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冷笑一聲，牽著許知韻經過的時候，還對科爾塞德警告，“管好你妹妹。”

*

晚上九點的蘇荷區，燈紅酒綠，嚴聿牽著許知韻走出了酒吧。

十一月的倫敦已經開始轉冷，呼吸間白霧彌漫，而走在前面的人只是悶悶的，一言不發。

這樣的景要是放在以前，許知韻鐵定是以為這人的狗病又犯了。

但現在不一樣，嚴聿喜歡，所以如今的表現不是他風，而是吃醋了。

不知道怎麼的，許知韻覺得他這幅別扭的樣子有趣，于是一路就跟著，不說話，也不掙扎。

等到兩人都上了車，許知韻才笑嘻嘻地逗他，明知故問：“怎麼？吃醋啦？”

車廂里變得很靜，只有呼吸的聲音。

人聲和喧嘩被風從窗口的隙送進來，渺遠得像在海底。

許知韻嘆氣，故意激他，“行吧，你要又是這副鋸葫蘆的樣子，就自己憋著吧。”

激將法有效，嚴聿開了口，難得坦誠，“對，我是不太開心。”

“因為弟弟？”

嚴聿卻搖頭，說：“不是。”

“別。”許知韻撇，“的男人，床上不了。”

本來沉郁的氣氛被扭轉，嚴聿笑了笑，說：“真不是因為弟弟。”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一個最切的表達。

片刻的沉默后，他突然轉頭攫住許知韻，說：“我今年已經27了。”

“所以？”許知韻有些不著頭腦。

“而我們分開的時候，我才18歲。”

嚴聿很輕地笑了一聲，“所以中間有九年，你都沒有見過我，不知道我的經歷，不了解我的生活，甚至可能本都不記得我這個人，但我卻從未缺席過你的九年。”

“所以許知韻，現在的我可以很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喜歡你什麼，喜歡你哪里，但是你呢？你知道嗎？”

許知韻愣了愣，終于收起玩笑的心，很輕地搖了搖頭。

“我很開心能讓你知道那些你缺失的，我的過去，但同時，我也很擔心，懷疑你或許是因為那缺失的九年而對我到愧疚。雖然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在這段里，我和你永遠不可能對等。我以為沒有關系，可是等到真的開始了，我卻發現自己又變得計較和貪心。”

“我想大概所有的關系都是一樣，一開始只想要一個擁抱，后來就想要一個吻，當你擁有了一個吻，你又會開始奢更多，奢永恒和一輩子。所以剛才看見你想別人的腹，我就會想，你是不是只對我的皮囊興趣？如果以后遇到相似的、更好的皮囊，那你又還會不會需要我？”

他語氣平靜，聲音里卻有掩飾不住的輕。

對比起今早他在部門會議上力排眾議、回應質疑的樣子——那麼強勢又驕傲的人，如今卻展給最的肋，低到了塵埃里。

心臟變爛的柿子，許知韻突然就有點心疼。

眼睛潤地笑起來，學會了嚴聿的賤，故意逗他說：“對！我就是喜歡你的腹，而且不止，我還喜歡你的、背、鯊魚。”

越說，嚴聿的臉越黑。

許知韻終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許知韻看著他，眼神卻很深。

說：“你還記得我小學時候，偶爾會一起回家的那個同桌，還有初中時候玩得還行的那個班長嗎？”

嚴聿點頭，不明所以。

許知韻說：“可是畢業之后，我跟們就都沒有聯系了。我一直是一個有點孤僻的人，不太執著于任何一段關系的維持和延續。我其實不是冷漠，我只是害怕。”

“害怕記憶里很好的人再見已不是當時的模樣，害怕記憶里很好的再見也再也找不回。所以在別人放棄掉我之前，我會先放棄掉這段關系，因為我從來不相信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永恒不變的。”

“所以你問我喜歡你什麼？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我喜歡的是，在這個一切都可以過期的世界里，你卻用十年的時間告訴我，有一樣東西是真的不會變的。我喜歡你的認真，更喜歡你把這份認真保存著，分給了我這麼多年。”

“無論是17歲的嚴聿，還是27歲的嚴聿，你還是那個你，你從來沒有變過。”

視線逐漸模糊，許知韻卻笑起來，“所以呢！除了你的腹，我還喜歡好多好多和你有關的東西，你在工作時候大殺四方的樣子、你做飯時候秀可餐的樣子、你在床上……”

