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對很有禮貌，沈鴦越看越覺得他眼，尤其是低眉斂目時，有點像某個人。

畢竟是病人，也不好打擾人家太久，再次道歉后離開病房，不忘把門帶上。

沈鴦走后沒多久，一個男人坐電梯上來，推開了同一扇門。

里面的男生尖一聲，看清楚來人，拍拍脯松了口氣，重新把藏起的辣條拿出來，劫后余生般嘀嘀咕咕：“我以為我爸媽來了呢。”

屋里辣油香味彌漫，周越微微皺眉，“又吃垃圾食品？”

男生笑了笑，大方地遞出一包，“你來點嗎？”

答案是否認。

“人緣不錯。”

周越揚起下指向桌上的果籃。

男生撓撓頭，“啊，是個很漂亮的姐姐，說的什麼我都沒認真聽，顧著看臉了。”

他跳下床，一臉期待：“哥，你給我報團沒？”

周越神疏朗，聲音很淡的反問：“什麼？”

男生急了，“說好了的，我幫你教訓那個老頭，你給我報去南極的旅游團啊！”

見他若無其事，男生一臉痛心，“你怎麼騙小孩啊！我犧牲了我的學業！辛辛苦苦躺在這里裝病，你居然言而無信！”

周越挑挑眉，閑閑地問：“你有什麼學業可犧牲的？全班倒數第一？”

男生語塞，強行：“說不定我是一匹黑馬，就因為落下這幾天課程，導致我考不上A大了！”

他鬼哭狼嚎實在吵，周越把手機屏幕給他看，“早就報了。”

猶如變臉大師，男生嘻嘻哈哈把頭靠在周越肩膀上，腔調麻：“哥，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

周越用手指推開他的腦袋，聲音平靜：“滾遠點。”

離開前，他掃一眼生龍活虎的人，“晚點你爸媽大概率會過來看你，裝得像樣點。”

男生站得筆直，“好的長！”

他拿出一盒化妝品，“放心，我有道，往臉上拍點，看起來最多只能再活兩天！”

周越拿過來翻看幾秒，隨手丟回去，無吐槽：“英文單詞認識不全就別買，這是腮紅。”

男生一愣一愣的，“啥？是那種讓人看起來氣很好的腮紅？”

……

從醫院出來，周越轉道去了另一個地方，茶室清靜，是正統的中式風格。

有侍者過來燃香，有條不紊進行泡茶各項步驟，茶湯注杯中，清香四溢，再穩穩端到面前。

中年男人在門口說了聲謝謝，拘謹地走進來。

多年不見，男人老了許多，但仍可辨認出是當年茶館的老板。

周越喝了口茶，“坐吧。”

“哎。”

男人坐下，由于張手不時挲著大，語氣小心：“不知道周總找我是有什麼事？”

幾年不見，周越不再是當年那個在底下聽曲的小伙子，上氣質越發，有種不怒自威的迫。

沒得到回答之前，男人憋得慌，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周越放下茶杯。

“關于沈鴦。”

“把你知道的所有事，事無巨細告訴我。”

原來是為這個，當年沈鴦和周越好過一陣子，茶館老板是知道的。

要說那個沈鴦命還好，年紀輕輕被這個富二代看上，天天來捧場。

當初不舒服，周越塞了一沓錢，點名道姓要他安排沈鴦休息，這件事他現在還印象深刻。

現在看來……

男人慶幸自己當初對沈鴦算是和氣，否則此時此刻怕不是胳膊都被卸了。

思及此，他忙不迭點頭，“哦哦，好。”

“沈鴦小時候的事我不是太清楚，也是約聽說過幾句。”

“從小就住在巷子里，媽媽死得早，爸嘛基本上是不回家的，一年到頭不見人影。”

周越看著他，“什麼時候開始在茶館工作？”

男人心里暗暗算著，“應該十六七歲左右，估計家里窮，沒錢學費，就出來找活干。”

見周越安靜傾聽，他說著說著膽子大了不，也沒那麼張了。

“那時候頭發剪得像個男孩子，在附近蒼蠅館子到問，要不要人洗碗打掃衛生什麼的。”

“正好那段時間我店里打雜的去外省討生活，我就招了，幫忙送茶點，打掃衛生什麼的。”

“一開始覺得這個小丫頭指定待不住，年紀小吃不了什麼苦。看不說話，干活是真麻利，茶杯茶洗得干干凈凈，也愿意主幫別人干活。”

“后來跟人學了琵琶，很聰明，學得很快，聲音也好，頭發留長以后，就跟師父一起登臺唱歌，一唱就唱了好多年。”

周越指節叩著桌面，“離開茶館之后，去了哪里？”

男人搖頭，“這我不知道，走得突然，我都沒來得及找人來替。”

室安靜下來，男人悄悄觀察他的臉，老實代：“周總，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有人進來，送了好幾箱禮品，說幾句話就有東西可以拿，是筆劃算的買賣，男人笑得合不攏。

臨走前，他突然停下腳步，“周總，你要是想知道沈鴦的事，不如去找師父，們兩個以前很好，說是親母也有人信。”

“師父鐘梅君，你之前也見過，地址我知道，我現在寫給你？”

周越略微頷首，“謝謝。”

男人邊寫邊念叨：“就是聽說好像病了，病得還重，不知道還在不在人世。”

知道地址找人不難，助理很快發了個地址過來，是某所療養院。

周越驅車前往那里。

這所養老院建立時間比較久，裝修設施會老舊一些，但屬于市里價格比較低的，普通家庭如果有需要，通常都選擇這里。

不管多親民，時間一長，對于普通人來說，依然是一筆巨大的費用。

保安很謹慎，見來人面生，語氣禮貌地要他出示一下份證，拿了筆和紙，要他寫來訪表格。

表格很長，周越登記完，瞥見了沈鴦的名字。

同名同姓或許常見，字跡不可能一樣。

有人告訴他房間號，他走進去。

房間不算大，收拾得很干凈整潔，病床半支起，一個極瘦的人半躺在上面，溫注視著旁邊椅子上打瞌睡的男人。

空氣中約浮皂和藥的味道，不難聞，甚至有種莫名的安心和懷舊。

原本不想進去打擾，男人卻醒了，疑地站起來，“你找誰？”

周越走進去，口吻平和：“我找鐘梅君。”

男人仔細打量他，確認是陌生面孔，神警惕：“你找什麼事？”

他轉頭看向人，“你認識嗎？”

周越之前常去茶館見沈鴦，沒和師父說過話，但彼此知道有這麼個人。

鐘梅君認出他，緩慢點頭。

丈夫明顯卸下防備，主解釋：“梅君病了，說不了話，你找有什麼事？”

周越目的已經達到，他知道沈鴦缺錢的原因，這已經夠了，不必強人所難。

“之前有幸聽過鐘士的琵琶，彈得很好，聽說病了，我過來看看。”

和丈夫客氣幾句，他離開房間，撥通了院長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