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許知韻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學長居然巍巍地回：“哦，那、那沒事了，我、我我去別看看，Leo你慢慢泡。”

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帶著深夜見鬼的慌，說完頭也不回，一溜煙兒地跑了。

腳步漸遠，許知韻懸在嚨的心才總算是落回了肚里。

也是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離得嚴聿竟然這樣的近，幾乎是在了他的上。

許知韻看不到他的表，卻能覺到他的皮和溫度。

他只穿了件泳，而更是選擇了布料得可憐的款式，幾的繩結一松，立馬就會不著寸縷。

許知韻不記得他們除此刻以外，還有沒有這麼接近的時候。

兩人上過于稀的布料，又讓此刻完全沒有任何安全。

張和害并存，許知韻覺得自己渾上下，從頭發到腳趾尖都燒了起來。

如果嚴聿此時低頭看看的臉，就會看到一個通紅的番茄浮在水面。

“你怎麼會在這兒？”

許知韻像扔掉什麼燙手山芋似的，把嚴聿推了出去。努力維持著平靜，可沒了嚴聿這個擋在前的遮攔，一時春暴無。

許知韻手忙腳，一雙胳膊護在前，卻只能是琵琶半遮、蓋彌彰。

嚴聿卻不回答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和Dylan只是朋友。”

他垂眸攫住許知韻的視線，不退反進地朝近兩步。

許知韻被他這突然的靠近再次到池邊，隨著蒸騰的水汽，嚴聿上的氣息充滿攻擊，強勢到不可忽視。

“誰規定朋友不能一起泡溫泉的？你嗎？”許知韻心如擂鼓，卻也不肯示弱。

忽然，嚴聿的手朝了過來。

許知韻嚇得差點尖，可嚴聿只是作輕地替拂去了肩上的一片落葉。

“穿這樣和朋友泡溫泉？”

輕的語氣，可是放在當下的環境里，也跟拷問差不太多。

許知韻很有骨氣地咽了口唾沫，梗著脖子反問：“不行麼？”

“行。”

嚴聿目平靜，一路游走，停在了鎖骨下面。

溫泉的熱氣在翻涌，讓嚴聿的目也染上溫度。許知韻不知道他上這莫名的戾氣從哪兒來的，難道就是因為和Dylan走得近嗎？

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許知韻最煩別人這種高高在上的長輩語氣，他不過比大三歲而已，裝個屁的爹！

干脆也不捂了，大大方方起膛出獠牙，“我穿啥樣關你屁事！就算了泡也是我愿意！怎麼？男人的**不管，就只會盯著人上的布料了？”

許知韻想抬踢嚴聿幾腳，無奈水里阻力大，再狠的起范兒落到他上，都像是不輕不重地撓。

許知韻煩死了，干脆撲上去，張就往嚴聿的手臂上下。

“起開！”

許知韻沉著張臉往石梯走，周遭昏暗的燈，都蓋不住因為生氣而泛起淡的。

小時候嚴聿喜歡逗，就是喜歡看紅著臉瞪眼的樣子，像只氣鼓鼓的河豚，格外可。

可如今的許知韻除了可，還多了份讓人心的魅力。

嚴聿眸微沉，“剛才看見Dylan過來，你為什麼躲？是因為跟我在一起，你很怕被別人看見？”

“……”一語道破小心思，許知韻語塞。

這都是下意識的反應，怎麼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

打不過就跑。

許知韻凜直背脊平移幾步，而后抓住扶梯，一溜煙兒就逃上了岸。

抄起躺椅上的浴袍，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住，“是你自己說要做單純上下級的，那我不得避嫌？”

說完腳步飛快，轉就往臺階下跑去。

“你很喜歡Dylan？”

嚴聿的問題實在是猝不及防，也實在是……越界。

雖然TROSOL沒有明確止辦公室，但公司文化也并不鼓勵，特別是同部門的上下級之間，大家也都會介意這種影響效率和利益的私人關系。

許知韻當然沒傻到不打自招，再說了，跟Dylan本來就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是玩玩還是認真，自己都還沒往那兒考慮。

于是否認地一臉坦然，“就是普通同事和校友的關系。”

“是麼？”嚴聿問得面無表，一看就是不怎麼相信。

他的眼神冷冰冰，語氣也是冷冰冰，“TROSOL不鼓勵辦公室，如果你和Dylan真的在一起了，有一方必須辭職。”

