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和秦瑯對視了一眼，“馬上回京城了，要不要買點遇水城的特產回去給母親？”

“買。”秦瑯點頭道：“夫人回門一趟著實有些久，是得買些東西回去哄哄母親。”

沈若錦和秦瑯等人當天就把回京之事提上了日程，因為有安平公主同行，元啟安排了很多西州兵護送。

這些西州兵原本是楊萬雄的手下，跟著沈家軍一起擊退了西昌大軍之后，對沈家祖孫頗為敬仰，但那些西州城守將們跟京中權貴的關系錯綜復雜，對英雄再敬仰，也不可能不顧自己的家命。

于是這些人，至有一半都被元啟收麾下，了為二皇子做事的人。

名為護送公主回京，實則是押解沈家祖孫。

沈若錦和阿公都心知肚明。

但是誰也沒有說破。

當天夜里，元啟派人把裴璟找過去了一趟，同他說：“沈家祖孫要回京審了，你和你夫人跟著一起，路上若遇到什麼事，就隨機應變。”

裴璟已經從西州兵口中得知了此事，在二皇子面前卻裝作毫無不知，詫異道：“沈家祖孫這就要回京了？殿下讓我與拙荊隨行……”

“你當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元啟目幽幽地看著裴璟。

“裴某明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裴璟也不好再裝傻，低聲道：“殿下是要我沿途看著沈家祖孫，以防他們伺機逃跑。”

元啟點頭，“裴解元果真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

“但此事殿下還是另擇人選吧，裴某恕難從命！”

裴璟朝元啟行了一禮，直接轉就往外走。

“站住！”

元啟住他。

左右侍從立馬上前攔住了裴璟的去路，“裴解元，殿下讓你做這事是看得起你。”

“小小解元，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裴璟皺眉道：“我說了這事做不了，就算你們再威利，我也做不了！”

侍從道：“又不是要你去殺人放火，有什麼做不來的？”

裴璟正道：“我與沈十原有婚約，就算婚事不，也不能做害之事。”

侍從們道：“誰讓你害沈十了？殿下這是有意抬舉你，才讓你跟沈家祖孫同行，順便看著他們，只是看著，其他的什麼都不用你做！”

裴璟不語。

死活不接這差事。

元啟接過婢遞來的茶盞慢悠悠喝著，看侍從為難解元郎為難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出聲，“看裴解元這重重義的模樣，誰能想到你竟是能做出在新婚當天跟妻妹私奔的人呢？”

“二殿下！”

裴璟被人中了痛，臉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裴璟，你現在表現再重重義又有什麼用？沈十已經嫁給秦瑯了，你跟慕云薇完了婚，難道你還指沈十跟秦瑯掰了，再跟你重歸于好嗎？”

元啟越說越扎心。

裴璟的臉難看到了極致。

“好了。”元啟這才緩緩起，抬手拍了拍裴璟的肩膀，“這事原也不是非要你去做，只不過本皇子想提攜提攜你，這才給你去辦，你若實在不愿意，那便算了。”

裴璟一時間站著沒。

同為皇帝的兒子，憑什麼元啟可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下屬群，呼風喚雨？

他卻只能任人要挾，一無所有？

還要被著做違心之事。

元啟現在話說得好聽，不愿意辦也行，但只要他當真了，走出這道門之后，此生只怕要被二皇子報復至死，再也無緣場朝堂。

而且元啟有一句話說對了。

他不愿做那個隨同監視的人，自有人愿意做。

既然如此，還不如他假意迎合，或許還能給沈家祖孫留條路。

裴璟腦海中天人戰，最后慢慢松了口，“二殿下重托，裴某不敢辭。”

“這就對了嘛。”元啟笑著走回桌邊坐下，“只要你愿意為本皇子效力，多的是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裴璟拱手道：“裴某謹記。”

元啟笑著讓侍從們送他出去。

侍從們齊聲應是，送裴解元出去的時候，還好生為方才的惡言惡語賠了不是。

前后儼然兩副臉。

裴璟心里越發厭惡這些人，面卻緩和了許多，同人虛與委蛇了一番，回去跟慕云薇說了和沈家祖孫一起回京的事。

慕云薇對此很是不滿，“我們為什麼要跟沈十一道回京？裴哥，難道你不知道沈家祖孫是回京審的嗎？”

裴璟剛從二皇子回來，現在又要跟慕云薇解釋這些，很是乏累道：“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一起。”

慕云薇觀察了一下裴璟的臉，立馬把埋怨藏起了大半，一邊伺候著他寬，一邊試探著問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裴璟并不想跟別人說二殿下方才找他過去，各種威利的事，但他轉頭一想慕云薇有做夢預知后來事的能力，問問此事之后會如何也無妨。

裴璟道：“二殿下讓我沿途監視他們，以防節外生枝。”

“原來是二殿下的意思。”

慕云薇悄悄松了一口氣。

不是裴璟自己想跟沈十一道走就行。

裴璟打量著慕云薇的表，“你好像還樂見其？”

慕云薇本來想說‘沒有啊’，但是裴璟一直看著，生怕說的假話被當場揭穿，反而會影響夫妻和睦，便低頭道：“是有一點。”

裴璟道：“為什麼？”

“因為不出三年，二皇子就會病逝，朝中二皇子黨會盡歸于你。你現在替二皇子做事，取得他的信任，就能提前打二皇子黨部……”

慕云薇越說越有些興。

仿佛權勢富貴已經近在眼前，垂手可得。

在夢中見過裴璟當皇帝，龍袍加，君臨天下，只是那時候站在裴璟邊的人是沈若錦。

現在換了。

慕云薇堅信自己靠著前世的記憶，一定可以讓裴璟更早登上帝位，會坐后位，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跟裴璟說：“裴哥，眼下點委屈不算什麼，歷來登至高者都是能屈能的！”

裴璟看見了眼中近乎癡迷的狂熱，一時間有些愕然。

這世上，竟然有一個人會如此相信他會走上那至高至尊之位。

在慕云薇說出這些之前，裴璟從來都不敢想，自己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子，竟然有那樣尊貴的份。

帝王脈，落民間。

裴璟怕隔墻有耳，把聲音得極輕，“云薇，你當真覺得我能做皇帝嗎？”

“能！”慕云薇無比確信道：“我說你能，你就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