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愣住了。

賀拓也一時無言。

這子一旦狠起來，真的比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麼說也是差點就親了的人，沈若錦沒有一猶豫，就說“盡管殺”。

只有秦瑯微微勾。

不制于人，這才是沈若錦。

他喜歡的沈若錦。

賀拓后面的那些話都還沒來及說出口。

“不能殺！”慕云薇睜大了眼睛，一邊掙扎一邊往賀拓那邊蹦去，“你們不能殺我夫君，你留著我們有用，我們很有用的！”

賀拓方才聽著慕云薇跟沈十喊話，說什麼沈老將軍有難的消息，這大齊子喊話帶著哭腔，讓他這個西昌將領聽不太明白。

但此時又說自己有大用。

賀拓忽然明白過來了什麼，吩咐士兵“來人，把架起來——”

話聲未落。

“哪來這麼多廢話？”沈若錦揮長戟，策馬上前沖殺，“將士們，隨我殺敵！”

“殺！”

喊殺聲震天，所有將士都沖了上去。

戰場上烏泱泱的，全是人。

秦瑯拔出佩劍，跟沈若錦一起加廝殺中。

在斬殺敵人的那一刻，兩人都變得面無表。

他們敬畏生命。

也敬畏戰場。

以殺止殺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萬千人的戰場中，沈若錦直奔賀拓而去，沿途有西昌將領眾殺來，一柄長戟連斬十數人，鮮濺了一。

是明珠人，亦是修羅殺神。

賀拓用計不，一刀揮下要砍掉裴璟的腦袋，另一方位飛來一箭，力大無比直接穿大刀，將他退數步。

裴璟被余力震倒在地。

披戰甲的蔣淮安率領數萬人從東南包抄過來！

西昌兵大，高聲喊：“賀將軍！東南方位有敵襲！”

“北邊！北邊也有齊人！”

“好多、好多齊人！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賀拓此時哪里還顧得上裴璟和慕云薇那些人，立刻翻上馬，跑到高去看戰場形勢。

“裴哥！”

慕云薇驚慌失措，手腳都被綁著，只能用背把裴璟拱起來。

他們邊都是手腳被綁的俘虜，在兩方士兵都在揮刀互砍的戰場上，他們就像待宰的羔羊。

裴璟好不易容易站穩，就被看到一柄刀飛了過來，扎向了慕云薇。

這子雖然貪生怕死，但是怕這樣了還不忘救他。

裴璟也不能眼睜睜看被刀砍死，連忙用肩膀將慕云薇撞開。

慕云薇踉蹌倒地，同時，那柄刀嵌進了側的地里。

“裴哥……我好害怕……”

慕云薇死里逃生，眼淚掉個不停。

后悔了。

就應該好好待在盛京的。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裴璟忍痛彎下腰去，用斷刀磨斷綁住手的繩索，“先把繩子弄斷。”

慕云薇也顧不上哭了，趕過去磨斷繩索。

戰場上兵荒馬，時不時有殘刀斷劍飛來，一死尸不斷倒向慕云薇。

嚇得哇哇大，越急越磨不斷繩子。

邊俘虜們跑竄，西昌兵嫌慕云薇得尖銳難聽又礙事，一刀砍向。

就在此刻，沈若錦飛馬而來，手中長戟揮舞如飛，刺死那名西昌兵之后，朝揮了下來。

沈若錦肯定要趁機殺了我！

要殺我了……

慕云薇害怕極了，戰場人命還不如螻蟻，知道自己逃不掉，索閉上眼等待死亡。

可想象的劇痛沒有傳來。

沈若錦手中長戟高高揚起，落下時卻只斬斷了束縛住的繩索。

“救人。”

沈若錦甚至沒有多看慕云薇一眼，就吩咐隨后而來的士兵救所有俘虜。

那句‘盡管殺’是說的。

也的確沒有那麼在意裴璟的命。

但是沈家人，不能讓任何一個大齊百姓死在西昌人手里。

沈若錦一連救下數人之后，頭也不回地朝賀拓殺了過去。

慕云薇愣愣地看著策馬飛馳，殺敵于頃刻之間，久久回不過神來，直被士兵從地上扶起來，才喃喃道：“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沈若錦嗎？”

為子，怎麼能立馬橫刀、上戰場殺敵？

而此時，賀拓策馬正在戰場中央，換了把刀殺敵，“可惡！沈家軍和西州城守備軍加起來不過十萬人，短短三日他們怎麼變出來這麼多人的？”

西州城這幾日一直在招兵買馬，賀拓是知道的，但短短幾日，怎麼可能招募到這麼多的兵強將。

“我乃云川城趙進，百里練兵途經此！且來助我大齊將士殺西昌兵！”

從北邊殺過的軍隊領頭人一邊力殺敵，一邊大聲喊道。

趙進帶著兵殺戰場，經過秦瑯側時，喊了聲“小王爺。”

秦瑯頷首，“趙將軍來得正巧。”

趙進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已經是云川城主將，手握數萬大軍。他從前是鎮北王的麾下，秦瑯四年前去北境送糧草軍需的時候，曾在敵將刀下救過他的命。

兩人是舊相識。

兩軍廝殺得正激烈，兩人也沒功夫敘舊，只管專心殺敵。

“我的天爺，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李鴻振正跟一名西昌將領對招，一聽來人是趙進立馬氣力大增。

云川城距離此有數百里，以前百里練兵最多也直到半路。

趙進這次練兵練到西州城來了。

他帶了至三萬人。

這幾天招的新兵高達兩萬有余。

大齊十五萬人，對西昌二十萬大軍。

人數尚有差距，但沈若錦這次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大齊將士士氣正隆。

勝算拔高了大半。

西昌將領們見這些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都在罵娘。

賀拓沖上前跟沈若錦對戰，過了十幾招也沒占到任何上風。

反倒是沈若錦招招必殺，已然有了制他的跡象。

“賀將軍！形勢不對，不可戰，先撤！”

西昌元帥的心腹策馬上前相助賀拓，見他還要再去跟沈若錦對戰，連忙拉住了他。

“撤！快撤吧，不然來不及了！”

其他西昌將領們見勢頭不好，紛紛要求撤退。

賀拓不肯撤退。

這一退，此戰必他畢生之恥。

而且他們好不容易才打到西州城，于公于私，都不能退。

二十六部的將領此時各有打算，“你不撤我撤！我不能讓我的族人因為你的固執白白送命！”

“我也先撤了！”

“賀拓，你只是一個先鋒將軍，真以為元帥不能主事，這軍中之事就全由你說了算？所有士兵，聽我的，撤！”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帶著各自的族人邊戰邊退。

在西州城里修整了數日，恢復了力的沈家軍殺起敵人越發勇猛，加上西州城守備軍和趙進帶來的云川城兵馬大戰西昌兵，簡直士氣如虹。

勢已經徹底反轉。

落日西沉，霞滿天里。

沈若錦帶領眾人乘勝追擊，“眾將士，隨我追擊敵軍！把西昌人趕出我大齊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