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檸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時此刻的心,難過、傷心、驚訝、慶幸……許多緒織在一起，除了親吻，什麽也不想做。

生的吻，全無技巧可言。

等林以檸完全喪失主權,氣籲籲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沙發上。被晏析抱在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紅微腫,一雙眸子漉漉的亮。

“面條再不吃,就黏了。”晏析開口，聲音有些啞。

“不想吃。”林以檸又圈晏析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頸窩,上的服有點，的下擺還翻起了一小片。

“肚子不是嗎？”

林以檸搖搖頭，蹭在晏析的頸窩,又直起，著他的眼睛。茶黑的瞳仁，在燈下映出琉璃。

“你還說我，你自己難道不是一樣,你當時如果坦白一點,問問我……”

林以檸的話沒有說下去。

就算晏析當時坦白了,亮明了自己的份，他們之間就可以馬上重回于好嗎？

不一定。

更甚至,還會躲著他，甚至疏遠他。

有些事，就是需要時間去緩和。

他們都在不斷和長大,才能對過去種種有了不同的理解,進而釋懷。

理智的思考之餘,林以檸心中又升起些許歉疚，再一次上晏析的，指尖搭在他的肩膀上，細白的手指挲著灰的布料。

手背驀地被晏析按住，林以檸自己也訝異地睜開眼。

指腹下是一道很明顯的傷疤，不是那種細小的疤痕，是近乎被利所傷的傷口。

晏析薄薄的抿著，林以檸卻倏地低眼，掀起他居家服的下擺，一道三厘米長的傷疤落在左腹靠下的位置，烙刻在薄薄的理上，猙獰而醜陋。

林以檸有些不敢置信，輕著指尖，了下那道傷疤。

晏析的脊背繃，住的手腕。

“很早的事了。”

“什麽時候。”

“那年去海市出差，不小心……”

“只是不小心？”

“遇到了酒駕。”

那些林以檸不知道的過往，又重新被拼接起來。

海市的酒駕，晏析手腕上的傷口，還有這道疤痕。

林以檸窩進晏析懷裏，“我想知道，你都說給我聽，好不好？”

晏析將人圈，“只要你不哭鼻子就行。”

“我才不會。”

牆上的掛鐘堪堪走了一格，晏析的話就說完了，當時的況太兇險，過去這麽久了，也著實沒必要講得太細致，讓林以檸白白擔心。

可即便只有只言片語，林以檸也足夠腦補出當時有多危險，眼中覆著一層水，又手了那道疤痕，“一定很疼。”

“還好，當時我就在想，要是不能回去看你跳舞，你一定會哭鼻子。”

可惜，還是暴雨，他還是來遲了，沒能看到。

晏析著林以檸背後如瀑的長發，看著眸中湧的水，“怎麽這麽哭鼻子，是水做的嗎。”

“那個平安符，真的像你說的，那麽靈驗？”

“嗯，檸檸給我求的平安符，當然靈驗。沒有那道平安符，可能我就……”

“不許胡說！”林以檸打斷晏析的話，“你在聲空寺的時候答應過我，要長命百歲。”

“好，長命百歲，一定陪你活到一百歲。”晏析在林以檸的臉頰上親了親，“其實……”

“什麽？”林以檸下意識的以為，晏析上還有什麽傷，或者他還瞞了什麽事。

晏析卻勾起一點笑，抵上的額頭，“還記得那晚我帶你回了公寓嗎？”

林以檸當然記得，差一點點，他們就做了更親的事。

“所以，你當時沒有繼續，是因為……”

“嗯，畢竟第一次，不能影響發揮。”

“……”

林以檸最怕晏析說這個話題，臉埋的更低。

晏析輕笑。

隔著薄薄的布料，林以檸幾乎能聽到他腔的震。

“不然你以為那天晚上，我為什麽放過你？”

林以檸指尖攥著灰的布料，聲音得更小：“你……別說了，再說……”

“什麽？”晏析低著眼，想去看臉頰緋紅的樣子。

“你哪有放過，你明明用了……”

“嗯？”

林以檸瞥了眼晏析的手，指骨修長白皙，餘下的話卻怎麽也不肯再說。

“那……”晏析在林以檸的耳邊，低聲詢問：“檸檸喜歡嗎？”

“什麽……”林以檸纖長的眼睫輕輕了下。

晏析擡手，修白的手指，骨節分明，指甲的邊緣也修剪的幹淨整齊。

他擡起中指和食指，用指背輕輕蹭了蹭林以檸眼角的淚珠。

指尖沾上水，上林以檸的肩膀，又在上緩緩拭。

“忘了？”

