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哈哈大笑,不再逗他。
“別張,不是壞事,醫生檢查有兩個胚胎,也就是說懷了雙胞胎。”
霍司馭的監視儀尖銳地鳴一聲,差點把聞硯嚇死。
他忙問:“司馭,你還好吧?”
好一會兒,霍司馭才著手指問:“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你丫真厲害,渾上下也就個手能,卻讓薛荔一下懷兩個。”言語間,那酸味都滿屋子了。
霍司馭并沒有那種屬于男人的膨脹,而是長久的沉默。
聞硯以為他不高興,就說去下毒的事。
“現在相關的人都被趙部長扣著審,包括——”他頓了頓,語氣微妙,“蘇雨安。”
霍司馭的手指驀地停住。
聞硯瞇起眼,聲音低,卻掩不住怒意:“你該不會……還想保吧?”
霍司馭沒有立刻回應。
聞硯冷笑:“可是親眼看著你奄奄一息,還能面不改地慫恿你爸拔你氧氣管!這樣的人,你還要護著?”
霍司馭的手指緩緩抬起,在床單上敲出一串急促的節奏——
“不是護,是還債。”
死過兩次,又被薛荔生生從鬼門關拽回,他突然看清了很多事。
如果決定要對薛荔負責,那蘇雨安……就了他不得不辜負的債。
而他向來不喜歡欠債。
他不知不覺間,已深深辜負了兩個人。
從前他一心認定,只有娶了蘇雨安,才算還清那份救命之恩。他把當作一樁必須完的心愿,一個對過去的代。
可從這次看到哭著讓父親拔他的氧氣管,他發覺其實沒有他,照樣能活,甚至活得不錯。
這個發現讓他先是怔忡,而后竟生出一種自私的輕松——他不必再將整顆心捆縛給誰了。
于是他改了主意。恩既然未必要用婚姻償還,那不如用錢、用資源,用一切看得見的東西去彌補。那樣更干凈,也更簡單。
“把蘇雨安帶出來,看看想要什麼,無論留在國發展還是去國外,都幫。”
聞硯見他下定決心,就也不再說,但還是問了一句,“那薛荔呢?你什麼時候跟坦白?”
薛荔……
他耳邊響起安恬的聲音。是他糊涂,先前總帶著偏見看,覺得心機、算計。可如今腹中竟有了他的兩個孩子。
雙胞胎。
他心口驀地一沉,不是喜悅,而是一種沉甸甸的的責任。
孩子是無辜的,薛荔縱然有千般不好,也實實在在地懷著他的骨。
他現在才說負責,連自己都覺得虛偽——聽說雙胎,才突然想起要回頭,他算什麼男人?
他還沒臉面對。
見他一直不回答,聞硯嬉笑,“要是害,我幫你呀。”
“不用”霍司馭立刻拒絕,“我會自己找個機會。”
“那你搞快點,人家現在有微山先生撐腰,那小老頭的臭脾氣,說不定就把帶走了。”
聞硯離開后,屋里靜了下來。
霍司馭的心卻起伏翻涌——薛荔這個時候該在做什麼?是同母親說話,還是獨自臥床休息?懷著兩個孩子一定很辛苦,剛才竟忘了讓聞硯送些補品過去。
此時的薛荔確實正和文夫人在一起。
看著檢查報告,文夫人難得出笑容:“太好了,竟然是雙胞胎!可我聽說懷雙胎很辛苦,你從現在起什麼都別做了,針灸也別做了,我讓齊特助另外找人。”
薛荔苦笑:“夫人,沒那麼夸張,我才兩個多月,本沒什麼覺。”
“再小心都不為過。你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做。”
薛荔拉住,“這些都不用心。倒是您該好好休息,這些日子您瘦了不。”
文瀾嘆了口氣:“事后彌補終究顯得我無用。”
哪里是文瀾無用,還不是因為有個豬隊友?
別人前面砌墻他拆臺,反正誰都比他老婆孩子重要。
特別是蘇雨安,簡直就是他的命。
不過這些薛荔不好說,但文瀾卻看出來了,“你是不是疑霍岷山那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跟他離婚?”
薛荔有些尷尬,“您不用……”
“其實沒什麼不能說的,以前是真他,我這人子執拗,看上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父親曾說他不是良配,可我就喜歡他的儒雅溫和,可很多年后才知道,那只是不我,我激不起他的任何緒罷了。
我們也曾有過幾年好日子,因為我的錢,因為蘇芙的離開,可等蘇芙回來,一切又變了……
我真想離婚時看到司馭寫的日記,他說他不希爸媽離婚,后來霍家文家攪合得太深,要是離婚我損失很多就不甘心,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聽著文瀾的話,薛荔很唏噓,沒想到這樣的強人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還以為無堅不摧。
不過真的是霍司馭不想讓他們離婚嗎?他怎麼這麼是非不分?
看來,他這人也隨霍家的,腦子不太清楚,否則又怎麼會癡迷蘇雨安呢。
等生了孩子一定走得遠遠的,不能跟這種眼瞎的人攪合。
“給你,拿著。”文瀾遞過來一樣東西,打斷了的思緒。
低頭一看,竟然是紅紅的房本兒,上面的地址正是落戶口的地址,而戶主的名字……是。
薛荔手有點抖,“夫人,您這是?”
“當初辦戶口時就把房子買下來,想要等你生了孩子再給你,現在先給你。”
說完,薛荔錯愕的小臉兒,“別拒絕別謝,都是你應得的。”
應得嗎?
薛荔不知道。
房本上的房子有220平米,幾乎要頂家三個大。
在薛家本沒有自己的房子,都上初中了,還跟薛茂睡上下鋪。
兩個人只差兩歲,有次醒來看到薛荔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出的,手里還有手機,就嚇得哪怕大夏天也長長睡覺。
也無數次哀求父母把房間隔開,可換來的是一頓辱罵加讓去客廳睡。
可睡客廳就更沒有私可言,還要被母親嫌棄。
一直到出去上大學,在上床下桌的六人寢里,第一次到了屬于孩子的私。
后來,父母給弟弟買了新房,裝修好他搬過去,特別大度地對薛荔說:“我的房間你繼承了。”
薛荔眼淚,看著只屬于自己的房本,破涕為笑。
其實文瀾還有一份禮。
這禮有點驚世駭俗。
怕嚇到薛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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