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姒握金簪。

知曉謝折把白玉京的財富看的有多重要，料定他在得到寶之前絕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于是慢慢松開金簪，將手放在了謝折的掌心。

謝折含笑為拭干凈手上沾到的漬。

牽著魏姒轉往金殿走的時候，他瞥了眼生死不明的謝序遲，旋即遞給后的孫作司一個眼神。

孫作司會意，等文武百跟著進了金殿，才吩咐衛軍把謝序遲、聞星落、張貴妃、裴凜以及聞家兄妹全部丟進大牢。

宮人們迅速搬走戰死的尸，又運來一桶桶清水將漢白玉廣場沖刷的干干凈凈，仿佛這里從未發生過殘酷的宮之事，大周王朝依舊父慈子孝夫妻和睦。

皇宮西北角監牢。

較之半日以前，現在的牢房要熱鬧許多。

聞星落坐在桌邊吃茶點，表有些一言難盡。

現在左邊住著裴凜，右邊住著謝序遲，對面則住著從前在聞家的哥哥姐姐，一家人可謂整整齊齊。

嗯，就差表姐和謝瓚了。

咽下茶點，向謝序遲，“我表姐呢？”

謝序遲才蘇醒，因為渾是傷的緣故看起來頗有些可憐。

他蒼白，“跑了吧。”

魏螢的背后是謝瓚。

謝瓚那種人，機靈的跟鬼似的，見勢不對他總能第一個提桶跑路，魏螢可是他的心肝小寶貝，他自然要把綁腰帶上一塊兒跑路。

謝序遲甚至懷疑，這次宮失敗，是否是謝瓚暗中向父親提前泄了消息，目的就是攪京城的渾水。

但他怪不了謝瓚。

他年時背叛了阿厭一次，這次謝瓚替阿厭背叛他，很公平。

上的刀傷作痛。

謝序遲虛弱地閉上眼，已經沒有力再繼續思考。

對面牢房傳來哭聲。

聞月引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將臉埋進臂彎，哭聲委屈而又悲切，斷斷續續道：“我們……我們會不會死在這里？我好害怕……我這麼年輕貌，我還沒有好好人生，我不想死……”

聞如風三兄弟難得沉默不語。

謝折的殘忍，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人家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可謝折卻直接把兩個兒子都下了大獄，他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聞如風催促聞如云，“二弟，你快想想辦法呀。”

“我能有什麼辦法？”聞如云握著折扇，目落在對面牢房，“聽說外面的諸侯王都反了，如果咱們能拖到他們率軍進京，興許能撿回一條命……”

聞如雷道：“可是京畿一帶的軍隊防守森嚴如銅墻鐵壁，那些諸侯王何時才能打進來？”

誰也無法回答。

于是牢房又陷了靜默。

長久的寂靜里，忽有歌聲從隔壁牢房傳來。

眾人去，梅皇后蓬頭垢面，懷里抱著一個枕頭，正滿臉溫地哼唱搖籃曲。

那歌曲的語調頗有些詭異，于是唱著唱著，旁邊牢房的張貴妃也加了陣營。

張貴妃撲雙臂在牢房里翩翩起舞，驚喜道：“小鳥！小鳥飛回來了！”

已經夜，牢房里只點著幾盞幽暗的油燈。

倆一個唱一個跳，影子被牢房柵欄切割無數碎片，半夜里瞧著十分的滲人。

聞月引怯生生地挪到聞如風邊，“大哥，我害怕……”

聞如風嘆了口氣，攬住幾個弟弟妹妹。

今日一連串的世打擊，使他心俱疲，他雖然喜權勢和富貴，可是看著謝序遲渾是從皇太子淪為罪囚，他依舊到了一亡齒寒。

他的生父和生母，都不肯認他。

他了沒窩的小鳥。

他忽然有些懷念在蓉城的日子了。

那時，他名義上的父親還活著。

雖然聞青松不是什麼好人，但無論前世今生，他對他都很好。

可他為父親最疼的嫡長子，竟不是他的親兒子。

當今天子、他的生父，真的玩弄了很多人啊。

詭異的搖籃曲令聞如風也漸漸開始心里發，想起什麼，他向對面的牢房，“星落，你——”

他想告訴聞星落，不要害怕。

即便他們異父異母，他也仍然愿意當的大哥。

可是聞星落正從妝奩深翻出一罐藥膏，別別扭扭地塞進隔壁牢房，似乎是希謝序遲能使用的藥膏。

聞如風看著這一幕，突然心悸酸楚。

昔年總是纏著他的小妹妹，早已不再需要他、依賴他。

有了真正的長兄。

蓉城縣衙的那段，終究是回不去了。

…

此時，煉丹房。

天元觀的兩個道士往丹爐里先后添了不東西。

“師弟，你放錯藥材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師兄不也想看看，用這些藥材煉出來的丹藥究竟有什麼作用嗎？這麼好的機會，現的試藥人，咱們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我葫蘆里還藏著一棵絕世罕見的藥草，不妨也加進去試試？”

“嘻嘻！那我也再加兩棵！”

兩個道士興地埋頭煉丹，把能加的不能加的統統加了個遍。

待到黎明時分，兩人捧著一盒新鮮出爐的丹藥，興沖沖去見謝折。

謝折半夜就醒了，正在理政務。

近日各地的奏章如雪花般飛到他的龍案上，不是哪個諸侯王反了，就是諫言他為求長生不老誅殺朝臣太過荒唐殘暴。

沒有一封令他省心！

謝折沉著臉將奏章摔在地上，聽孫作司稟報天元觀道長求見，臉才稍稍放霽。

兩個道士恭敬地獻上錦盒，“這是草民和師弟新煉出來的丹藥，吃下之后，陛下的將會猶如千錘百煉的鋼鐵，雖不能刀槍不，但也算強健無匹！”

謝折打開錦盒。

盒子里整整齊齊躺著十顆丹丸。

他擺了擺手。

孫作司會意，立刻讓人拎來鼠籠。

他切下小塊丹藥，喂給了籠子里的白老鼠。

才不過半盞茶的時間，白老鼠原本羸弱的四肢就迅速鼓起一層，瞧著竟十分的兇悍！

孫作司驚嘆，“陛下，這丹藥可真是神奇！”

謝折盯著白老鼠，呼吸略重。

春日宴上，他曾和謝觀瀾打平手。

這是他一生的恥辱！

如果吞吃了這些丹藥……

無論是生命的長度還是的強度，謝觀瀾都將再也不是他的對手。

謝折道：“兩位道長做得很好，賞。”

小太監很快端來兩盤金元寶，賞賜給了道士們。

謝折拿起一顆丹藥，正放進里，想起什麼忽然又道：“去把皇后帶過來。”

他即將重塑更強悍的。

他希，魏姒是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