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烏雲掩蓋，明明是下午時分，室突然就由之前明淨敞亮變作了薄暮一片。

即將下大雨的跡象。

瘦削勻稱的行政踩著黑高跟鞋走到牆邊打開了燈，辦公區重新恢複明亮徹。

突如其來線的變化，打斷了正趕慢趕趕著策劃書的許佳佳的思緒。

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眼是淺灰的烏雲正在緩慢移著，看來是要下暴雨了。

打工人最怕臨近下班時候的大雨，況且今天許佳佳還沒帶傘。

想到這，許佳佳思緒又開始飄飛，回憶起在諾這兒實習的前幾個月，程思言幾乎都是每天上下班接送的。

然而最近這一個月不知道是為什麽......兩個人之間關系好像冷淡了許多。

雖然兩個人看起來相安無事，但許佳佳能覺到程思言似乎不再對自己那麽殷勤熱切，聊天幾乎一天也沒幾句，就連見面，都是一兩周才能見上一次。

許佳佳不是沒問過，得到的回複是，他最近工作太忙了。

呵，大概是吧。

當一段由纏綿熱烈轉化平靜冷淡，說不傷是不可能的。

許佳佳沒有談過，也聽過不後一地的故事，猜想可能和程思言之間只是後的常態。

但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應該是那種常態嗎？

又開始沉溺在猜疑和低落的緒之中的時候，電腦右下角微信圖標開始閃爍。

許佳佳點開，看見程思言今天給發來的第一條消息：[要下雨了，我來接你回家吧。]

許佳佳心似乎好了一些，給程思言發過去一個表包：[謝謝老板。]

然後，那邊沒有再回複。

許佳佳重新點開策劃方案進行收尾補充，仔細檢查有沒有錯或者不妥的地方。

正檢查著的時候，許佳佳聽到些許靜，擡眼，看見馮清源和營銷部主管正說著什麽進了辦公區。

兩人對視一眼之後，馮清源走到許佳佳旁，一邊看著的電腦屏幕，一邊問道：“方案做得怎麽樣了。”

諾是一個餐飲連鎖集團，許佳佳正在做的是旗下一個茶店的營銷活方案。

許佳佳：“差不多了。”

“嗯。”馮清源轉，朝自己辦公室方向走去：“你打印出來，來我辦公室一下。”

說罷，馮清源便和營銷部楊志剛進了辦公室。

許佳佳把方案打印出來，又仔細看了一遍之後，拿著兩份方案進了馮清源辦公室。

進辦公室的時候，馮清源還在和楊志剛說著什麽，馮清源示意許佳佳坐一旁，也沒等幾分鐘之後，兩個人結束了對話，馮清源著實理方案的事。

兩人隔著辦公桌對坐著，馮清源拿過一份方案仔細看，拿筆圈出了兩個地方後，把方案遞給許佳佳：“這兩改一下就差不多了。”

許佳佳松了一口氣接過那兩張紙：“好。”

領導沒讓走，許佳佳也不能直接出辦公室，而顯然，馮清源是有什麽事要說的。

“怎麽樣，實習五六個月了，覺得自己能留下來嗎？”馮清源面帶微笑看著許佳佳問道。

馮清遠臨近四十歲，負責了公司好幾個品牌，也算個事業功的強人了。

諾也算連鎖行業的頭部公司了，所以即使招的實習生是畢業生，也必須有幾個月的實習時間，才會有機會轉生。

大概是三比一的比率。

很多東西不符合勞法，但是就現在的就業環境來說，很多畢業生并沒有什麽選擇權。

尤其對于南城這樣一個為準一線城市，卻工資奇低的地方來說。

許佳佳想了想說道：“嗯，我很重視我這份工作，這幾個月工作態度也很積極，在自己能力範圍都是盡最大的可能把事做好，已經竭盡全力了，所以無論結果是怎麽樣，我都坦然接。”

馮清源勾了勾角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桌上了文件，擡眼對許佳佳說道：“嗯，好的，你去改一下方案吧，快下班了。”

許佳佳：“好。”

