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真明日就要離京了嗎？”

京城里艷高照，睿王府里卻是冰氣浸潤，全然不覺得炎夏暑熱。

梁妙桐穿著一襲單薄清涼的煙羅海棠夏衫，形比去歲滿不，眉宇間仍是的天真爛漫。

“親王去封地是陛下的旨意，平王、靜王和慶王都已經離京了，睿王府也拖不得了。”梁妙楓再與趙岐不合，也是他的王妃，自是要跟他同進退。

見妹妹蹙眉不語，梁妙楓心中微嘆。

這一年來婆沒登梁府的門為梁妙桐說親，爹娘也有看好的人，但梁妙桐就是死活不松口。

上月在家里跟爹娘起了爭執，梁妙楓亦心中郁結，便把接到王府小住。

“姐姐不能留在京城嗎？”

“那不的。”梁妙楓做了兩年的王妃，再是天真也明白皇家的風云詭譎。

若趙岐去了封地，留在京城，旁人只會覺得居心叵測、另有圖謀。

父皇一日不立儲，皇家一日沒有寧日。

每回梁妙楓進宮，都能到旁人言語間的刺探，也累了，去封地或許能過點清靜日子。

“你還是不想回家？”

“回了家，爹娘又會我出嫁，我不想嫁給那些我不喜歡的人。”

梁妙楓聽出妹妹話里有話，忍不住問：“你一直不想出嫁，給我個底，到底是看上誰了？”

“沒看上誰。”梁妙桐答得果斷，許是怕姐姐再問，又道，“我只是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我也不想對方本不喜歡我就來娶我。姐姐，我看你過得這樣辛苦，我心疼你，我也不想自己往后都是這樣的日子。”

“你說你自己的事，別扯我和王爺。”

“姐姐，你別騙了爹娘還自欺欺人，王爺他本就對你不好。”

“你胡言語什麼！且回房收拾一下，我派馬車送……”梁妙楓的目瞥向窗外，說話聲戛然而止。

趙岐想過來跟說一聲明日啟程之事，卻不想走到門口便聽到了們姐妹倆的爭執。

梁妙桐自知失言，低頭退到旁邊，“給王爺請安。”

趙岐注視著梁妙楓，見不語，只是屈行了一禮，俊眉之下的眼眸里出幾分幽深意味。

“免禮。”

趙岐抬步進了屋子，坐到梁妙楓旁。

梁妙桐覷著他們倆的神，上前請罪道：“王爺，方才是我口不擇言，胡言語，請王爺責罰我，不要遷怒姐姐。”

趙岐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

他已是弱冠之年，眉眼卻還如年時一般干凈清冽。

“你們自家姐妹說話，有什麼值得請罪的？”趙岐語聲清冷，似斟酌片刻后，抬眸向梁妙桐，“婚姻大事關乎終，的確不應該草率決定。”

他這話的確說出了梁妙桐的心聲，可梁妙桐心中清楚，這位王爺姐夫未必在說的事。

難道他在說他和姐姐的婚事是草率的嗎？

梁妙桐訝然向姐姐，卻見姐姐面沉如水，并無什麼反應。

心中微微一嘆，看樣子他們夫妻間的關系比想象得還要糟糕。

待字閨中的時候和姐姐最是要好，但現在兩姐妹各有各的心事，雖然依舊，再也沒法像從前無話不說。

梁妙桐低下頭，不知該怎麼說。

“桐兒，你回房收拾一下，我會安排馬車送你回府。”

梁妙桐向姐姐，眼中卻是有了淚意。

“知道了。”

趙岐忽而道：“若是不想回府，跟著我們去邴州小住一段時間，等玩夠了我派人送你回京。”

梁妙桐訝然抬頭，沒想到趙岐會開口。

“至于岳父岳母那邊，我去說一聲。”

一時之間，梁妙桐心復雜，姐姐在王府過得不好，對趙岐這位姐夫自是有微詞，但沒想到趙岐居然愿意幫出頭。

梁妙桐看向姐姐，姐姐雖然沒有言語，卻只是沖點了下頭。

“多謝王爺，多謝姐姐。”向來藏不住事，神在剎那間就明起來，“我這就回房收拾一下。”

行過禮后，梁妙桐似一只小鳥一般雀躍著跑了出去。

看著妹妹那般歡喜，梁妙楓的心亦稍稍輕松了些，但愿妹妹能得償所愿，順心順意。

只是著妹妹背影發呆的時候，趙岐一直看著。

好半天，梁妙楓收回目，回頭便撞上了趙岐的眼睛。

沒跟他對視，而是提起茶壺給他斟茶。

趙岐沒有飲茶，看著低垂的清麗眉眼，緩緩開了口：“你不會怪我多管閑事吧？”

