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打開,林以檸看到站在門外的晏析，直接將人抱住，“你嚇死我了！”

聲音裏帶著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晏析在聲空寺的大殿裏跪了太久,被林以檸這麽一撞,人直直往後退了一步,卻還是穩穩將林以檸接住。

下抵在林以檸的發頂,鼻息間是悉的檸檬馨香,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方才敲了幾遍門，都沒人來開,晏析心裏已經開始生出些不好的想法。

還好,沒事。

晏析開口，聲音又啞又，“以後不會了。”

他人有些憔悴,黑白分明的眼底布了淺淺的，林以檸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一想到那輛被撞毀墜崖的車子，就心驚跳。

直覺告訴林以檸,剛剛過去的一夜,一定發生了讓無法想象的事。

林以檸沒有追問,將晏析領到沙發邊，又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做早飯。”

剛要轉，手腕卻被晏析拉住,林以檸想要掙,晏析卻驀地從沙發上起,將整個人圈在懷裏。

“生氣了？”

林以檸抿著不說話。

“真的生氣了？”晏析放了語氣，“我道歉，這一次，是我的錯。”

林以檸依舊沉默。

不是生氣，而是有些後怕。

“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不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

“什麽和我沒有關系？！”林以檸的聲線倏而拔高，晏析這句解釋幾乎側面印證了的猜想。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說和我有沒有關系？還是你覺得，有些事，你可以背著我用命去博，回頭再哄哄我就好了？”

林以檸咽下嗓子裏的艱。

方才看到那張車子墜崖的照片，整個大腦都有一瞬的空白。

原來，真的不是胡思想。

“對不起。”

“不接。”

林以檸吸吸鼻子，眼圈也越來越紅。晏析試著去拉的手，林以檸卻錯開。

“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都冷靜一下……唔……”

被堵上，林以檸理智的思考被盡數吞沒。用力掙紮，可晏析的手臂卻將錮住，不給任何反抗的餘地。

“嘶——”

上沾染了鏽味，晏析輕嘶了聲，林以檸才終于有了息的時間。一雙烏亮的眸子水汪汪的，眼眶一圈卻染了紅。

看著晏析角滲出的小珠，林以檸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下口太重了。

視線相接，晏析眼底卻氤氳出伶仃笑意。

“牙齒還鋒利。”

“……”林以檸偏過頭，鼻尖微紅，不去看晏析的眼睛。

“咬一口可以解氣嗎？”晏析近的耳朵，角微勾，輕聲問。

“如果不行，我再讓你咬，想咬哪兒都行，咬到不生氣為止——嘶——”

林以檸當真咬上晏析的肩膀，隔了薄薄的襯衫布料，齒尖幾乎要沒理。

聽見晏析悶哼了聲，林以檸才松了口。

沒有出，但襯衫的布料眼可見的被咬了幾個小點，下面的皮上一定有齒痕的印子。

“不氣了？”晏析笑看著。

林以檸瞳仁裏沾著水，定定看著他。

“那讓我親一會兒。”

低的嗓音。

晏析擡手，手指穿過林以檸的長發，覆在腦後，輕輕的著。

溫涼重新封上，帶著淡淡的腥味，悉數送了林以檸的口腔。像是劫後餘生的兩個人，只能通過最原始的皮相，去緩解，去表達，去傾訴。

一路從客廳到臥室，親吻流連。

“別咬，疼。”林以檸小聲出聲提醒，聲音的一塌糊塗。

兩人雙雙跌進，枕頭上林以檸的手機屏幕卻驀地亮起。

齊衍：【檸檸，我下周要來一趟京市，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極其刺眼的兩個字，清晰無比的落晏析的眼中。

“嗯……”林以檸昏昏沉沉，半睜開眼睛，卻見晏析偏著頭，視線落在了的手機上。

“怎麽了？”開口，聲音又又啞。

“沒事。”晏析深吸了口氣，又像存了報複心理似的，咬了一下。

林以檸的眼中瞬間湧上水。

“我去洗個臉。”晏析起。

林以檸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緩緩地眨了下眼，卻見晏析已經轉往洗手間走去。撐著手臂起來，攏了攏睡的領口，撈過手機，看到了齊衍的消息。