許佳佳拿著兩份方案出馮清源辦公室門，看了一眼寫字樓大落地窗外的天，城的烏雲似乎堆積得更多了一些。

“哎，要下大雨了，我要不要等到雨停了再回家啊。”

許佳佳剛走到座位前，就聽到旁邊的平面郭旭著懶腰看著窗外的天說道。

“那你估計有得等。”許佳佳坐下，把椅子挪得更近辦公桌一些。

郭旭挪滾椅靠近了許佳佳一些，側問：“你今天不和我一起等了啊？”

郭旭是典型的技宅，平常不怎麽修邊幅。

“我男朋友來接我。”許佳佳看著電腦說道。

“喲。”郭旭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般：“你那男朋友終于又舍得來接你了？”

許佳佳眼神沉了沉，沒有說話。

“幸福的小人。”郭旭隨口說了兩句緩解尷尬，重新面向自己的電腦。

“你也趕找個朋友吧，變幸福的小男人。”許佳佳笑道。

郭旭看著電腦修圖：“算了，談太麻煩了，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想幹嘛幹嘛。”

許佳佳：“確實。”

‘自己一個人想幹嘛幹嘛’許佳佳想，這種覺自己好像沒怎麽會過。

和程思言在同一個鎮，同一個片區長大，從小就認識，但是們家住的古舊的老小區，程思言家是自己家占了很大面積修好的大別墅。

他們從小一起玩，高中約定了要考同一所大學。

程思言天生聰明過人，考上了香港大學，而比他小兩級的許佳佳努了一把力，也只考上了香港普普通通的一所大學。

雖然不在同一個學校，但是好歹都在香港。

一同去香港上大學之後，兩人開始談，一直到現在。

程思言畢業之後便回到了南城，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年薪幾十萬。

而許佳佳呢，也算是披荊斬棘，才拿到了諾的實習offer。

畢竟是實習，都有三分之二的幾率轉不了正。

因為從大學開始許佳佳就在和程思言談，所以還真的沒怎麽會過自己一個人想幹嘛幹嘛的覺。

哦不對，程思言黏人也是以前了，最近這一個多月，好像真的有點‘自己一個人想幹嘛幹嘛’的意思了。

甚是最近的一個月，連吻都沒有和程思言接過了。

到點下班，許佳佳還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陳子涵就已經背著個包湊到了許佳佳面前看著收拾東西：“老許，走一起吃火鍋，新開的火鍋店打折。”

“不去了。”許佳佳背起包，和陳子涵一起往電梯間走：“男朋友來接了。”

“噢喲。”陳子涵拍了拍許佳佳：“不錯哦，二十四孝男朋友又回來了？”

許佳佳和陳子涵一同進電梯，看見電梯裏有人，低聲道：“誰知道呢，可能是良心發現了吧。”

陳子涵：“不是我說，你這種級別的大都不珍惜的話，這輩子估計要後悔莫及。”

“呵呵。”許佳佳笑了兩聲道：“比我的多了去了。”

“線。”陳子涵說道：“還真的沒幾個能比你漂亮的。”

許佳佳只覺後背發涼，擱平時沒人，兩個好朋友說這些還好，這電梯裏七八個人，說這種話還真是......尷尬得腳趾摳地。

“咳。”許佳佳故意咳嗽了兩聲，不想讓陳子涵繼續，不僅私都沒了，臉還丟了。

出寫字樓大門，兩人一眼看到了程思言平時開的大奔。

許佳佳以往都是和陳子涵一同下班，所以陳子涵也見過程思言幾次。

“走了，拜拜。”沒來得及和程思言打招呼，陳子涵就直接要走。

許佳佳看了一眼天，對陳子涵說道：t“馬上下雨了，我喊程思言送你回去吧。”

“達咩。”陳子涵說著就要走：“寧願淋雨都不要當電燈泡。”

