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到后來，演巫婆的小姑娘覺得當巫婆很委屈，顧垣又主去演巫婆。他對當時的白雪公主說，你得讓巫婆先試吃蘋果，要不顯得你太愚蠢。當公主問他蘋果有毒嗎，顧垣連著咬了幾口，親自驗證沒有毒。

靠著對角獨一無二的理解能力，顧垣連著一個禮拜吃到了紅彤彤的大蘋果，這樣顧楨塞他書包里的蘋果就省下了，顧垣把省下的蘋果當戰利品重新獻給他爸，他告訴顧楨和葉棠，因為自己在兒園里表現過于優異，老師每天送他一個蘋果作為獎勵。

都是一些瑣事，沒有什麼撒謊的必要。可他們一家三口，沒一個人有誠實的優秀品質。

富小景來紐約的第一天，葉棠對很客氣，完全不像以前對輕視加鄙視，寵若驚，多有些不習慣。

第二天，富小景決定好好一手，給顧垣做一頓地道的中餐。一說買菜，葉棠就提議和一起去。富小景本想著開車，葉棠卻提議坐地鐵。

為讓紐約市民安心，凡是埃博拉患者斯賓塞搭乘的地鐵線，市長白思豪全都打卡了一遍。富小景乘地鐵時，并不覺得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倒是葉棠很不習慣，二十年了，地鐵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葉棠告訴富小景，對紐約失是從地鐵開始的。紐約很好，但之前想象得太好了，來到這兒反而覺得也就那麼回事兒。沒告訴富小景的是，布朗對并不壞，每個月都會給一筆打車費用，把打車費存起來，拿出一小部分坐地鐵。辛辛苦苦地攢錢，顧楨也沒沾上他一點兒。

兩人出了地鐵，葉棠說想請富小景喝杯咖啡。咖啡館和餐館仍在正常營業，并未到埃博拉的影響，之前有些餐館拒絕表維醫院的醫護人員進，但在當局介下，這種況已經消失。

“顧垣有沒有和你說過他爸爸”

“他說，顧伯伯對他很好，非常好。因為我生父從來沒有參與過我的生活，我很羨慕他有這樣一個好父親。”富小景理解顧垣對他父親的，但一點也談不上羨慕。最可怕的不是絕對的壞，而是好壞參半，每當你被那“壞”折磨得想要離開的時候，“好”又把你拖了進去。

“小時候，總有看熱鬧的人逗顧垣，問他喜歡媽媽還是喜歡爸爸，他永遠說最喜歡爸爸。”后來顧楨知道了，就跟兒子說，以后再有人用這話挑撥咱們家庭關系，就反問回去，不慣他們這臭病。

富小景不知道說什麼，只低頭喝咖啡。

看了眼富小景手上的戒指，問：“顧垣什麼時候向你求的婚”

“去年。”

“也該結婚了。”葉棠以為他倆不結婚是因為自己，遂建議道：“你們準備在紐約還是回你家鄉登記”葉棠自己是自由，并不認為二十一世紀父母還會為阻礙。

“我們還得商量商量。”

葉棠本來一直盼著回國，不僅給自己姐妹買了禮，就連們的第三代都想到了。直到回國前一天，又躊躇了。和顧楨辦了離婚手續，顧垣也了國籍，顧楨一死，戶口自然銷了，一家三口就這麼散了。不能想象，顧楨去世后，自己為何還要和布朗生活這麼多年。

回國前一天晚上，富小景和顧垣兩人坐在沙發上對著喝伏特加。

“昏迷的時候，我怕不醒，又怕醒。”他很知道自己在母親心里的地位，他對并沒有什麼影響力。

“我懂。”富小景給顧垣倒了一杯酒。

“我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輩子。就算我瞞得□□無，可備不住哪天想起來，到時候就又完了。我爸沒要求過我什麼，唯一對我的要求就是照顧好我媽。當時我還以為我爸是用這個借口給我臺階下。”

去國前，顧垣去看顧楨，顧楨很高興，狀態也難得的好，跟他說了許多話，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顧垣覺得父親病有好轉，甚至了不想走的念頭，還是顧楨勸他，“你媽在國一個人，你得去紐約照顧。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養了你這麼些年，也該到你媽了。至于我，有你習姨在。習琳你還不放心嗎”顧楨告訴兒子，以后別著一張死人臉，把孩兒都給嚇跑了，他當年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談了好幾個朋友。

“換個人不會比你做得更好。”富小景拿著酒杯同顧垣了，先干為敬。

“其實他們以前的很好，我就像多出來似的。后來就都變了。”他小時候覺得很委屈，變著法兒的給自己找存在，調皮搗蛋無惡不作，視隨大流為最大恥辱，可父母停駐在他上的注意力很短，每次都需要自己給予他們強刺激。當他學會了安靜沉默，卻格外懷念那段歲月。

富小景不知道說什麼安他，低頭在那兒繼續喝。

顧垣仰頭灌了一大杯，繼續說：“我小時候特別沒溜兒，要多討厭有多討厭。那陣兒有一老師咬定我是多癥，讓我爸帶我去醫院檢查。我爸一氣之下找了一堆多癥的論文拍桌子上，讓那老師好好學習學習，別什麼都不知道就口噴人。我爸罵完，怕我被報復，當天就把我領回了家。”

“你爸真夠牛的，我就沒這麼牛氣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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