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養崽日常（3）

燕小錘這個名字的來歷頗有一番淵源。

本來喬蘅想給肚裏這一胎取個帶有的小名, 比如燕嘉允是小狗小烏，兒是小魚，再來一個就小鶴什麽的，聽起來好聽一點。

但是沒料到這一胎與第一胎完全不一樣, 先是孕吐特別厲害, 吃什麽吐什麽, 好不容易熬到孕中期, 胎比第一胎鬧騰得多，肚裏像是有個小錘子在四敲敲打打不消停，一直鬧到孕晚期折騰不開了才算完。

最後連分娩也不太順利, 喬蘅一直痛了兩天兩夜才生下來。錯過第一次分娩的燕嘉允這回算是長了見識，聽著産屋裏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喊聲, 心尖都跟著，陪著兩天兩夜都沒敢闔眼。

等喬蘅生出來, 他反倒眼底青黑, 胡子拉碴，活像熬了多天似的。

不安分的小孩，讓夫妻倆折騰的不輕。

燕小錘這個名字就這樣來的。

燕嘉允猜測這胎是個男孩，跟胎溫的姐姐一點都不一樣。

果然，穩婆抱出來嬰兒，笑呵呵地給喬蘅和燕嘉允看了看說：“瞧瞧, 帶把兒的, 是個小子！夫人兒雙全，真是有福氣。”

還真是個男孩，燕嘉允帶過一個孩子，有過幾分經驗，從穩婆手裏接過來孩子, 還沒抱穩當，小嬰兒就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也不知道他剛出生嗓門怎麽那麽嘹亮，像是想把屋頂掀翻，并且哭起來不帶消停。

燕嘉允一時手忙腳地去哄：“小錘可能是隨了我，嗯……我小時候就不太聽話。”

大抵是小嬰兒聽到了他口中的胡言語，撇哭得更大聲了，哇哇哇地哭的非常有力氣，吵得人耳朵疼。

喬蘅本來很累了，聽這嘹亮哭聲，人反倒神了幾分，仔仔細細朝著小嬰兒看了一眼。燕小錘被包起來看不出什麽名堂，只看出他真的很能哭。

穩婆連忙抱過孩子去給喬蘅了，等孩子悉了母親上的氣味，穩婆把他抱出去給娘喂，哭聲終于遠離了，燕嘉允下意識松口氣。

喬蘅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覺有些好笑。

如今已經將近子時，燕小魚已經被嬤嬤抱去廂房睡了，等次日清早，起床來到正屋找爹娘用早膳，看到娘親躺在床榻上歇息，才知道昨晚的時候娘親給自己添了個弟弟。

燕小魚向來緒穩重，但聽到這個消息難免到幾分新奇，放下銀箸，手腳并用地離開膳桌，好奇地湊到另一個廂房門口去瞧弟弟。

燕小錘在睡覺，榻棉被中包裹的小小一只，看起來毫沒有昨夜那般鬧騰的模樣。

燕小魚躡手躡腳地進去瞧了好一會，大眼睛亮晶晶的，想手，又忍住了，最後躡手躡腳地出來，湊到正屋床榻旁邊，想了想，問道：

“娘親昨晚生弟弟累不累？”

喬蘅一愣，心頭湧上幾分溫暖和，搖頭笑道：“不累的。”

燕小魚又問：“那娘親疼嗎？”

喬蘅想說不疼，但這個時候燕嘉允走了過來，拍了下的腦袋，煞有介事地說：“娘親生你和你弟弟都很累，而且很痛苦，所以小魚和小錘以後要聽娘親的話，要心疼，知道嗎？”

燕小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的小臉低低地在喬蘅的手背上。

喬蘅目落向燕嘉允，低聲：“你跟說這些做什麽呀……”

燕嘉允也坐在床榻旁邊，牽起另一只手，垂眼說：“你不能什麽都說不累，都說不疼，你心疼小魚和小錘，但他們日後也想心疼你，實話實說便是。生孩子本就是一件過鬼門關的事。”

燕小魚也很認真地點頭，彎了彎漂亮的眼睛，聲氣說：“小魚娘親！”

喬蘅雖然從沒從燕嘉允說的這個角度想過，但他總會在這方面給出乎意料的，讓覺得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是非常值得的一件事，所以哪怕明知分娩的疼痛也還是又生了一個寶寶。

如今兒雙全，夫君相，已知足，別無所求。

喬蘅笑說：“好了，去用膳吧，用罷我們一起去看弟弟。”

兩人一同跟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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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錘無疑是隨了燕嘉允的子。

小的時候還好點，比較好糊弄，除了嚎之外還看不太出來其他，等稍微長大一點，小魔王的本就暴無。

小小年紀一反骨，走街串巷，天不怕地不怕，鄰裏巷外都知道燕王府出了個小禍害。

可他偏偏又隨了喬蘅的長相，生的很漂亮，紅白，瞳仁清淺，笑窩彎彎，瞧著人畜無害的，任誰見了都會誇一句“好乖的小孩”。

就連其他世家的小小孩見了他，都會不自覺對這個漂亮男孩親近，畢竟，誰不喜歡好看的人呢。

可以窺見，日後待他長大，將會變多麽惹姑娘追捧的年郎。

而矛盾的起初，是燕小錘六歲的時候開始跟著燕嘉允學武，閑來無事就在府裏耍長刀。

本來沒什麽事兒，可他功夫不到家，還偏偏要逞強，揚手一擲，長刀不偏不巧徑直捅穿了對面燕小魚廂房屋頂的瓦片，嘩啦一聲整個屋頂破了個大，把致秀雅的閨房搞的滿屋灰塵。

燕小魚脾氣向來很好，但這回看到自己的閨房屋頂都塌了，裏面致漂亮的手織都髒一團，險些被氣哭，氣沖沖地抹著眼淚去找喬蘅告狀，一張秀氣漂亮的臉蛋上都是眼淚：

“娘！你看弟弟，整日在府裏搞破壞，再不管管他，他明兒個就能掀了皇叔叔寢宮的屋頂！”