去年元夕兩人爭執過后，梁妙楓回娘家“侍疾”了兩個月，最后是趙岐登門把接了回來。

回到王府兩人默契地沒提那件事，就這麼不溫不火地過著日子。

“怎麼會呢？桐兒那麼歡喜，我該向王爺道謝才是。”這話出自真心，但說完這一句，梁妙楓迅速把話轉開，“所有東西和人手都已經清點妥當了，王爺放心，明日一早便可。”

神溫和，禮數周全，但趙岐得到的疏離。

趙岐記得，當初鼓足勇氣吻他之后，眼眸在黑暗中藏著亮，格外地俏親近。

這一年多來，趙岐時常回味那個滋味。

“桐兒是有意中人嗎？”

“不承認，應該是有吧。不過以脾氣，這麼藏著掖著，一定是爹娘不會答應的人。”

雖然妹妹什麼都不肯說，但梁妙楓知家人，大抵能猜個七七八八。

“等到了邴州你問問，若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不妨直言。”

梁妙楓“嗯”了一聲，忽而抬眸著趙岐，素來溫婉的眼神剎那間鋒銳了幾分。

“王爺這般關心桐兒，是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嗎？”

趙岐眉峰微，詫異看向梁妙楓。

說得沒錯，看著梁妙桐對父母之命的抵，他的確想到當初想方設法躲避婚事的自己，所以才會開口讓梁妙桐跟著他們去封地。

只是他此刻的詫異，并非是被妻子破心意的慌，而是驚訝于對自己的了解。

雖然疏離著自己，可心里卻始終在念著他。

還喜歡他？

之所以不理他，只是因為傷心和自尊嗎？

對趙岐而言，何嘗不是另一種同呢？

趙岐活了二十年，除了對玉縈的那些愫之外，并沒有跟誰談說。

他對子的心意，著實生疏，他沒想到梁妙楓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他了，只是礙于自尊和委屈不敢靠近他。

趙岐強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嗯”了一聲，故作云淡風輕地說：“是啊。”

見梁妙楓果然難掩惆悵地垂下眼眸，趙岐的心再也按捺不住緒，手將抱在了懷中。

“王爺，你……”

隔著單薄的夏衫，梁妙楓能覺到他溫暖又結實的膛。

既覺得詫異，更覺得委屈。

他這麼做算什麼？

覺得可憐嗎？

察覺到趙岐的手抱得更了，梁妙楓眼眶里氤氳了水汽。

“放開我。”

趙岐仍是沒有松手：“楓兒，咱們都別賭氣了。”

梁妙楓心中更加委屈，他本就不喜歡，憑什麼說賭氣。

“你既承認當初想躲避這門婚事，這算什麼賭氣？陛下賜婚誰都多不了，往后咱們還是裝裝樣子，繼續過下去就好。”

“我承認當初不想娶你，可你也該問問我現在是怎麼想的。”

現在？

梁妙楓咬了咬，紅著眼圈抬眼看他。

他們家跟皇家比微不足道，可也是宦之家，爹娘疼，兄妹和睦，自如珠似寶地長大，從沒過什麼委屈。

只在嫁給趙岐之后，才嘗到了百般滋味。

“誰管你怎麼想？”

趙岐終于聽出來這句話是在訴說委屈，他沒有言語，低下頭去吻他。

梁妙楓下意識地別過臉想躲，那吻便落在了的耳朵上。

耳垂霎時被得發燙。

可這還沒算完，他的薄又過膩的臉頰，爾后穩穩落在的上。

梁妙楓猝不及防，腦子似乎都變得空白了。

跟趙岐早就就吻過了，但這一次跟之前的覺完全不同。

的腰肢被趙岐穩穩扣著，能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更能覺到他薄的溫。

窩在他懷中一不，由著他肆意親吻。

良久，他終于稍稍松開了些。

“楓兒，咱們沒事了，是不是？”

梁妙楓垂眸低著氣，稍稍緩了緩才道：“誰說沒事了，你從前做得那些事太傷人了，我還沒原諒你了。”

“不著急，你慢慢原諒。”趙岐低頭又吻了吻的額頭，“不過，咱們婚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先把房補了？”

“補了？”

梁妙楓懵了一瞬，還沒回過神來，整個人就被趙岐抱了起來。

屋外的婢原想著兩位主子說了這麼久的話要不要添茶水，還沒出聲便聽到了屋里的靜。

兩個婢初時有些詫異，把耳朵在門上仔細一聽，皆回過神來。

早在王妃出嫁前，夫人已經代過這種事了。

只是王爺和王妃雖然同床共枕過不回了，卻始終沒有行夫妻之禮。

眼下這靜……

“去備水吧，一會兒主子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