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一晚上都沒睡好,半夢半醒,稀里又糊涂。
早上小家伙扭著子一哼唧,馬上就醒了。
跟著一起醒的還有謝長宴,他作更快一點,下床泡,同時不忘輕拍小姑娘哄著。
夏時翻了個,看著他略顯匆忙卻又有條不紊的影,忍不住開口,“月嫂應該已經醒了,可以們進來。”
“不用。”謝長宴說,“這點小事,我自己能應付的來。”
等泡好,一邊喂給小姑娘,他一邊打開了尿布。
是應付的過來,一只手也能理。
夏時躺了一會兒后起床,去洗漱,等出來后就問,“什麼時候去醫院,我也去。”
又提了照顧謝承安的傭人,“趙姨也去,一直惦記著安安,若是可以也讓一面。”
謝長宴點頭,“好。”
他說,“等等看醫院那邊的消息,不出意外應該是上午。”
沒一會,小姑娘吃飽喝足,自己在小床里揮手又蹬。
早飯已經做好,謝長宴和夏時收拾一下就去吃了飯,之后等了沒多久,等到了醫院的電話。
小施恩也已經換了服,用小被子包好,傭人抱著。
老夫人最后一面,除了謝承安,當然還有這個新添的曾孫。
到醫院的時候,謝疏風和蘇文榮還有謝應則都已經來了,大家等在ICU門口。
托了點關系,能一起進,只是時長也有限制。
幾分鐘后醫生過來,做了登記,一起消毒換了無菌服,被護士帶著進去。
到了跟前發現老夫人是醒著的。
旁邊的醫生說,“昨晚應該就沒睡,狀態一直不好,過來檢查,始終都是清醒的。”
后邊的聲音的低,“昨天告訴今天要跟兩個孩子面,應該是怕自己一睡不醒,就一直撐到現在。”
謝長宴抱著小姑娘過去,低了聲音,“,這是恩恩,來見您了。”
老夫人本來就側著頭,視線落在小抱被上,開了開,說不出話來。
謝長宴將孩子豎抱起來,湊近了。
老夫人看到了,視線定定地落在孩子上。
那張原本做不了太多表的臉上明顯能看到笑意,應該是想抬手孩子,可是沒做到。
夏時站在一旁,看著這樣的畫面就有點恍惚。
當初母親也這般,話說不出,手抬不起,只定定地看著。
太不舍了,的兒還未年,放不下。
想起謝長宴昨晚說的那句,“好可惜啊。”
是啊,好可惜啊,也這麼覺得。
們分別的太早了,分在還不懂事的時候,分在還沒有能力回報的時候。
所以每次想起,憾總是會翻江倒海。
的母親,都還沒有見過的兩個孩子。
老夫人盯著謝施恩看了好一會兒,又轉眼看站在謝長宴后的謝疏風。
最惦記的,到底還是的兒子。
謝疏風上前握著的手,“媽。”
老夫人說不出話,他就自顧自的說,“您放心,我們大家都好的,沒有什麼麻煩,所有的事都擺平了。”
旁邊除了家屬,還有醫護人員。
謝疏風的話不方便說太多,就了握著的手,“您安心,這麼多年我們都順順利利過來了,以后也會如此。”
老夫人艱難的眨了眨眼,算是回應了。
也就這時,一旁有醫護人員提醒,說是謝承安來了。
小家伙出無菌倉是開的綠通道,要求嚴格。
病床邊的人被要求全部退到一旁,不過一會兒,謝承安躺在轉運床上,蓋著無菌被單,口罩帽子齊全,整個被隔 離,推了進來。
醫護人員作很快,快速的推到床邊。
老夫人被扶著坐起了。
只剩了一副骨架,癱無力的在醫生懷里,借著醫生的力道,看著轉運床上的謝承安。
謝承安眨著眼,也是清醒的,了一句,“阿婆。”
老夫人應該是聽見了,這次笑的明顯,眼淚也落了下來。
夏時的視線在轉運床上,小家伙盯著老夫人看了幾秒,突然轉頭看向這邊。
很準的,他看到了夏時,了一句,“媽媽。”
夏時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旁邊的傭人也跟著落了淚,不過里說的是,“長胖了一些。”