晏析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便見林以檸坐在床頭，角彎著笑，指尖在屏幕上輕點著。

眼中漾著笑，連角的弧度都格外好看。

發完消息，林以檸轉頭，下意識的往晏析下掃了眼。

是斷然問不出“還要不要繼續”這樣的話。瑩白的臉頰上還泛著紅，林以檸起，“那個……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已經八點鐘了。

“方便嗎？我想先睡一會兒。”

“啊？哦，方便啊。”林以檸讓開床邊的位置，晏析卻徑直往客廳走去。

“哎？你不是要睡覺？”

晏析的腳步微頓，轉頭看。

“睡覺難道不應該在床上睡嗎？”林以檸走過來，拉住晏析的手，“沙發那麽小，你怎麽睡？”

孩子的指尖，像上了心尖。

林以檸把晏析拉到床邊，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

見晏析臉不太好，林以檸才帶了幾分訓教的問道：“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怕了？”

將晏析的這種反應，理解為後怕。

林以檸傾，圈上晏析的肩膀，聲線溫，“所以，我也會害怕，我們以後都不要再做這樣危險的事了，好不好？”

晏析聲音微哽，“好。”

“那你睡吧。”林以檸松開他，角揚起笑，“我和老師請個假，今天在家陪你。”

林以檸正要起，手指又被晏析捉住。

“你不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林以檸角彎著笑，“如果你想告訴我，我很願意聽。”

“嗯，我告訴你，以後什麽都不瞞著你。”

“好。”

林以檸乖順地坐下，任由晏析將攬在邊。

冬日清早的從玻璃照進來，天空湛藍如洗。

“你還記得趙意濃和你說得那場車禍嗎？”

林以檸枕在晏析的臂彎裏，手指倏然收，“和晏楠有關系？”

“嗯。我一直以為……應該說整個晏家都一直以為，那是一場意外。”

其實，不然。

這次去海市出差，晏析參加了一場私人酒會，期間有人過來攀談，引薦了一位海市的科技新貴。

晏析對這個人，印象太深了。

那一年，醉駕還沒刑。

晏楠葬禮的那一天，他因為做手沒能來，深夜從醫院跑出來，便和這人在靈堂撞了個正著。

如今，兇手搖一變，從平平無奇的面包車司機，變了家千萬的科技新貴。

晏析心中存疑，讓江照去查，卻真的查出了更為驚人的幕。

原來這人和梅萍是舊相識，車禍發生的三天前，他們曾在一咖啡館見過面。

或許當年的那場車禍，梅萍想要的是兩個人的命。

如果他和晏楠都沒了，偌大的晏家也便也只剩一個晏槐了。

林以檸聽得心驚跳，這樣的故事從前只在電視和小說裏看到過。

“那今天在京市郊區發生的車禍呢？”

“這幾年我一直都派人盯著梅萍和晏正昭，沒想到，這麽快就按捺不住了。”

故技重施，買兇殺.人。

察覺到林以檸的指尖有些輕，晏析輕輕拍了拍的手背，“我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罷了，車上沒有人，司機已經提前下了車。你在照片上看到的殘.肢是蠟像。”

當初的事過去太久，現場證據已經很難再去搜集。但這一次，證據確鑿，做惡之人必須伏法。

林以檸窩在晏析懷裏，擡眼看他深湛的眸子，漆黑眼底凝了狠厲，卻又在須臾過後，一片寂涼。

林以檸想起在晏家初見晏析時，他偶爾便會不經意流出這樣的緒，明明頑劣的一個人，卻總讓人覺得他骨子裏是涼的。

這件事于他，大約也是心魔吧。

不僅僅是晏楠的意外，還有他這些年背負的自責，甚至再往前，母親過世，父親領回了新的人和年的弟弟。

那個時候的小晏析，一定很可憐吧。

林以檸擡手，的掌心覆在晏析的眼瞼上，蓋住了他眼底的涼寂。

“都過去了。從今往後，你再也不用因為晏楠的事，自責難過了。”