“行，我知道了。”

許知韻懶得聽他叨叨，“如果哪天我和Dylan了，我會讓Dylan辭職的。”

氣死人的回答，擺明了跟嚴聿對著干，完了還不忘倒打一耙地警告，“但我也想多提醒一句，當初是你自己說，過往恩怨一筆勾銷，我倆是單純上下級。那我就希你像對待別的下屬那樣對我，這種捕風捉影的桃緋聞可不興隨便說，知道的說你關心下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公報私仇，對我帶著偏見呢！”

說完攏浴袍，昂首地下了臺階。

第11章

晚上的山地有風，吹得許知韻鼻涕冒泡。

趿著拖鞋從山頂下來，在回房間的路上遇到了學長。

許知韻尷尬，沒想好怎麼解釋，就被Dylan一臉嚴肅地拖進了樹木蓊郁的小徑。

“怎麼不回我消息啊？”

“啊？”許知韻松了口氣。

學長能這麼問，應該是沒認出來。

裝模作樣地浴袍口袋，果然看見學長的消息，“哦，剛才沒注意到吧，怎麼了？”

學長低聲音，有點鬼祟地問：“你剛才去山頂溫泉啦？”

“啊……”許知韻眼睛轉一圈，“去了。”

“沒看見Leo？”

“看見了，”許知韻不好否認，卻也順水推舟，“所以我就下來啦。”

“哦。”

學長顯然有點失，又問，“那除了Leo，你還看見誰了嗎？”

許知韻睜眼瞎說，“沒有啊，我就遠遠地看到他在那兒，我我就走了。”

“誒？那就奇怪了。”學長喃喃，“我剛明明看見的是Leo和一個人在一起的。”

“啊？！”許知韻張得臉都變了，好在很快穩住緒，假裝好奇地追問：“那……你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了嗎？是我們TROSOL的同事，還是客戶方的人？”

很好，還記得把懷疑范圍擴大，往客戶的方向引。

學長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終于搖頭道：“說實話我沒看到，但我覺得應該是咱們TROSOL的人，而且，應該就是翻譯部的，是Leo的下屬。”

許知韻聽得腦殼都大了。

也多虧了現在是晚上，燈昏暗看不清楚，如果是白天，許知韻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維持鎮定不穿幫。

“可是……”許知韻清了清嗓，“你不是說沒看見人嗎？也不好這麼武斷的吧？”

“因為那人肯定認識我，”學長頭頭是道地分析，“一聽我聲音就藏了起來，擺明了是不想讓我看見和Leo約會的事。而且我總覺得那個影子，看著有點眼……”

“這樣啊……”許知韻心驚跳，趕轉移話題，“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去前面的池子泡嗎？”

前面的池子中文組的同事都在，許知韻知道學長不太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是故意這麼問的。

果然，學長遲疑了一下，推說：“前面的池子都是生，而且爬山都爬累了，改天再說吧。”

許知韻求之不得，跟學長道別后，心俱疲地回了房間。

等梳洗完畢躺到床上，外面的風已經呼呼地大起來，吹著窗戶，像睡漢的絮語。

許知韻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放空，腦海中全是今晚在溫泉池遇見嚴聿的景，毫沒有睡意。

想起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嚴聿的那天。

他比自己大三歲，許知韻對嚴聿的印象，一直是驕傲又冷漠，對任何人和事好像都沒什麼緒，像一個毫無存在、連太都照不的影子。

然而在一個夏日蟬鳴的午后，六歲的許知韻遇到了九歲的嚴聿。

聽爸媽說，嚴聿他爸是廠里從別的兄弟單位調過來的老人，所以一來就給了購房名額，和許知韻了鄰居。

那天，許知韻因為期末沒考到年級第一，被媽媽罰站在家門口。

本來還沒什麼所謂地踢著墻，聽見樓道里響起腳步，一整個人都像陷了警備狀態的貓咪，汗都炸了起來。

畢竟，上了學的孩子是很要面子的。

人影漸漸走近，許知韻看見一個特別漂亮的人，帶著個白凈清朗的男孩走了過來。

男孩長得很像媽媽，穿著清爽的白T恤和深藍運，眉眼深邃立，像漫里走出來的人，就是那雙淺棕眸子里總帶著層傲慢，不拿正眼瞧人，看起來很有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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