林以檸不接話，卻知道晏析這舉裏的意思。

只是當時在星辰苑，蹭在肩膀上的，不是眼淚。

“說話。”

“說……什麽？”

“檸檸喜歡嗎？”

他執拗的要一個答案。

林以檸揪著晏析上的布料，“我……不太記得了。”

“……”晏析咬的耳垂，“那——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不要。”林以檸小聲抗議。

“真不要？”

“……”

在晏析含笑的注視裏，林以檸緩緩從沙發上褪下，跪在淺灰的地毯上，仰著頭，看那雙染著笑的黑眸。

“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你當初和晏槐發生爭執，是因為……餘臻。”

剛剛聽晏析說了當初海市的那場車禍，林以檸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餘臻當初說“晏析不顧自己救了”，原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傻不傻。我見到餘臻的時候，連什麽名字都想不起來，又怎麽可能會……”晏析輕嘶了聲，林以檸的指尖已經上了那道猙獰的疤痕。

“那你當初那麽做，是不是因為——”林以檸微頓，大膽猜測：“想到了晏楠。”

“你知道晏楠的事？”

“嗯，趙意濃告訴我的。”

指腹下的紋路糙，淺紅的一道，破壞了理皮的，可林以檸卻覺得不醜。

靠近，紅的覆上那道傷疤。

上的皮更敏，更能知到上面的每一道紋路。

林以檸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激神明的庇佑，激那道聲空寺求來的平安符。

這一次，換來虔誠的親吻。

謝神明，佑他平安。

晏析整個人卻倏然繃，他擡手上林以檸的後腦，烏發，像是上好的錦緞。

一旁，寧崽臥在地板上，烏溜溜的狗狗眼注視著這邊的所有靜，大尾甩來甩去，倒是很識時務的沒有湊過來。

晏析這些年接手晏家，從如履薄冰到獨當一面，商場上人人都忌憚信遠的小晏總，他自己也越來越鮮在人前出緒。

別人看不他，才會顧忌他。可今晚在林以檸面前，他卻將自己所有的緒都外出來，沒有一點遮掩和藏。

他的弱點、肋，他心甘願，盡數付于。

牆上的掛鐘又緩緩走過一格，時間被拉得漫長。長到寧崽已經不願意再甩尾，蔫的趴在地板上。

“起來。”晏析開口，沉得不能再沉得音。

林以檸擡起頭，重新圈上他的脖頸，整個人窩在他懷裏。偏著頭，枕在晏析的肩膀上，紅的沾著薄薄的水，“我了，你給我再煮一碗面條吧。”

*

林以檸當晚留宿在了明水灣，睡主臥，晏析睡次臥。

晏析說，次臥常年沒有人住，空氣不好。

林以檸洗過澡，穿著晏析的白T恤，T恤的下擺剛剛到膝蓋上面，正好可以當睡穿。

晏析倚在門邊，看到T恤下一雙細白的，又偏頭看向別。

“晚安咯。”林以檸作勢就要關門，卻被晏析抵住。

“你真舍得讓我一個人睡次臥？”

“……”林以檸彎起笑，“特別舍得。”

門口，寧崽也跟在晏析邊，正想要鑽進主臥，卻被晏析攔住。

“你一個人睡不害怕？”

“嗯……害怕。”林以檸點頭。

“那——”

林以檸順勢將寧崽帶進來，“那就讓寧崽陪我吧，這樣我就不害怕了。”

晏析：“……”

寧崽：“汪！”

和晏析互道了晚安，林以檸裹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

被子上沾著好聞的味道，混著皂香，還有晏析上的木質薄荷香，溢在鼻息間，仿佛整個人都被他圈著。

林以檸扯了扯被角，忽然意識到，這依然是灰藍的一套床單，不得不懷疑，晏析是不是對這個有什麽偏執的喜歡。

林以檸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晏析。

【你床單不會都是這個吧？】

晏析：【你多睡幾次，就知道了】

林以檸：“……”

晏析：【林以檸】

晏析：【三更半夜給我發床.照，你是吃定我不會你？】

林以檸：“？”

【什麽床.照！這分明是一張床單照！！！】

林以檸點開照片，簡直是一張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照片了。

灰藍的床單被角，和一截手腕。

凝白落在這個上，的確很好看。

晏析：【其實，下次可以嘗試換翡翠綠的】

林以檸：【？】

晏析：【覺會更襯你的】

林以檸眨眨眼。

待反應過來晏析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整個人直接進了被子裏，只在外面的耳尖紅得要命，著一層緋。