已經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了，平日很穩重，甚這般激地哭過，可見確實被燕小錘氣到了。

燕小錘雖然知道自己犯了事，但不明白阿姐哭這麽慘作甚，皺了下眉頭，收起長槍，快步來到正屋裏頭，背脊直，下輕擡，脆生生的聲音帶著幾分稚氣道：

“阿姐非要小事鬧大，那我也要跟阿姐掰扯一下，不過是個屋頂而已，我可以給阿姐道歉，也可以幫阿姐找匠人去修，不過一天便能修好，阿姐卻非要鬧到娘面前，還這般告我的狀，莫不是阿姐看我不痛快已久，只是缺個告狀的時機罷了？”

喬蘅頓時頭疼不已，著額頭嘆氣，聽燕小錘這話說的，字字珠璣，滴水不，燕小魚脾氣這麽好的小姑娘哪能是他的對手？

果然，燕小魚一聽這話，眼睛都氣紅了，委屈地直跺腳：“娘！那可是我的閨房呀，你管管他呀！”

話罷正好燕嘉允下值回府，他邊進門邊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小魚哭什麽，是誰欺負你了？”

燕小魚仿佛找到了救星，轉頭投向爹的懷抱，忍著眼淚把事複述一遍，末了聲音冷道：“爹娘評評理吧！”

燕小錘也板板正正地站在屋裏，秀氣眉眼間掩不住骨子的幾分鋒利和傲氣，淡淡道：“練武自然會有疏之時，這是我的不是，我給阿姐道歉，但刀劍無眼，下回練武我可能還會傷及阿姐的財，爹娘隨意評理吧。”

喬蘅長嘆口氣，在思索這件事該怎麽解決才好。

燕嘉允就想不了這麽多，眉頭一皺，看向燕小錘。

這小子的與他時很是相似，自己以前也惹出過不子，被次被爹娘訓斥時都沒當回事。如今這些報應全都反噬到自己上，他才知以前的自己有多惡劣。

小小年紀，一逆骨，著實頭疼。

燕嘉允雙手抱，對明顯不服氣的燕小錘道：“燕小錘，給你阿姐好好道歉。”

燕小錘轉頭看向燕小魚，目在帶著淚痕的秀氣小臉上一頓，垂下眼，說：“阿姐，對不住。”

話雖如此，但喬蘅和燕嘉允都看出來他心其實沒太當回事。

燕嘉允一陣火大，揪起他的耳朵不客氣地說：“你這是不覺得你有錯，道歉不過是為了平息事態罷了。我與你娘親就是這樣教你的？”

燕小錘眉眼間帶了幾分不服氣，但忍住了沒有頂撞，捂住耳朵辯解道：“我沒有覺得我沒錯，只是我練武必定會造磕磕絆絆，阿姐非但不諒，還要揪著此不放，要把它鬧大，我自然也會不痛快！”

燕嘉允被他一套一套的說辭氣樂了，點了下他的額頭道：“你還有理？”

燕小錘覺到愈發繃的氣氛，抿不吭聲。

喬蘅嘆了口氣，把沉默不語的兒和不太服氣的兒子拉過來，溫聲道：

“小魚是個好姐姐，你也是個好弟弟，你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你阿姐會生氣，是因為子都很注重自己的閨房，但你卻把珍視的東西破壞了，而你卻覺得自己破壞的是很簡單的東西，沒意識到閨房對于子來說很重要。假如說，有朝一日你阿姐把你最珍的長刀弄壞了，卻不放在心上，給你說不過就是一個刀，給你配個新的便是。你會怎麽想呢？”

燕小錘瞬間被點了啞xue一般不吭聲了。他低下頭，仔細想了一下，如果是那種況，他確實會很生氣。

喬蘅了他的馬尾辮，又把小魚拉過來，細聲細語道：

“其實你阿姐不是非要因為一個屋頂生氣，小魚向來，也知曉你練武需要場地，只是你太調皮了，需要管教。是你阿姐，比你年長，管教你是應該的，你不應當事事頂撞。日後你若練武就去練武場練武，你阿姐自然不會再因為此事‘揪著不放’，好嗎？”

兩個小孩一同點頭，脆生生道：“好。”

喬蘅滿目欣。

燕嘉允看不慣燕小錘這副樣子，一把把他拎了出去，道：“走，既然你說你練得好，那我考較一下你近日練得如何。先接我三招再說！”

燕小錘被他拎著出去，恨不得原地起跳，憤憤道：“三招罷了，我定會贏你的！”

說話間，兩道聲音一同遠去。

正屋恢複了安靜，喬蘅正要喊小魚過來教新的繡法，忽然啊了一聲，氣呼呼地跺腳道：

“啊——修屋頂的事，他還沒有去找匠人呀！”

燕小魚轉急急忙忙追過去，氣急敗壞地喊道：

“等一等，你別跑！”

喬蘅看著他們走遠，重新拿起手裏的繡品，繡了幾針，片刻後又放下來，專注地著眼前吵鬧的一幕，輕輕地莞爾。

又是一年的木橫枝盛開，春明，樹蔭茂盛，會永遠期待著這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