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思你 “你這是在，約我？”

蘇依蠻不想被人聽見的心跳得很快，但不知道該怎麽才能掩飾。

用了大勇氣才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看……看見了。”

“那不知道跟我打招呼？”

“……”蘇依蠻覺自己扭扭的不太好，逃避反倒會證明謝叛對來說是不一樣的，不如就大大方方地。

于是清了清嗓，說：“你好……”

說完覺有點兒尷尬。

也太傻了。

說什麽“你好”啊。

謝叛眼裏的興味更濃，一邊角往上勾，揶揄笑意一直進到了眼睛裏去：“行，”頓一頓，故意似的，說：“你好。”

“……”蘇依蠻有點兒不想理他了。

他好捉弄人。

明明兩個人還本不吧。

兜裏的手機響，蘇依蠻看見來電人是媽媽，以為是要催自己回家。決定先發制人，走到一邊接電話：“媽，我帶著弟弟在圖書館裏學習呢。”

“這麽晚了還在圖書館？”

“不算晚啊，現在還不到八點呢。”

“晚飯吃了嗎？”

“還沒有，我現在就帶弟弟回家。”

“先在外面吃吧，媽媽今天晚上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回去。你就好好照顧弟弟，讓他早點兒睡覺，別熬夜。”

“為什麽又加班？媽，你都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沒事兒，醫院的工作輕松的，又不是要幹力活，就只是在這待著而已就有加班費能拿，我當然得抓住這個機會了。”

有同事喊茹珍，茹珍答應了一聲說就來，掛斷電話前囑咐兒：“帶弟弟吃點兒有營養的啊，錢要是不夠了就跟我說。”

電話掛斷，蘇依蠻在原地站了會兒。

自從爸爸走後，媽媽就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時間幾乎都被工作掉，一個人為了家裏的開銷苦苦支撐。

蘇依蠻想快點把高中過完，等考上大學，起碼能找個好點兒的工作，讓媽媽不再那麽辛苦。

心事重重地走回去，幫弟弟把書包拿起來。弟弟的手拍拍肚子，眼睛看，這個作代表著他了。

“我們去吃牛面好不好？”問。

蘇奇銳開心地點了點頭，牽住的手。突然又往前走了走，做出了一個蘇依蠻意想不到的作。

他另一只手把謝叛的手牽住了。

比張更早來的是蘇依蠻臉上的紅，驚慌失措地看了眼謝叛，在他看回來以前躲避掉他的眼神，回手問弟弟：“你拉他幹什麽？”

沒有說話，就只是單純地打手語問。

弟弟回：“我想讓這個哥哥跟我們一起去，他剛才請我吃了一個冰淇淋，還是送小汽車的那種。”

蘇奇銳拉開書包拉鎖，從裏面拿出一個致包裝的禮盒，裏面裝著餐廳捆綁營銷送的電玩小汽車。

蘇依蠻知道謝叛不是壞人，但還是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如果有不認識的人給你東西吃，你都不能要嗎？”

“可是，那個冰淇淋真的很好吃。”弟弟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到後面就沒再辯解，乖乖地道歉，“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這次就算了，”蘇依蠻仍是只打手語，“這個哥哥不是壞人，所以他送的冰淇淋可以吃。”

蘇奇銳重新開心起來，問姐姐：“那我們可以請他一起去吃牛面嗎？”

蘇依蠻沒回答。從剛才看見謝叛開始，的緒點就撥到張那裏下不來了，沒辦法自然地跟他于同一個空間裏，尤其兩個人還離得這麽近。

謝叛仍在椅子裏坐著，兩條長得巨帶勁的長往前敞開，他抱臂盯看，冷不丁：“蘇依蠻。”

自己的名字經由他裏出來，讓蘇依蠻覺得很好聽。

咽了咽口水，擡起眼睛看他：“嗯。”

“你是不是欺負我看不懂手語？”他嚨裏出一聲清淺的笑，“擱這兒排我呢？”

“不是……”

“那都說什麽了？”

“是……嗯——”蘇依蠻腦子好，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在暗的人面前，會瞬間變笨，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個，”讓自己冷靜，“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

這句話問出口後，現場有幾秒鐘的安靜。

謝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玩味地看一會兒。

他從椅子裏起，走到面前。孩比他矮很多，勉勉強強才到他肩膀，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細的發頂，高高紮起來的馬尾辮，還有發紅的一雙耳朵。

兩個人的高幾乎差了三十厘米，他只能朝彎下腰，這個過程裏兩只手抄在子口袋裏沒有拿出來。

“蘇依蠻，”他今天晚上第三次名字，眼裏有一閃而過的壞勁，“你這是在，”頓了頓，後面兩個字才說出來，“約我？”

蘇依蠻幾乎想落荒而逃了。

他在說些什麽。

明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怎麽從他裏出來，就覺有別的意思。

沒讓自己多想：“是啊，你去嗎？”

謝叛彎了彎。

“去。”他直起朝外走，沒幾步回頭，手朝蘇奇銳小朋友一，“過來，哥哥牽著。”

