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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完警很久,何蘅坐在床邊的地上,按網上的教程撥打了相關部門的電話。
崩潰地把頭埋在膝蓋里,不知道錢能不能要回來,搬新家房租押金,本來就沒剩下多積蓄……
算了算手頭所有的錢,哪怕現在立刻找到新工作,工資也是下個月才發,月初房租水電都夠嗆……
猶豫不決,最后著頭皮打電話和父母借錢,被對方質疑為什麼出來打工這麼久,還要跟家里拿錢。
何蘅如鯁在。
“我們都沒跟你要過多生活費,你還要我們倒?你看看你堂妹,人家都全款買車了。”
“叔叔嬸嬸供堂妹出國留學你怎麼不說?”何蘅發火了,“你們說孩子讀書浪費錢,初中都沒讓我念完,趕我出來打工,你們哪里來的臉啊?”
那頭聲音揚起:“你自己沒本事怪起父母來了,你以前同學也沒怎麼念書,現在都當大老板了。”
把通話掐斷,何蘅止不住地哭。
十幾歲出來打工,逢年過節沒發紅包回去,父母從不問夠不夠用,照單全收。
不是想白拿錢,都說了是借,手頭有了會馬上還的。
所有才不樂意給家里打電話,不是讓回去相親就是說村里誰誰誰多有錢,誰家兒給父母買了什麼。
本來心就差,這會子更心寒了。
振作起來去附近找工作,卻壁,正逢暑假,很多學生打暑假工,連服務員都招滿了。
何蘅一咬牙,回到茶館,跟老板說了況,問能不能繼續在這上班。
老板答應了,聽見想預支一個月工資,臉突變,連連說了幾個“不行”。
這幾天被拒絕太多次,何蘅并不意外,謝老板讓繼續上班。
沒想到老板娘會把的事當笑話說,不到兩天所有人都知道被騙,幾個常來的客剔著牙,眼里明晃晃的譏諷,“阿蘅,人得認命吶,這邊上班哪里不好,工作又輕松,就上臺唱幾首歌。”
阿蘅制怒氣,笑笑不說話。
還有個堵的去路,笑容油膩,讓用換錢。
一回到后臺,鏡子里頭的人眼眶通紅。
連沈鴦最近也頻頻看。
笑吧,所有人笑是傻子,就是一個沒有朋友,爹不疼娘不的小丑。
人的想法如果走進死胡同里,很難自己走出來。
阿蘅每天耗得睡不著,下班經過一個湖,盯著湖面想:人生真沒意思,尤其是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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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沒有人,要不然跳下去算了。
“那個……”
一個聲音自背后響起,轉,是沈鴦,又是那副言又止的模樣。
心煩意,抹一把臉沒好氣地說:“干嘛!你也想來嘲諷我是不是?是是是,我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沒文化還想學知識分子在辦公室里吹空調。”
沈鴦怔愣幾秒,“我沒有想笑話你。”
“我也向往在辦公室里坐著工作,你敢想敢嘗試,我覺得你很厲害。”
何蘅對上沈鴦那雙明凈的眼眸,是非常認真地在表達想法,真的沒有半點嘲笑的意味。
忽然就哭了,“可是他們背地說我活該,那麼明顯的騙局,傻乎乎就去了……工作沒換,錢還沒拿回來……”
沈鴦忙給遞紙巾,笨拙拍的肩膀安:“不哭了,是現在壞人太多防不勝防,你是委屈的一方,怎麼能怪你呢?”
何蘅哭得更兇,一邊噎一邊罵:“那群王八蛋,花我一分錢十年壽命,出門就掉河里!”
夏日的晚風微涼,兩個年輕人在湖邊,一個哇哇哭著,一個手忙腳想安。
哭夠了,何蘅覺得有點丟臉,頂著紅腫的眼睛說:“對不起,我朝你發脾氣了。”
沈鴦莞爾一笑,“沒關系。”
從包包里翻出幾張紙幣,雙手遞過來,臉頰飄上一紅暈,“雖然不多,你先拿去用。”
何蘅瞳驚詫,沈鴦家里出了名的條件不好,聽說媽病死了,爸從不管。
這幾天和不人借過錢,到頭來竟是最困難的沈鴦愿意幫忙……
搖頭拒絕,沈鴦塞手里,“沒關系,有了再還我就好。”
幾張紙幣在手心發燙,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再次洶涌,“謝謝你……謝謝你愿意幫我。”
那天晚上,何蘅把錢在枕頭底下,睡得尤其踏實。
心底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能幫上沈鴦,一定一定不余力,傾囊相助。
許多年后阿蘅提起這件事還會想哭,給鯉鯉和沈曜講述當年的。
阿蘅問:“那時候我沒給你好臉,你為什麼還會幫我。”
沈鴦說:“因為我知道你是個臉冷心熱的好人。”
剛到茶館時,沒被人笑話頭發像狗啃的,只有阿蘅不會用異樣眼看。
還有打掃后臺時,阿蘅的位置永遠干干凈凈,不會有一點垃圾。
當初痛經的病嚴重,有時候痛到沒法上班,從來沒說過,阿蘅卻會主提出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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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問為什麼,阿蘅說:“我這幾天就是想上全天的班。”
那時候們一點都不,連話都沒怎麼說過,阿蘅臉臭臭的,總是獨來獨往,有人背地里說不合群。
可沈鴦知道是個好人。
阿蘅聽完恍然大悟,“原來你的視角我這麼好啊。”
上高中的何鯉鯉笑,能不好嗎?沒見過誰的孩子會跟好朋友姓的,可是的兩個媽媽能做到。
小小的茶館里頭,兩個沒有緣關系的孩子互相幫助,了一生的摯友。
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