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只講利益,我跟誰來往都會提前給自己留退路。當然,還是謝謝你提醒。不過……”陸舅舅話鋒一轉,“你怎麼會覺著你剛才這番話,重點在姓吳的?”
陸明潼即刻反應過來,卻沒什麼表,“哦,你也是現在才知道?”
那時候,家里又是威脅又是哄騙的,就想讓許萼華說出男方是誰。許萼華死不開口,致使孩子父親的份了一樁懸案。
他們兄弟私底下甚至揣測過,是不是對方位高權重,威脅了許萼華不能開口,否則將會禍及陸家。
這些年,凡有相關的線索,陸舅舅都會忍不住順著調查,但一直沒有結果。到最后就跟拼圖缺了一塊一樣的,人耿耿于懷起來。
結果,這麼多年的懸念,陸明潼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揭曉了。
陸舅舅竟有點心理失衡。因為他是見過蔣從周的,在一個酒會上,還談過兩句。他是覺得蔣從周面善,但沒細想過。答案就這麼從手邊溜過去了。
陸舅舅問:“后來姓蔣沒再找過你?”
“找過一次。”
但自許萼華去見過蔣從周以后,就沒再找過了。陸明潼是后來才意識到,恐怕許萼華告誡過蔣,不要再去打擾他的生活。
“蔣在首都有權有勢,其影響力遠甚我跟姓吳的。能跟他攀親帶故,自然前途無量。但我忠告你,盡量別跟他有所牽涉,他背后有很多不由己的關系網,如果讓他們知道有人會分走蔣的財產……”
“我連你都懶得結,又怎麼會去結姓蔣的。”陸明潼平淡一句話斷截他的忠告。
“現在這話倒氣,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陸舅舅忍不住穿他。
“因為那時是以外甥份。”
陸舅舅話語一滯。他這個外甥,不會說話是真不會說話。可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又坦誠得人很用。
他笑了聲,給車解鎖,“走了,你上去吧。
男人間的誼很是奇怪,不過一支煙,就能達諒解前嫌不計。
-
陸明潼上去以后,外公外婆略坐了一會兒,就回主臥休息去了。主臥帶一個套衛,他們怕沈漁不自在,所以讓出了家里公用的浴室。
沈漁洗過澡,客隨主便地早早上了床。
床單被罩有洗凈的香味,躺在那上面,清心寡的,一點邪念也無。
陸明潼來逗,被義正辭嚴地打發,是來做客的,不要這麼沒規矩!
第二天起個大早。
在家里用過早餐,各自整理著裝,過了上午十點半,一行人出發去辦訂婚宴的酒店。
陸舅舅安排打點好了一切,全然用不著兩位老人心。
陸明潼的表哥,不如陸舅舅心思縝左右逢源,陸舅舅對他也沒有過高期待,本分守就行。因此,也贊他早早把婚姻大事定下來,以后全心全意輔助家里的生意。他朋友學理科,走學道路,單純而守拙的格。外公外婆見過,很是喜歡。他們本就覺得陸舅舅鋒芒太盛,下一輩韜養晦些,沒什麼壞。
一行人到時,表哥特意過來跟陸明潼打了聲招呼,也學他爸找煙,但姿態就誠懇得多。
笑說現在忙,照顧不周,陸明潼帶著弟妹自便,不要拘束,要什麼都可跟服務員打招呼。
他朋友站在他旁,穿一條白紗,清秀而溫的長相,在遇上沈漁的視線時,靦腆地笑了笑。
因只是訂婚,場面沒有那樣隆重,儀式也簡單。
但場地仍是心布置過的,白、淺黃和墨綠為主調,很是清新浪漫。
沈漁拿手機拍照,角角落落的都不放過,一轉頭卻見外公外婆正著瞇眼笑。
沈漁立馬收起手機,解釋說自己這是職業病發作。
外婆笑說:“小沈和明潼有沒有計劃呀?”
沈漁看陸明潼一眼,“呃……他還年輕,事業為重。”
“也是,現在年輕人都結婚晚。”外婆不想人覺得自己是那種婚的老古董,且陸明潼與他們的關系,尚未親近到可以不顧分寸,因此提一句也就罷了。
陸明潼手臂搭在沈漁背后椅背上,湊近了輕聲說:“雖然我還年輕,但如果姐姐著急的話……”
“誰著急?”沈漁一記目瞥過去。
“好好,是我著急。”
-
酒席結束,外公外婆被陸舅舅著人開車送回去。
陸明潼和沈漁沒有跟從,因為沈漁聽陸明潼說他小時候在附近的小學讀過兩年的書,想過去看看。
午后明亮,幾分灼熱,梧桐葉片仿佛,灑一地的清涼。
水泥地面上斑搖曳,他們走在地上,如行水中。
剛參加過宴席的一,還是太過正式了。
是一條黑的小禮服,踩同的細跟高跟鞋,襯得白皙,也似微微泛。
陸明潼穿一黑西服,專為今天的場合新做的。這剪裁利落的正裝,讓他的英俊呈現極其疏冷的底,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走了十來分鐘,陸明潼所說的小學就出現在對面。
周末校門閉,一旁鍍金浮雕的校名,微微有些褪了。
陸明潼說,跟記憶中的差不多,覺比想象得要小。
“那是因為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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