蘇奇銳喜歡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笑著把他的手一牽，另一手牽住自己姐姐。他開心地走在中間，去牛面館的路上蹦蹦跳跳的，偶爾還會調皮地把兩只腳懸空，蘇依蠻自然會提著他的胳膊不讓他摔下去，意外的是謝叛也會跟一起，配合著拉起蘇奇銳的胳膊，讓銳銳好好地過了一把秋千的癮。

如果不是謝叛和蘇依蠻的年紀太輕，路人幾乎要以為這三個人是一家三口了。

蘇依蠻看弟弟這麽開心，想到曾經兒園讓開家長會，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會出席，只有他，每次只有媽媽能去。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爸爸，很羨慕別的小朋友能跟爸爸一起玩。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會對謝叛沒有防備心。

蘇依蠻沒針對弟弟的調皮說什麽。

到了面館，裏面人不多，還算安靜。找了位置讓弟弟坐，去點餐的時候發現謝叛已經點過，三碗招牌牛面，他拿了手機正要付錢。

“那個，我請你吧。”急之下蓋住了他的手機頁面，手指不小心到了他的手，似被燙到一樣收回去，轉過，用在包裏找現金的作掩飾自己的慌：“說好我請的。”

謝叛看一眼，沒說什麽。

面端上來，看到三碗面湯上一致飄灑的一層綠，蘇依蠻才記起自己剛忘了說不吃香菜了。

現在再說已經來不及，要是把香菜挑出來會顯得剛才很笨，或許還會被謝叛發現忘了說忌口的原因是太張了。

決定默默把面吃完，大不了不要嚼，直接咽下去，這樣就不會吃到香菜讓人不適的味道了。

弟弟拉了拉拿筷子的手，用手語：“姐姐，你把香菜都挑給我吧，我幫你吃。”

蘇依蠻搖搖頭，把碗裏的幾片牛挑出來都給弟弟，放下筷子打手語：“我自己可以吃。”

蘇奇銳覺得姐姐今天有點兒奇怪，以前每次來這家店，都會先說好不吃香菜。

今天又是怎麽了？

一碗灑了香菜的牛面吃下去，讓蘇依蠻想吐。

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中途有幾次悄悄看謝叛，他吃飯很快，一碗面快吃完時，蘇依蠻才只吃了一小半而已。

謝叛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飛快地瞄了一眼，在謝叛拿起來之前，眼尖地看清了來電人是“蔣悅芙”。

胃裏的不適更加強烈，緒一下子沉下來。

謝叛接了電話，聽不見蔣悅芙都說了什麽，但是能看見謝叛眼裏蘊了抹笑，語氣雖然如平常一般吊兒郎當的不正經，卻讓蘇依蠻敏地覺得他語氣裏有縱容般的寵溺。

“什麽？”他很輕地笑了聲，問電話裏的生：“那你想怎麽樣？”

此刻，蔣悅芙站在謝叛家門前，已經等了有大半個小時，還是不見謝叛回來，打電話跟他撒說自己被他家門口的風給吹病了。

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繞著肩上的頭發，平時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樣，到了謝叛這裏卻變得小鳥依人起來，語氣很膩：“你趕回來見見我，我的病就好了。”

謝叛嗓子裏溢出一聲淡淡的嗤笑，讓蔣悅芙覺得很蘇，耳朵都要掉。

也讓蘇依蠻一顆心越來越疼。

“訛上我了？”謝叛分明是笑著的，眼裏卻有嘲弄，“行，等著吧。t”

他直接掛了電話。

蘇依蠻當什麽都沒有聽到，了紙巾給弟弟蹭了油星的臉頰和。弟弟覺得好像不大開心，用手語問：“姐姐，你怎麽了？”

蘇依蠻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出了面館，謝叛打算送回去。知道這并不能代表什麽，只是因為現在時間有點兒晚，他出于最基本的禮貌說出的一句客氣話而已。

蘇依蠻沒讓，走到公車站前，剛好有班回家的車停下來。

“我坐公就行了，”牽著弟弟從前門上了公車，車門關閉以前回首跟他道別，“再見。”

夜晚的公車裏沒開燈，裏面盛著一片昏暗的線。

所以蘇依蠻坐上車後，往外看的那一眼，并沒有被謝叛發現。

近乎貪婪地看著他所在的方向，年穿著一黑的服，細碎額發松松遮過眉，薄薄單眼皮下的眼睛如深夜般漆黑。個子很高，材清瘦又不會顯得單薄，氣場神淩厲。

是最喜歡的年模樣。

可惜卻不是的。

跟他之間，或許永遠只是萍水相逢的關系。即使說過幾句話，一起吃過一頓飯，可是當夜幕降臨，還是要走，他還是不會留。等一天過去，早晨的重新鋪灑的床頭，會覺得昨晚的偶遇只是一場再也乞求不來的巧合而已，因為當打開手機，翻遍了通訊錄和微信好友列表時，都找不到謝叛的名字。

羨慕像蔣悅芙那樣的人，當想他的時候，就可以給他打電話聊天。

不管時間怎麽變化，都依舊要回到自己普通的、乏味可陳的生活裏去。

還是沒有朝著謝叛靠近一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