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當年皇帝被廢后姜氏下毒后,雖得醫及時發現解毒,龍依然遭了重創,大大損傷了壽數。
玉縈跟皇帝接不多,但見皇帝對趙頤允的關,能看得出是個重的人。
難過之余,玉縈又有些迷。
趙玄祐雖為宗室,卻并非皇室近親,皇帝有兒有的,為何召趙玄祐進宮侍疾?
心頭微,想起什麼來。
“你方才說我們?”
趙玄祐眸晦暗:“詔書上的確是要你我帶上三個孩子回京侍疾。”
“這旨意也太奇怪了。”
趙頤允本沒記族譜,京城里只是放出流言說趙玄祐有個外室子。
召他們一家四口也就罷了,還帶上了趙頤允?皇帝顯然不會下這樣的旨意。
趙綿則坐在娘親膝蓋上,也眨著眼睛思考。
在這一世活了五年,趙綿則知到了不事,除了自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外頭許多事也隨之有所改變,但跟侯府沒關系的人和事都沒有變化。
所以皇帝今年一定會駕崩的,而趙頤允也會當皇帝的。
“咱們真要帶孩子們回京?”
“詔書蓋著玉璽,咱們一家人若是不回京,便是抗旨不遵。”
那就是要回了。
“我想不通陛下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他想念孫子了?”
“有這可能,不過,詔書雖是真的,卻未必是陛下的意思。”
玉縈訝然:“你是說,有人假傳圣意?”
趙玄祐點了點頭,眸愈發幽深:“頤允在這里的消息應該走了,對方想把我們一網打盡。”
當初送趙頤允出宮的人都是皇帝近侍,對皇帝絕對忠心。
皇帝眼看著就不濟事了,這些人定然是要自謀出路的,若投靠的人順利登基,便可保自富貴。
命攸關,劉全有可能,潘循有可能,乾清宮和錦衛其他人就更不必說了。
趙頤允在禹州的消息,怕是這人給新主的投名狀。
“想來這詔書是儷貴妃的手筆,”
四位親王都在封地,若皇帝當真病危,那宮中的話事人便是位分最高的儷貴妃。
趙玄祐眸晦暗:“陛下的狀況可能很糟。”
這次發病恐怕來得很急,讓陛下都猝不及防。
儷貴妃能用玉璽發詔書,說明皇帝此刻沒法發號施令了。
“若真如此,咱們還沒趕回京城,陛下就可能……”玉縈沒把話說完,向趙玄祐,“真的要回嗎?”
“頤允已經暴,回京還能搏一條生路。”
早在皇帝把趙頤允給靖遠侯府的那一刻起,趙頤允和侯府的命運就已經綁在了一。
若是一直瞞下去也就罷了,趙頤允的份泄,侯府便沒有了退路。
等到平王登基,他不會放過趙頤允,也不會放過靖遠侯府。
“縈縈,別害怕,我早有預料。”
趙玄祐沉肅的臉龐上出一分笑意。
收養趙頤允并非他的本意,但既然來了他家,他總要未雨綢繆,有備無患。
不止為趙頤允,而是為他最珍視的人。
趙綿則低著頭假裝在玩筆,一邊聽爹娘說話,對他們的決定毫不意外。
比起爹娘對未來的擔憂,他卻優哉悠哉。
這一世雖然有很多變數,但趙頤允必定是最后的贏家,這不只是對自家爹娘的自信,而是他明白,對絕大部分人而言,趙頤允都是更好的選擇。
平王優勢占盡,對三個弟弟自然不必拉攏,一旦他登基,這三個兄弟的境可想而知。
朝中有支持平王的人,也有附庸其余三王的朝臣,但中立的朝臣最多。
若平王和儷貴妃當真矯詔作,趙頤允便可名正言順獲得他們的支持。
想到將來發生的事,趙綿則有些興。
趙玄祐瞥了一眼涂畫的兒子,以為他沒在聽夫妻倆的談話,續道:“盡快收拾一下,明日便。”
為了讓玉縈寬心,趙玄祐解釋道:“陛下這幾年也不是完全沒防備,京畿三大營的主帥都是效忠陛下的,跟平王扯不上關系,京城里生不出大子。”
“那儷貴妃和平王還敢這麼做?”
“他們沒有起兵謀反的本事,但玉璽落到他們手中,很可能做了傳位詔書,等著三位親王和其余皇親進京后便會拿出來。”
平王要的不止是皇位,他要在繼位的同時將三個弟弟和侄子一網打盡,方能確保萬無一失。
“你真的害怕嗎?”
趙玄祐十來歲從軍,一路走來,靠的是行事果決、雷厲風行,既知趙頤允和侯府的出路在何,便會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但現在的他有了肋,再狠的心腸,也不能不顧。
玉縈了趙綿則的腦袋,眸微:“我只是顧慮孩子們的安全。只要他們沒事,我沒什麼可怕的。”
頓了頓,玉縈道:“京城里的人沒人見過頤允,咱們不必帶他過去。”
“若咱們都走了,他在禹州未必安全。”
靖遠侯府在禹州城的勢力再大,城池也不是鐵桶一塊,等他們走了,平王或許會派殺手過來。
“你早就做足了準備?趙玄祐,你到底有多事瞞著我?”
“跟你說的這些都是剛想好的,”趙玄祐抿,皇帝病危的消息,他的確是在一刻鐘前知道的,許多想法都是在回來的路上想的,當然,也有許多事是在趙頤允到禹州之后就開始籌謀了,“頤允跟我們一起上路,只是跟他的書換裳,等到了京城見招拆招吧。”
玉縈沒有說話。
明春過窗戶的紗簾灑在屋里,將書房的一切照得和,但玉縈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刀山火海,都可以陪趙玄祐去闖,但要帶孩子們進京,為母親怎麼可能不怕?
靜默許久后,玉縈看著趙玄祐的眼睛,輕聲道:“倘若到了最壞的地步……我是說,平王要武,你能護住孩子們嗎?”
“能。”
他一向深謀遠慮,甚行差踏錯,這輩子唯一的失算,便是遇到了玉縈。
得他這般篤定回答,玉縈也吃了定心丸。
“和書換份固然妥當,但孩子們邊還得有厲害的人暗中守護才行。”
若有暗衛的確妥當……
“我去找林锏談談。”
靖遠侯府世代習武,當家人武功高強,本用不著暗衛,林锏本來是東宮暗衛銳,趙頤允又是他的舊主,他自是靠得住。
“林锏的確堪用,不過,咱們回京城的路上,我想繞路去一趟穎州。”
趙玄祐微微一愣,旋即會意,“阿槊在穎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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