*

接下來的一周，林以檸忙得腳不沾地，晏析也恰好要去海市出差，兩人再約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周五。

林以檸：【今晚？今晚不行】

林以檸：【今晚梁今灝過生日】

晏析：【林以檸，我們一周沒見過了】

林以檸：【那人家還一年過一個生日呢】

對面沒了靜，林以檸彎笑，是故意的。

【那要不這樣，我給他過完生日，就來找你】

晏析：【算你還有點良心】

林以檸：【晏總】

晏析：【嗯？】

林以檸：【你好像小朋友哦】

晏析：【……】

林以檸這周這麽忙，也是為了趕工作進度，以便周五好按時下班，去參加梁今灝的生日宴。

早在林以檸回國的時候，梁今灝就讓一定要把今晚空出來，并且給了林以檸一張卡，讓去買生日禮。

生日禮林以檸早早就準備好了，至于那張卡，沒有，又放回了禮的盒子裏。

生日宴定在晚上七點，林以檸到了才發現，原本的小型宴會廳已經被改造了一個party，到是金、白和明碎金的氣球，一簇簇，配著漫威的主題。

也不知道是哪個損友在舞臺的正前方拉了一條橫幅，紅的橫幅上著幾個白的大字：祝梁今灝同學22歲生日快樂！

林以檸沒忍住，笑出聲。

“你不過去，在這兒傻笑什麽？”梁今灝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林以檸的旁邊，見眉開眼笑的樣子，微微皺眉，又探著頭往林以檸手裏拎著的袋子裏瞥。

他穿著簡單的衛和工裝，一點壽星的致都沒有，好在眉眼足夠俊朗。

林以檸掃視了一圈現場的布置，用手肘了梁今灝，“噯，這哪個公司給你布置的？”

“幹嘛？你喜歡啊。”

“嗯，回頭等我結婚的時候，我好避開這家。”

“……”梁今灝有點無語，心裏還惦記著林以檸手裏的禮。

趁林以檸還在嘲笑這個party的布置，他附搶過林以檸手裏的袋子，上還跟著吐槽：“你一個單狗，對象都沒有一個，還想著結婚的事兒，你好意思麽。”

林以檸：“……”

“靠！漫威的限量手辦！”梁今灝拿出袋子裏的禮盒，眼中瞬間浮起亮，“你上哪弄來的？我上次讓國外的同學幫忙搶，都沒搶到。”

林以檸昂著下，得意的頭發，“有什麽能難到你姐姐的。”

“今灝。”

一個穿著白襯衫黑長的男生走過來，二十出頭的樣子，眉眼致，意態卻有些懶憊。

他走過來，搭上梁今灝的肩膀，“看什麽呢？”

同樣懶撒的一把嗓音，著幾分頑劣。

林以檸有些恍然，想起從前的晏析，那個時候，他也常常是這樣一副模樣，舉手投足間都是公子哥兒的玩世不恭。

似是察覺到自己被注視著，男生側過頭，待看清林以檸模樣的時候，驀地收了一的懶撒，出一個特別乖巧的笑容。

這個樣子，就不像了。

林以檸回神，靈臺清明。

男生了梁今灝，“這誰？”

“什麽誰？哦，我姐啊，漂亮吧。”

林以檸：“……”

男生向林以檸出手，禮貌的自我介紹：“姐姐好，我是今灝的同學，季澤。”

“你好。”

林以檸正要手，門口傳來一陣嘈雜聲。

“靠！晏總來了！說是來給梁今灝過生日！”

“誰？”

“信遠的總裁晏析，也是這個酒店的大老板。”

“我去……”

富貴圈也有鄙視鏈，像梁家這種因為偶然發財而遷進京市的，本接不到真正的豪門圈，更何況像晏家這種立在豪門金字塔尖的。

有人向梁今灝投來詢問的目，梁今灝也很意外，一臉懵的搖搖頭。他順著嘈雜的聲音過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男人。

晏析穿著黑呢的外套，裏面一件白襯衫，形修長，氣質斐然。

邊還跟著助理江照。

越過人群，林以檸和他四目相對。

林以檸同樣沒想到，晏析會突然來梁今灝的生日宴。

視線疊的一瞬，晏析眸微錯，林以檸下意識的跟隨他的視線，卻看到了自己還僵再半空中的手。

的指尖幾乎就要上季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