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片上的主角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破室平靜。

裴喻寧垂眸看向椅面上的手機，是商衡打來的，細白指尖點上屏幕掛斷。

下一秒，剛掛斷的電話再次響起，明明都是一樣的鈴聲，這次的卻讓人聽出一催促意味，仿佛鈴聲也暗含了對面人的緒。

說來好笑，在過去兩年，商衡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短短一個小時，又是給發微信，又是給打電話，好不殷勤。

明明裴喻寧才是那個被渣，被出軌的害者，可商衡的反應卻像是比還要激迫切。

這次裴喻寧沒再掛斷電話，而是把整部手機都靜音了。

他發瘋就發去，憑什麽要陪著。

看著裴喻寧微微蹙起的眉心，商硯辭沒有逾矩地詢問什麽，只是擡起手腕，睨了眼表盤上的時間：“快要閉店了，走吧。”

“好。”裴喻寧起，拿上手提包。

視線不經意地掠過，突然發現從這個茶桌的方向順去窗外，剛好可以看見在一樓時和齊越談的場景。

倒沒多想什麽，因為在這個位置觀賞院裏的梨花，視角是最廣的。畢竟這家私廚的老板是商硯辭的朋友，當然會給他最好的一間茶室。

裴喻寧一邊走，一邊給司機發消息，讓他把車開來門口。

領班看見兩人，迎了過來。先是對裴喻寧微笑示意，再恭敬地遞給商硯辭一個設計繁複的禮盒：“商先生，您的梨酩酒。”

商硯辭道謝接過。

裴喻寧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商硯辭的涵養并不是浮于表面的裝模作樣，他周的沉穩矜貴，是自小在世家大族的深厚底蘊裏教養出來的，并不像京北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富家爺，總是一副倨傲自得的醜態。

走到私廚門口，司機已經把一輛貝殼的布加迪開來了，正站在副駕駛門前，等待一會兒為裴喻寧打開車門。

商硯辭這會兒才把提了一路的梨酩酒遞給裴喻寧：“無事小酌，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要喝。”

裴喻寧沒想到這是給自己的，接過來，眉眼彎彎地笑著：“那等回京北吃飯的時候，商先生陪我喝兩杯？”

商硯辭：“可以。”

裴喻寧打開微信，主道：“加個聯系方式。”

商硯辭目深沉，看著臉上的影，緩緩開口：“好。”

加上微信後，裴喻寧笑著向他道別，姿搖曳地走向布加迪。

商硯辭站在原地，看著的背影，像一尾矜漂亮的蝴蝶魚，的魚尾輕輕漾，仿若掀起一場初春的雨霧，將他彌漫殆盡。

公路對面的顧嶼讓司機把車開過去，他下車打開勞斯萊斯的後座車門，等商硯辭彎腰坐進去後，關上車門，坐回副駕駛。

顧嶼回想起剛才驚鴻一瞥的漂亮，那不就是商總懷表裏珍藏的照片上的主角嗎？

努力下心千萬噸的驚訝，特助顧嶼開始彙報事：“商總，老先生說由于商衡出軌，裴家執意要退婚，所以讓您這幾天空出時間，退婚時您得在現場。”

商硯辭：“出軌？”

“是，出軌的方還是裴小姐繼母妹妹的兒，熱搜出來的，沒多久就撤下了。”顧嶼斟酌地問，“商裴兩家本來如期聯姻，但眼下發生這種事，商總，需要安排人查一下嗎？”

路燈劃過車窗，影明暗接，錯落在商硯辭深邃立的側臉廓，他漫不經心地轉尾戒，語調慵懶疏淡：“不用。”

回到酒店，洗澡護完後，裴喻寧躺在床上，看著商硯辭的名字出現在微信列表。

他的名字，說真的，有點兒耳，像是聽誰提起過，但記不清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名字裏有個“商”字，所以讓先為主地産生了悉的錯覺。

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一通境外來電，那串數字足夠令人印象深刻。

裴喻寧接通電話：“喂。”

對面像是信號不好，過了數十秒才緩緩應聲：“寧寧，媽媽三天後回國。這次退婚了，以後就去過屬于自己的生活，裴家不需要你付出什麽。”

裴喻寧被那兩個字紮刺心口，冷噗一聲：“說完了？”

對面再次沉默幾秒：“……嗯，說完了，你掛吧。”

隨著話音落下，裴喻寧摁斷電話，扯起被子，蒙頭睡覺。

夜已深。

此刻，京北的華名苑。

大廳裏，名貴茶盞碎落一地，端莊雅致的裴老夫人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只漂亮的布偶貓，輕慢呵斥道：“跪下。”

布偶貓妗妗助威似的，搖著蓬松的尾，“喵喵”了幾聲。

許菡直直跪在碎瓷片上，頃刻間蔓延，沾了地毯，面蒼白，聲淚俱下：“老夫人，我真不知道薇薇和商家爺的事。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把寧寧當親生兒來疼，我怎麽可能害？”

裴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什麽心思我再清楚不過，商衡是瞎了眼了，才去和許薇鬼纏，你們許家一家子小三上癮了，丟人現眼的東西。”

許菡怨恨地看著毯面上的跡，也曾懷上過一個孩子，借此嫁進裴家，可最終還是流産了。後來裴老夫人管著，再不讓生孕。

“老夫人說的是。”的語氣依舊恭敬，“可憑著此事也能看出商衡的本與那些公子哥沒什麽差別，倒不如兩家退婚，老夫人再為寧寧選個更好的。”

裴老夫人心中了然：“婚自然是要退的，只怕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商家是什麽人，由得你們許家隨意牽扯？眼下你這膝蓋也傷了，便去Y市的療養院住上一段時間。”

許菡知道這話的意思，老夫人這樣安排并不是真把當裴家人，也不是真想保全，而是因為一旦商家查出這事是們許家和齊家聯手做的，齊家或許還能周旋，但們許家只能任人拿。

引開，是為了讓商家更好地撒氣，也是為了保全商裴兩家的面。

許菡很清楚，商衡是不會娶許薇的。兩人本就家世懸殊，再加上許薇沒有孩子作為籌碼，但有商家太子爺這個份在，許薇能攀上個小兒也是好的。

再者就算真的東窗事發了，許家人也不會供出許菡。

許薇贏，則更進一步，許薇輸，也仍有退路。

許菡：“是，聽老夫人安排。”

沒有半分遲疑就應下，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商衡出軌這件事與毫無關系。

裴老夫人打量著，就是因為這樣一副與世無爭的虛假皮囊，再加上那個意外流掉的孩子，才次次讓的長子裴瑾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