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太皇太後要帶臣妾出去,待臣妾回來就來見陛下。”
“好。”
這便是王含章同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下人們不敢細說汝寧王府中發生了什麽樣的事,他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也猜到了是太皇太後與太後一起,給了王含章一番辱。們想以這樣的法子來迫使齊楹就範,為的是要用薛執的來救自己。
們說他從不曾過,還提起執與他曾是何等深意重。
這樣的話,聽著就覺得諷刺。
而王含章,終于不願再承這樣的侮辱了。
當齊桓強撐病走到王含章的前,竟百集,五俱焚。
“為何你們都有這樣大的膽子。”他不知在說給誰,“為何一個個,全都願去死?”
彼時的齊桓并不能理解一個子活在這世上的千萬分辛苦。
只在這一刻,到剜取般的疼痛。
冰冷的風吹向他,齊桓竟覺得天下茫茫,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棲之所。
王含章死在了他想要與修好的日子裏,這也了齊桓心中百般憾的一件事。
總到了一定年齡才意識到,人生的憾,總是越來越多。
他想緬懷,卻又驟然驚覺,自己竟找不到任何能夠拿來懷念的東西。
到了轉一年,齊桓已經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
阿芙蓉泡浸在香片茶裏喝,剛好能沖抵那奇異的香氣。
他不大去過問朝政,平日裏下棋看歌舞,偶爾也會看一看小太子齊瑤。
太皇太後病故,徐太後帶發出家,人生行途近半,故人漸漸凋零。
齊桓以為自己會這樣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在外面的暗衛送來了一張畫像,說有人在并州見到了一個酷似王皇後的人。
那張畫像被齊桓反複端詳,他幾乎認定,那個人就是王含章。
一時間,激摻雜著無名的怒火,齊桓幾乎站立不穩。
他只想當面質問,為何要以如此方式拋下他。
思考了整整一夜,他焚毀了住所,帶著孩子離開了益州。
齊桓想得并不複雜,他只想聽王含章再說一句話,什麽話都可以。
一路餐風雪,他舊疾纏,隨攜帶的阿芙蓉所剩無幾。
來到并州時,齊桓臨水相照,幾乎認不出自己。
他按照侍衛給他的地址找到一院落。
守了兩天後,從門裏走出一個年輕的人。
陌生,又如此諳。
他靜靜地看著,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高興。
已先一步做出反饋:“含章。”他輕輕了的名字。
那個人的目落在他臉上,又緩緩移開:“你認錯人了。”
轉走,卻被齊桓猛地握住了手腕:“我沒認錯。那天你說過還要再來見我,為何要爽約?”
那個人垂下眼:“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齊桓深深吸一口氣,對著緩緩道:“我把孩子帶來了,你想不想見他?”
果不其然,那個人的形微微一頓。
春風如絮,綠楊青柳。
一笑爬上齊桓的角:“他會說好些話了。”
“只要你肯原諒我,”齊桓一字一頓,“我的命,從此便是你的了。”
落日滿山河,王含章背對著他,既不點頭,也沒有搖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