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

“但我對他，應該還談不上。”

林秀榕畢竟是過來人，看一眼就明白怎麼回事，嘆息道：“你們年輕人的流觀點我不懂。媽只知道，不和不敢是兩碼事。往后日子還長，你自個可要斟酌好。”

周旋低頭摘菜，沒答話。

林秀榕手藝很好，不到兩小時，六菜一湯出鍋，香味俱全。

今天家里來客人了，周旋照例在飯前給父親上炷香。

飯桌上，周納不小心夾到一塊筍片，直接放進林秀榕碗里：“您多吃點，補補。”

林秀榕笑著說好，樂得縱他。

周旋破這點小伎倆：“你什麼時候能不挑食？”

周納往里塞一塊，口齒不清：“我就算挑食，不也長這麼高嗎？無所謂的。”

“小心再過兩年，直接橫著長。”

周納說不過，搬救兵。

林秀榕無奈笑道：“好了，都說兩句，吃飯還堵不住。”

林秀榕一輩子沒讀過幾本書，但開門做生意，閱歷還算富，和白行樾聊得有來有往。問什麼，白行樾答什麼，不卑不，見解獨到。

聽他們閑聊，周旋無端想起寧夷然來那次，開始林秀榕也問了兩句，寧夷然表面討好，實際答得敷衍，后來林秀榕也就不再多說一句，配合地把過場走完。

一旦有了對比，過

往很多不起眼的小事逐漸變清晰。

周納吃飯快，吃完了也沒走，不斷給白行樾夾菜。

知道白行樾有潔癖，周旋正要提醒，看他把周納夾的菜吃了，無意識地抿了下。

周納“嚯”地站起來：“樾哥，我再去給你盛碗飯。”

周旋阻止：“不用了，夠吃。”

周納看向白行樾。

白行樾挑挑眼：“你姐知道我的飯量。”

周納聳下肩，坐了回去。

桌上沒有多余的干凈杯子，周旋用自己的馬克杯給白行樾倒杯溫水。

林秀榕端起周旋面前那道菜，要去廚房添點湯。周旋笑著說了句什麼，言語間有撒的意思。

白行樾看一眼，明白今早覺到的上的松弛從哪來。

周旋在家和在外面不太一樣，這個家是的底氣。

飯后，周納到院子里支起遮雨棚，幾人在外面待了會。

時候不早，周旋拎著兩把傘，送白行樾出門。

門店和門店中間的馬路是條斜坡，雨夾雪鋪在路面，有些打。周旋放慢腳步：“今晚不能陪你住了，我媽那不好代。”

白行樾沒強求，無端問一句：“你和阿姨吵過架麼？”

周旋想了想：“還真沒有，我幾乎不會惹生氣。”

“是麼。”

周旋早就預到，第一次擺在明面上問：“你和家里人關系不好嗎？”

“很差。”白行樾言簡意賅，“我媽那人控制強，我爸不了，倆人沒完沒了吵架，離婚前后幾乎不著家。”

“那你怎麼辦？”

“有保姆帶。”

“過年過節呢？”

“一樣。”

周旋總結：“所以你才對婚姻不抱期待。”

白行樾沒否認。

得承認煙火氣和溫暖會傳染。和周旋家人吃飯時，他不止一次過想和一個人有個家的念頭。

正好路過車站，周旋突發奇想：“帶你去我高中看看？離這不遠，當遛彎了。”

眼看公要開走了，周旋握住他的手，踩臺階上去。

天氣不好，車里沒什麼人，往箱里投了張紙幣，拉著他坐到最后一排。

只有這座城市才讓周旋有安全，可以在這毫不顧忌地和白行樾相。

周旋說：“我以前上下學經常坐這趟車——你坐過公嗎？”

白行樾笑了：“我不是活在地球？”

周旋驚訝：“你上學的時候應該車接車送才對。”

“哪兒來那麼多規矩。”

周旋問：“你以前很會玩嗎？”

白行樾說：“你指哪方面？”

周旋說：“。”

“誰說什麼了？”

“你先別管。”

“沒。”白行樾說，“上學那會兒，圈子兜來轉去就那麼幾個，什麼七八糟的謠言都有。”

“那你談過幾段？”

這問題不像能問出來的。

今晚興致使然，想知道，也確實好奇。

白行樾笑了聲，語氣輕佻：“周小姐，查崗呢？”