晏析纖長的眼睫在掌心輕掃。

自責。

自責了很多年。

沒有人知道，因為晏楠的事，他這些年一直都活在自責裏。

但他的檸檸知道。

林以檸的手又挲到晏析的左手手腕，那裏已經沒有了紋。的指腹輕輕過，“這裏真的有星星哦。以後，晏析再也不怕黑了。”

不怕那個將他整個人拖進自責與愧疚的黑暗深淵。

當年的那個除夕夜，晏析捉著的手，按上那道紋，說：林以檸以後再也不會怕黑了。

時移世易，將魔法同樣施于他。

“晏析。”

“嗯？”

“我想去紋。”

晏析低眼看，黑眸湛湛。

“為什麽？”

“不知道，就是想。”林以檸伏在他的口，嗓音輕，“覺得很神奇，像是某種圖騰。”

“打算紋在哪？”

“還沒想好。不過我的工作質特殊，肯定不能紋在手腕上。讓我想想要紋在哪裏呢？”

晏析湊近的耳廓，輕聲道：“下腹？”

“啊？為什麽啊？”林以檸了自己的肚子，“會不會疼啊？”

晏析輕笑了聲，他的檸檸也太單純了。

“為什麽呀？紋在這裏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晏析收手臂，幾乎要將林以檸進自己懷裏，勾著，聲線裏沾了點壞。

“以後你知道為什麽了。”

林以檸眨眨眼。

許是真的累了，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天，邊便傳來男人淺淺的呼吸聲，輕而有規律。

林以檸輕手輕腳的從晏析邊爬起來，走出臥室的時候還輕輕將門帶上。

冰箱裏有新鮮的蔬菜和，淘了米，用砂鍋小火慢燉著，等晏析醒來剛好可以吃。

手機屏幕亮起，是秦雙發來的消息。

【以檸姐，你這周四有沒有時間呀？】

【我請你吃飯】

林以檸看了下工作安排。

【可以呀】

秦雙：【好嘞，那我就去訂地方了】

秦雙：【你到時候把姐夫也一起帶上哦，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牛的大帥哥騙走了我仙姐姐的心】

小姑娘的也太甜了。

林以檸往臥室的方向看了眼，或許，和晏析的關系，可以先讓這個活潑可的小姑子知道？

惡作劇的心理作祟，林以檸忽然有點想看到，秦雙茫然又驚訝的小表，一定很有趣。

低頭，給秦雙回複：【好的，帶他一起來】

秦雙：【那我把我舅舅也來】

林以檸：“？”

【這會不會……太麻煩舅舅了？】

秦雙：【不會啊，都快過年了，他一個孤家寡人，反正也沒什麽事兒，就這麽說定了啊】

林以檸頓了頓，想著和晏析的事遲早也會被他舅舅知道，本著關長輩的心理，便也沒有再拒絕秦雙的提議。

片刻，秦雙發來餐廳的地址。

【以檸姐，周四晚上六點半哦】

林以檸：【好】

結束了和秦雙的聊天，林以檸又想起紋的事。桑鵲現在的男朋友就是紋師，或許可以問問桑鵲。

【鵲鵲，在不在？】

桑鵲：【在的在的】

林以檸：【問你個事，紋紋在下腹有什麽意義嗎？】

桑鵲：【？？？】

桑鵲：【誰要紋？】

林以檸：【我】

桑鵲：【！！！】

桑鵲：【寶子，你怎麽突然就開始叛逆了呢？】

林以檸不知道怎麽和桑鵲解釋，這裏面的故事太長。

桑鵲：【不過，據我所知，紋在哪全看自己呀】

桑鵲：【你幹嘛要紋在下腹？】

林以檸：【不是我要的，是晏析建議的】

對面沒了靜。

林以檸皺眉：【鵲鵲？】

好一會兒，桑鵲才發來新消息：【lsp】

林以檸：【？】、

桑鵲：【老批】

林以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