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微微地睜大眼睛。

這個時間點，也意識到了，但是，的思路……

“這是你給池霧設計的婚房？”

“不對，那時候在你邊的還是……”

葉蓁。

時隔許久，慕嘉費力地從記憶庫里，再度回憶起來了這個名字。

“……”

謝斯衍的臉一瞬間沉下來，足足發黑了，有半分鐘。

但是他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沉默著，萬分復雜地凝視慕嘉。

與此同時，慕嘉也用同樣的姿態回瞪著他。

因為剛剛坐了秋千，此刻慕嘉人還有點氣吁吁，臉酡紅，看起來呆萌可，像只兔子，但是……

謝斯衍完全沒想到，會搬了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慕嘉現在只是看起來呆萌，實際問題很犀利。

他不習慣把那點不為人知的暗心思說出來，但是現在，好像又繞不過去，沉默了許久，謝斯衍只能僵扭過頭，努力轉移話題。

“再往里看看吧。”

慕嘉頓時來勁兒了，一把拍開他的手，力道還不小，撅著小，“謝斯衍，你的婚房，我逛算什麼？”

“我要回去了！”說著，就扭頭往外走。

謝斯衍沒辦法，只得認命地轉過跟上去，“等一下我。”

慕嘉已經轉出去了。

——

這次鬧矛盾，一鬧就鬧了好多天。

期間，慕嘉倒也不是沒有接到過謝斯衍打來的求和電話。

可每次鈴聲剛響幾聲，才接起來，謝斯衍才開口說沒兩句，就直接掛斷了。

說不清是真的在吃那點遲來的飛醋，還是刻意拿喬擺姿態。

慕嘉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暗實在太漫長，這些年心底積的酸和難過，即便早已被時間沖淡，卻仍像一細小的刺，始終扎在心底。

其實很清楚，這棟房子絕不可能是謝斯衍為葉蓁或池霧準備的——大概率只是他因投資或其他需求購的房產，時間上不過是個巧合。

可理智歸理智，緒卻像不控的水，一波一波漫上來。

就是忍不住，有點較真，有點委屈，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執拗。

而宋明西與周敘分居已近半年。

這期間，周敘屢次試圖挽回，姿態放得極低，送禮、道歉、甚至托遍親友說，可關系始終進展甚微。

兩人兜兜轉轉，最終也只能勉強退回到“周敘重新追求”的階段。

半年前，周敘設計讓宋母騙宋明西回京的那樁事，總算是翻過了篇。

宋明西不再提起，但每當周敘想往前進一步，仍淡淡地說：“我再考慮考慮。”

倒也沒有真打算另尋新歡，只是“先婚后”、稀里糊涂湊合過日子，也不是宋明西的風格。

周敘這次終于覺得自己上了把刀子——看不見傷口，卻刀刀磨人。

他原以為既然婚都結了，再怎麼鬧，總不至于比從頭追求還難。

可現實偏偏就這麼難。

宋明西正領著小蓮藕，從周家大門出來，甫一聽到慕嘉在跟謝斯衍鬧別扭，頓時有點稀奇。

“不能夠啊，”將小蓮藕遞給保姆，自己坐上駕駛位，“你們倆距離領證只差一步了吧？總不能你突然發現他非良人，要重新考慮考慮。”

這不得把謝斯衍氣死？

慕嘉說不上來，覺得自己鬧緒的緣由，不太說得出口。

說是吃醋，現在倒也是明正大，但是吃一年多前的飛醋，那是不是有點矯了？

“我沒有準備分手。”沉默了許久，慕嘉才費勁出來這麼句話，“我只是……”

“只是有點不甘心？”宋明西試探道。

“嗯。”

“行吧，我大概猜得出，”宋明西以過來人的口吻，直擊重點，“你是不是介意他那兩樁不清不楚的‘前任’……”

“就跟我差不多。我覺得周敘態度坦誠，也或許是真喜歡我，但我就是咽不下他婚前那些花邊碎聞。圈子里混的，誰不知道周大爺？當年小明星一籮筐，我現在一想起來，就想永遠不要理他了……”

但是……

沒說完的，還是后半句，但是一見到他，心理防線又會潰敗，會想靠近，然后就不斷的拉扯。

“不過，”宋明西即使收口，“我想跟你分的，倒不是這個矛盾心境，而是，我覺得你大可以不像我這樣，反復糾結，因為謝斯衍跟葉蓁，以及池霧，大概率都是假的。”

慕嘉微微瞪大眼眸，“……什麼意思？”

——

慕嘉和宋明西約在了電影院見面。

這半年來，宋明西被周敘纏得幾乎把附近所有影院的場次都看了個遍——但凡適合約會的地方，幾乎都被拉著去過，頻率甚至比從前談混跡于各人群中時還要夸張。

慕嘉跟宋明西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放映廳。

趁著電影尚未開場，一同去洗手間，解決完畢，站在洗手臺前，慕嘉終于是沒忍住，低聲音追問：“你說是假的……到底什麼意思？”

宋明西見魚兒上鉤，頓時得逞一笑，側過來看。

“慕嘉，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

“還說不在乎，一顆心，早就拴在謝斯衍上了吧？”

慕嘉下意識了自己的臉，些微尷尬，“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再明顯不過了。”

宋明西出紙巾手，語氣篤定。

“我懷疑我要是說點別的，你回去已經哭鼻子了。”

不準備再逗弄自己的閨，直言，“謝斯衍這人稚的很，指不定他是用那兩個人氣你，原因自然是你敢接他母親的支票、還不告而別，他覺得自己輸了……”

慕嘉不理解地看，“輸了？”

“覺得他在乎你，比你在乎他，多唄！”宋明西搖頭，對謝斯衍這個人十足不贊同，“不是，他幾歲了？他怎麼談還要比個高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