紅上耳廓，后半段句子，許知韻低了聲音。

有散場的人群從街對面嘻笑走過，車燈漫過來，在兩人對視的眼中劃過一段弧。

“不過呢，”許知韻清清嗓，說得一本正經，“你也說你今年27了，馬上踏進30的男人，在某些地方，可能是比不上弟弟，但你可以用別的方面來彌補，是吧？”

嚴聿不說話，看的眼神變了。

“安全帶系好。”

下一秒，油門轟鳴。

汽車拐去和許知韻家相反的路口，拍拍旁邊的嚴聿，“你走錯了。”

“沒錯。”嚴聿盯著前路，油門踩得震天。

“……”許知韻忽然就知道了他要去哪里，趕拉他胳膊講理，“我們說的是周五周六去你家，今天可是周一！”

“知道今天是周一？”嚴聿問，“知道還招我？管殺不管埋是吧？”

“誰招你了？是你自己經不住考驗，定力不夠怪我咯？”

“對，怪你。”

“……”

“不是你說我比不上弟弟？”

“……”

“那我們可以試試。”

試試？

看著嚴聿現在這副要吃人的樣子，許知韻不要命了才敢跟他試試。

可是抗拒無用，賓利在公寓樓下停穩，許知韻拉著座位不肯下來，被嚴聿俯扛進了電梯。

金屬門甫一開，許知韻腳才沾地，又被嚴聿正面抱了起來。

小在后腰叉，嚴聿把抵在玄關，薄下來，發了狠地吻。

“比不上弟弟？”

他把著許知韻的臉，一定要看向自己，臥室的燈亮在他后，忽忽現晃得人頭暈。

不知道是不是在記恨那句“鋸葫蘆”的控訴，心事憋了十年都不開口的人，突然變話癆，作配合問題，問，“到底哪里比不上弟弟？是這里還是那里？”

許知韻被他架在云端，又半天得不到一個痛快，急得嗚咽，卻還沒忘了氣他。

“比不上弟弟有，一口一個姐姐，得我可開心。”

“有是吧？”嚴聿哂一聲，帶著警告的意味。

心頭爬起一不詳的預，嚴聿俯靠過來，聲線暗啞道：“差點都忘了，以前你說過自己喜歡DirtyTalk。”

他低低地笑，熱氣撲在耳廓，地直往耳道里鉆。

他說：“寶寶好棒，韓得好深，在口及我呢。”

心口發，也跟著蜷，嚴聿被杳得哼了一聲，周圍更熱了。

許知韻整個人都燒起來，手要去捂他的，被嚴聿扣住手腕，向側。

那只壞狗還故意挑釁，問：“是這樣嗎？或者還想要更直白一點的？”

然后，許知韻聽清他問的那句話，一瞬只覺連腳趾都燒了起來。

早在釣魚的時候就見識過了這人的氣，許知韻終于認輸。

嗚嗚囔囔地搖頭，急得快哭了，嚴聿卻不想給一個痛快。

他把人完全圈進懷里，作狠戾，聲音卻是溫。一遍遍地夸獎，一遍遍地提問，還一定要重復那些聽著都臉紅的句子。

終于，在許知韻哭著了好多次嚴聿之后，他才急風驟雨、盡心竭力地把人給送了上去。

說好不要見面的周一，許知韻還是睡在了嚴聿家里。

早上醒來，想起兩人昨晚的胡天胡地，許知韻簡直弄死嚴聿的心都有。

可是出門看見一家居服，專心在灶臺給做早餐的男人，心里的那怨氣當即就消散了一半。

然后，隨著清晨第一口鮮香四溢的煎蛋卷，剩下的那一半怨氣也被平了。

“好吃嗎？”

嚴聿捧著本雜志坐在旁邊，閑懶飲一口紅茶。

許知韻決定不要讓這人的狗尾上天，于是只淡淡地點頭，說了句“還行” 。

嚴聿簡直給這副口不對心的樣子氣笑，起要端走的餐盤，“還行的話就別勉強，反正去公司還有早餐外賣。”

“那外賣的早餐哪能和定制的一樣？”

許知韻急了，趕護食，“我這人就喜歡勉強，最喜歡勉強，特別喜歡勉強！別管我！”

嚴聿心里有了底，放下餐盤試探，“那你要不要搬過來？以后每天早上都能吃到私人定制的早餐。”

許知韻埋頭干飯，空回一句，“那不用，為了吃你這一頓，我晚上得晚睡兩三個小時，干苦力也不止拿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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