周旋難得這樣，白行樾有意吊著。沒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周旋適可而止，扭頭看窗外。

隔幾分鐘，白行樾問：“想什麼？”

周旋搖搖頭，說沒想什麼。

只是覺得，人跟人之間的因緣際會，不是一種不出門就能規避的壞天氣。

又過了幾分鐘，白行樾說：“還要多久能到？”

周旋看一眼提示牌：“四五站，快了。”

白行樾把的腦袋按向自己肩膀：“靠著能舒服點兒。”

周旋調整好坐姿，往他那邊湊了湊。

新一站，上來一批從圖書館回來的學生，車廂嘈雜，沾了漉漉的水汽，空氣發。

周旋視線發直，像在過他們看當年的自己。

白行樾在這時出聲：“周旋。”

“嗯？”

白行樾說：“無論過去怎麼樣，以后我不會再有別人。”

第37章 這兩天他們太瘋，都忘乎……

在蘇州待了兩天，白行樾回北京。

周納第一個舍不得，說還沒陪他四逛逛。

白行樾說以后還有機會，私底下給了周納一張數碼門店的購卡，囑咐：“以后多聽你姐的話，給添。”

周納興沖沖應下了：“樾哥，你放心吧。”

白行樾走前，趁林秀榕睡著，周旋半夜溜出去，和他糾纏到天快亮。

前天做的時候，快到最后，提醒他別把東西留在里面。白行樾這會想起來，將堵著，不前不退，忽然提及：“他之前弄里面過？”

周旋聽得莫名，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筆舊賬，忽冷忽熱地扭，想讓他繼續。

白行樾俯瞧，不為所。

周旋屏氣凝神，說他沒不戴過，尾音短促。

這兩天他們太瘋，都忘乎所以，把愉悅發揮到了極致。白行樾暫時離開，去翻柜子，撕開塑料包裝袋，一鼓作氣，重新填補。他指間有淡淡的水果清香，周旋只覺得越來越，止不住迎合。

等中午睡醒，白行樾已經走了，床頭柜上放一套沒摘吊牌的，尺碼準。穿來的那套被破壞得徹底，已經進了垃圾桶。

大年初八，這個年差不多過去，周旋收拾好行李，從家離開，轉機到熱城。

白行樾晚兩天才回，先回營地籌備復工事宜。年后計劃發掘那座規模最大的主墓，茲事大，王玄特意代了，最近一段時間，隊里所有人不允許請假。

林立靜和同一天航班，在機場面，一起搭車走。

過了個年，林立靜不胖反瘦，看上去狀態不太好，整個人怏怏的。周旋問怎麼了，林立靜勉強笑一下，不想說，周旋也就沒多問。

丁斯奇候在出站口，后停了輛出租車。

林立靜目幽怨，沒讓丁斯奇幫忙，吃力地把行李箱搬進后備箱，直接上車了。

周旋大致懂了，往前坐，給他倆騰位置。

這一路氣氛抑，周旋只覺得憋得慌。

好在司機師傅還算健談，時不時和聊兩句，從天南侃到地北，沒話找。

離營地還有幾公里，林立靜忍不了了，突然發作：“那天在電話里，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嘛！要實在合不來，就別繼續相下去了——你放心，我不會沒臉沒皮纏著你，也絕不耽誤你時間。”

丁斯奇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有點無奈：“別說氣話好不好？”

“我沒說氣話！”林立靜吸了吸鼻子，“反正你背著我和沈蓓蓓吃過不止一次飯，還去家拜年。既然還喜歡，我全你們啊。”

“爸爸是我老師，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平時免不了走。”

“那你意思是，我無理取鬧唄。”

“靜靜……你別這樣。”

師傅聽得起勁，看熱鬧不嫌事大，調低了廣播音量。

周旋沒太多共，低頭和白行樾發微信，告訴他自己快到了。

到了地方，周旋把宿舍里里外外清掃一遍，林立靜提不起興致，盤窩坐在椅子上，一不，臉極差。

收拾完，周旋從行李箱翻出林秀榕做的小食，遞給林立靜：“知道你吃這個，我媽就多做了點。”

林立靜看著明的封袋，不接：“我沒胃口……你自己留著吧。”

林立靜平時見到吃的眼睛放，這次太反常。周旋多有哄高興的意思：“吃點甜的心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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