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和硯墨回來的時候，只見雲淺月坐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打在上，紫宮裳發出微微金紫的霞，微側的臉清麗絕，他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

硯墨也隨著夜輕染停住腳步，不敢發出聲音。

雲淺月察覺二人回來，轉過頭，見夜輕染手裡拿著兩隻山，硯墨拿了兩個兔子，溫和一笑，“吃不了這麼多。”

夜輕染回過神，四下打量了一眼，問道：“玉太子呢？”

“走了！”雲淺月道。

夜輕染一怔，“玉太子怎麼走得如此急？回了東海？”

雲淺月自然不會說子書是被攆走的，笑了笑道，“他是東海國的太子，自然不能長時間逗留在外，算起來他被上茗玥追著來天聖，如今也一個多月過去了，也該回去了。東海朝中的皇上已經想卸下重任，對他三催四催了。再見他的時候，沒準就是東海王了。”

夜輕染點點頭，也不顧及自己如今是皇上，有些事不適宜做，蹲下，一邊利索地給山褪，一邊道：“本來想玉太子相助出兵青山城，看來不行了。”

“他留下了十萬兵馬，領兵之人是他的近侍衛大將軍言棠。”雲淺月道。

夜輕染眼睛一亮，“據說玉太子邊的言棠可抵南梁顧卿！”

雲淺月坐著不，沒有幫他烤山的打算，聞言笑了笑，“能不能抵顧卿，還是能勝任顧卿，要試了才知道。”

夜輕染揚眉一笑，灑地道：“也是！”

雲淺月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夜輕染將兩隻山都褪乾淨，架在火上烤，又歎道：“小丫頭，玉太子對你真好，十萬兵馬就這般放心地扔在了天聖。按理說東海的瑤公主嫁給南凌睿，南梁歸了容景，他該兩不相幫才是。如今連親妹妹一方也不理會了，全然是因為你。”

雲淺月不置可否，子書對從來就不余力。

夜輕染見雲淺月不答話，專心地翻弄的乾柴，笑著轉移話題，“小丫頭，你還記得我們在清泉山靈臺寺香泉水旁烤魚吃嗎？”

“自然記得。”雲淺月點頭，那時候的夜輕染一瀟灑張揚之氣，不次於如今的上茗玥的張揚不可一世多。想起上茗玥，微微蹙了蹙眉。

“若是那時候時間止步不前，也是極好的。”夜輕染幽幽地道。

雲淺月想起那時都正當年，老皇帝還沒老態龍鍾，江山未改，他們這些京中生活的貴裔男都正值風華正茂，五月份的半枝蓮和廣玉蘭開滿香泉山，年袂尊貴輕揚，著華麗，鬢角的花黃都甚為鮮豔，笑容也明麗。可是短短不過一年，老皇帝駕崩，江山改，他們這些去年還是年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亡的亡，沒死、沒傷、沒亡的人，如今都生出了一顆滄桑的心。

夜輕染偏頭看了雲淺月一眼，見臉上也現出細微的傷，他不再說話。

“嘖嘖，好香！本小王回來得看起來真及時。”上茗玥忽然飄而落，站在雲淺月面前，看著乾柴上的烤，一副毫不客氣的眼饞之。

“上小王爺？”夜輕染挑眉。

上茗玥揚眉，上下打量了夜輕染一番，張狂地道：“怎麼？皇上不認識本小王了？”

“上小王爺無論在哪裡都是一個人，朕怎麼會不認識。只是奇怪小王爺為何沒和玉太子一同離開回東海？難道玉太子還沒離開？讓小王爺來與小丫頭告別？”夜輕染自然從硯墨口中知道上茗玥跟來了迷霧山。

上茗玥搖頭，一屁坐在了雲淺月邊，不屑地道：“本小王回東海去做什麼？天聖如此好玩，本小王還沒玩夠，自然要多多玩些日子。尤其是天聖皇宮膳房的食，分外可口。”

“小王爺若是喜歡皇宮食，朕可以將膳房的廚師送給小王爺帶走。”夜輕染道。

“隻食如何夠？皇上難道不知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舍不得我家淺淺啊。”上茗玥將膀子搭在雲淺月肩膀上，湊近，和氣討好地問，“淺淺，你說是不是？”

雲淺月揮手打開他，淡淡道：“東海燕王定然十分想念你。”

上茗玥嗤了一聲，“他想他的，關我什麼事兒？”話落，他低聲道：“你在榮華宮種的牡丹可是我與你一起種的，怎麼也要等著陪你一起看牡丹發芽長大開花，才不負本小王一番辛苦種它們。”

雲淺月偏頭看著他，似乎要看盡他眼底，將他看，“你還缺牡丹看？”

“親手種的怎麼能一樣？”上茗玥用一副你不懂了吧的眼神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瞥了一眼他錦袍上一抹極淺的跡，不聲地收回視線，不再理會他。

夜輕染看著上茗玥，自然也看到了他錦袍上的那一抹跡，挑眉，“上小王爺一味，遇到了什麼嗎？”

上茗玥看了一眼袖子，無所謂地道：“到了一頭狼。”

夜輕染笑笑，“那狼一定爪子極為鋒利。”

上茗玥點頭，“沒錯，抓傷了自己，吐了老大一灘，被人攙扶著滾回凰關了。”

這話雖然是打啞謎，但是在這裡的沒有傻人，他說得再直白不過。

雲淺月面淡淡，仿若未聞，連個緒表變化也沒改，氣息半變化也無。

夜輕染“呵”地一笑，“從凰關到這裡，不遠兩千裡，那狼也真是辛苦。”