“想太多。”許佳佳看著陳子涵走了之後，才走向程思言的大奔，打開門，坐了進去。

程思言車裏的香薰是許佳佳給他買的，桃味，兩只依偎著的大熊貓的形狀。

剛坐上去的那一刻，許佳佳似乎是聞到了些許別的香味。

“你噴了香水的嗎？”許佳佳一邊系著安全帶，一邊看著程思言問。

程思言今天穿的一件白襯，袖卷了一下，出帶著手表的手腕，還是那副溫文爾雅，一表人才的樣子。

“沒有啊。”程思言側頭回了許佳佳一句，就要啓汽車。

“哦。”許佳佳也沒有太在意。

“外面吃還是家裏吃，家裏吃的話，我就在平臺上買點菜了。”許佳佳側頭看程思言，看著他廓清晰的側臉問。

“外面嘛，你附近那家庭院火鍋。”程思言一邊目視前方開著車，一邊語氣平靜地說道。

“OK，我團購，團購便宜點。”許佳佳拿起手機就準備團購。

適逢此時，車裏音響開始放起了薛凱琪的《南瓜車》，許佳佳一邊唱著歌，一邊拿著個手機看。

和程思言談的時候，在香港會經常聽到的歌。

沒幾首歌的時間，車子就穩穩停在了熱帶雨林庭院火鍋的門口。

許佳佳心尚好，一邊哼著歌，一邊要手牽著程思言進院子裏。

不知道為什麽，程思言似乎走得離許佳佳有些遠，導致想去牽他又沒有牽到。

也無所謂，老夫老妻了，各走各的也是常態。

火鍋店環境很好，許佳佳一邊著，一邊走近程思言，想趕大快朵頤。

這天還聽話的，是被烏雲著，也不下雨。

兩個人來到院壩裏的一個大傘下，靜靜看著服務員把鍋底端上來，然後把菜呈上。

許佳佳吃了一塊，讓程思言也吃，程思言便那筷子夾起了一塊，放進了裏。

瘦參半，香爽脆，而又富有嚼勁，讓腸轆轆的許佳佳直呼好吃。

程思言吃了一塊之後，便拿牛和千層肚往下下。

都是川省人，火鍋直接要的紅鍋，沒有清湯。

知道許佳佳習慣吃主食，程思言剛坐下就讓服務員上了一份蛋炒飯。

蛋炒飯上來的時候，剛好，許佳佳迫不及待開始筷子。

千層肚從沸騰的鍋裏出來，輾轉過小米辣占了一大半的油碟碗之後，隨後到了許佳佳裏。

良久的等待終于得到滿足。

“好好吃啊。”許佳佳吃完一塊千層肚之後，由衷地嘆。

程思言看著許佳佳，勾起角笑起來，神溫。

“慢慢吃，都是你的。”程思言不僅不慢地燙著菜，對許佳佳說道。

許佳佳就是那樣，得快，狼吞虎咽幾口之後又會覺得飽了。

接近三年的，很多生活的細節，怎麽會不了解。

“嗯。”披著頭發不方便，許佳佳索拿頭繩把頭發紮了起來，紮了一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

吃得差不多半飽了，許佳佳才停下了吃飯的節奏，笑著和程思言聊天。

烏雲還在緩慢移著，雨還沒掉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許佳佳總覺得和程思言今天的氛圍有哪兒不對。

“我都飽了。”看著旁邊架子上還有好幾個菜，程思言無奈地說道：“力給你，你把剩下的吃完。”

服務員端上了兩碗冰湯圓，許佳佳拿起勺子吃起來，口沁爽冰甜。

“佳佳，其實今天是有點事要和你說。”程思言拿著勺子看著許佳佳，眼底有些意味不明的緒。

許佳佳擡眸看程思言，莫名有些不怎麽好的預：“什麽事？”

看著許佳佳把口中嚼了幾下的湯圓吞了下去，程思言才說道：“佳佳，我們分手吧。”

許佳佳瞬間覺自己心被揪了，輕微窒息的覺，不上氣，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玩笑不好玩。”許佳佳笑道。

“我是認真的。”程思言神嚴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

“為什麽？”許佳佳手還握著冰湯圓的勺子，麻木地假裝平靜地吃著，裏卻嘗不到任何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