初來乍到年紀輕輕,便早早蓋過們,們縱然不爭不搶,但你和人家起來,未必就自在了,你也不愿意人人畏你遠你,是不是?”
阿嫵:“……也對。”
景熙帝:“其實宮中諸位后妃都是明人,們自然看得清,知道你必會高升,但朕還是希你能名正言順,至走個按部就班的過場,如此也能服眾。”
他垂下眼,想著,如此他們也能有個長久。
還小,只怕也沒什麼長遠心思,可他總歸要多思量以后,為安排好接下來的路子。
阿嫵時生在漁村,人心淳樸,沒那麼多彎彎繞,之后縱然經歷過一些,可心思都用在對付男人上,所學無非是男事,倒是不曾想過這些。
如今經景熙帝提點,不免茅塞頓開,意外之余自是,只覺得眼前這男人千好萬好許多好,原來想到了自己不曾想到的。
這個男人生得貴氣好看,手握著天下人生殺大權,可他卻思慮周全,人練達,能想自己所不能想。
甚至有種覺,他便是海,深袤的海,可以盡地在里面撲騰,撒歡!
景熙帝看眉眼間的歡快,知道是喜歡的,輕笑:“現在不惱我了?”
阿嫵跳起來,直接勾住他的頸子,偎依在他懷中,撒地晃:“誰惱你了,是你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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