謝長宴攬住夏時,“別哭,很快就能見面了。”
謝承安又轉頭看老夫人,老夫人視線灼灼,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似乎是有點激,子開始搐。
醫生趕低頭跟說,“他恢復的很好,您放心,再過不久就能出無菌倉,好好養著,就是一個徹底健康的小朋友了。”
老夫人的頭沒有辦法自轉回來,還向這邊。
過了幾秒,視線艱難的上挑,看向人群。
是看向謝疏風的,最后又笑了。
笑容持續了幾秒,子的搐更明顯,機也開始發出警報聲。
醫護人員趕說,“好了,可以撤離。”
謝承安的轉運床先一步被推走。
從他來到離開,也就兩三分鐘,時間真的很短。
夏時忍不住上前一步,謝長宴快速把拉住,沖搖搖頭。
老夫人況不好,開始清場。
大家從ICU退了出來,到外邊的長椅上坐下。
謝應則紅著眼眶墻站著,雖然看不到里面的況,可還是很執著的在門口守著。
蘇文榮垂著視線,挪到了離大家都有點距離的位置,把手機拿出來翻看了兩下又放回去。
謝疏風則是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反應是最平淡的。
老夫人最后向他,眼神已經發直,看不清里邊帶著什麼。
但是人生的最后,依然把目投向的孩子,一直到渾搐,被醫護人員放在床上進行最后的搶救,的頭依舊是側著的,隔著綽綽人影,向他。
夏時雖然不喜歡老夫人,甚至對還帶著些恨的,可依舊有些容。
再去看謝疏風,有點疑,為何一個人能冷心冷肺冷至此。
老夫人的搶救并沒有持續太久,十幾分鐘后醫生出來。
對方戴著口罩和頭套,看不太清表。
但眼神掃過來,夏時一眼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謝應則張要問,話也卡在了嚨。
醫生嘆了口氣,報了時間,然后是通用的話,盡力了。
老夫人在兩分鐘前心跳停止,徹底死亡。
馬上要被運出來,醫生詢問是否要帶回家舉辦葬禮,如果是的話需要多辦一道手續。
謝應則剛要開口,謝疏風說,“直接在醫院火化吧,不帶回去。”
夏時都愣了,醫生也也很意外,“不辦葬禮嗎?”
他問,“在這邊直接火化?”
謝疏風點點頭,“就這樣吧,這個之前我和我母親談過的,說重病之后面容實在不好看,不太想被人吊唁,想安靜的走。”
夏時看了一眼謝長宴,謝長宴面無表。
醫生尊重他們的選擇,點點頭,說好,然后說要帶個人過去跟他辦手續,剩下的人在這等著,老夫人馬上轉出來,需要有人跟著去太平間。
辦手續肯定是謝疏風去辦,醫生轉往電梯口走,他抬腳跟上。
原本一直站在原地,結果一抬腳,明顯一,他險些摔倒在地。
蘇文榮站在他旁邊,一把將他扶起。
夏時嘆了口氣,還好了,不是那麼沒有人。
謝疏風站起來緩了緩,抬腳跟上醫生,甩開蘇文榮的手,“我自己過去。”
老夫人等了一會兒被移床推出來,面上蓋了白被單。
在門口停下,醫生問家屬要不要再看一眼。
謝長宴攬著夏時朝旁邊走,“你和趙姨不要過來。”
夏時也知道,帶著孩子,確實是有些忌諱。
和傭人到一旁的窗口站著,謝長宴和謝應則還有蘇文榮站在移床邊。
能看到蘇文榮掀開了白布,然后謝應則突然抬手捂著臉。
夏時沒見過他哭,這是第一次。
原以為他這種人哭起來也會很稽,可此時讓人看著卻全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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