上茗玥不以為然，“媳婦跟人跑了，自然要辛苦來追。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了一場心思。回去之後，怕是要大病上數日了。”

夜輕染看了雲淺月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的確辛苦。機關算盡，煞費苦心，可是往往事實不盡如人意，但求它多保重吧！”

“死不了，無非是多幾層皮而已。”上茗玥不置可否，見山烤好，香味飄散出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來開啃。

夜輕染笑笑，也將另一隻烤的拿起來，扯了一個給雲淺月，囑咐道：“小心燙。”

雲淺月接過，點點頭。

上茗玥不再說話，夜輕染也不再說話，硯墨也分外安靜。

簡單地用過飯後，雲淺月站起，用哨聲喊來馬，翻上馬，夜輕染和上茗玥也不乾落後，齊齊上馬，雲淺月深深地看了上茗玥一眼，沒說話。

一行四人打馬離開。

剛行出幾十裡地，前方忽然出現一隊人馬，攔住去路。

雲淺月勒住馬韁，只見這一隊人馬大約萬人，顯然早就在此地等候，整齊一致的黑盔甲和黑長槍，下坐騎都是油水，顯然是經過訓練的一萬輕兵騎。

目從一萬輕騎上略過，沒看到悉的人，微微蹙了蹙眉。

“何人攔路？”硯墨沉聲喝了一聲。

“小爺我！”一個悉的聲音回答。話聲落，一隊人馬從中間散開一條道，在最後方走出一個全也被盔甲包裹的年，年樣貌自然也分外悉。

雲淺月瞇了瞇眼睛，看著羅玉，想著怎麼會帶了一萬兵馬在這裡？從當初被夜輕染和夜天逸、蒼亭抓了在十裡桃花林的無回谷，子書去救，卻覺得無回谷好玩，再不出來，之後聽說西南戰，有人謀反，扔了無回谷跑去了西南，再無消息，如今突然帶了一萬兵馬攔截在這裡，讓意外了一下。

“紫羅公主？”夜輕染也瞇了一下眼睛，揚眉。

羅玉看著夜輕染，冷哼一聲，“你狗眼瞎啊，我才不是什麼紫羅公主，而是羅玉。”

夜輕染“哦？”了一聲。

羅玉不屑地看著他道：“想當初你們抓我，有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裡？今日小爺是來報仇的。你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想和我這一萬兵馬打一番？”

“當初安王將公主請來天聖，一直都以禮相待。”夜輕染道。

“小爺如今也會對你以禮相待。”羅玉道。

夜輕染忽然一笑，上下打量了羅玉一眼，偏頭看向雲淺月，意有所指地道：“朕是小丫頭費了一番辛苦救出的，要綁朕，你該問問同不同意。”

羅玉這才看向雲淺月，對用剝了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才道：“你是要在天聖做他的皇后？”

雲淺月見羅玉變得黑了些，也長高了些，但與去年那個撒潑無賴的年還是別無二樣，顯然沒人管著的玩得極歡快。不理會的問話，問道：“你哪裡來的兵馬？”

羅玉忽然得意一笑，“我姐夫給的。”

雲淺月眉梢挑了挑，想著瑤和南凌睿聽說都來了迷霧山，且被困在了裡面，南凌睿雖然舉國投了慕容後裔，但也不是無權，手裡有一萬兵馬，也不稀奇。

羅玉見雲淺月若有所思，眼珠子轉了轉，大聲道：“我的姐夫才不是那個風流的家夥。而是容景。雲淺月，你不會忘了我是管你認做了姐姐的吧？”

雲淺月看著，淡淡道：“他已經不是你姐夫。”

羅玉嗤了一聲，“和離書的事是假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是真是假，你沒有必要知道。”雲淺月掃了一眼一萬輕騎，對道：“帶著你的人馬讓開路，別胡鬧了，你的子書哥哥剛離開此地回東海，你現在去追他，還能追得上。”

羅玉先是一喜，隨即搖頭，“子書哥哥回東海就回東海唄！我不想回去。”話落，大聲道：“你離開可以，夜輕染必須留下。”

雲淺月臉沉靜，“夜輕染不能給你留下。”

“為什麼？別告訴我你住進了榮華宮，和他一起上朝，你就要做他的人了。”羅玉不讚同地看著雲淺月，“說我胡鬧，你才胡鬧。”

雲淺月不想與爭執，忽然對羅玉出手。

羅玉激靈，見雲淺月抬手，連忙一個筋鬥翻到了後士兵的隊伍，盡管作極快，但還是被雲淺月傷了一個邊角，大一聲。

一萬輕騎立即拉弓搭箭，將護在陣中。

雲淺月手中的一團霧隨著的影穿士兵的防護衝進了隊伍中，作太快，羅玉嗷一聲，已經被從一萬輕騎的隊伍中抓到了的近前。

一萬輕騎想攔都攔不住，齊齊大駭。

羅玉也沒想到的手如今能通天，吸力如此之大，如此遠的距離，隔空竟然將抓在了手中，面一白，隨即大怒，指著雲淺月的鼻子罵道：“你有這等本事當皇上得了，給人家做什麼皇后。沒出息死了！”

雲淺月不看，將扔給旁的上茗玥，淡淡道：“是東海的人，給你置。”

上茗玥撇開手不接，嫌惡地道：“一個臭東西而已，給我做什麼？你隨便派個人，送去給玉太子不就行了。”

“你才是臭東西！”羅玉因為上茗玥不接住，而被扔在了地上，頓時對上茗玥大罵，“你個日日想出家的和尚，在小爺面前威風。”

上茗玥“嗯？”了一聲，出危險的氣息。

羅玉子一，但很快就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神，“你爹因為生了你，臉上一日也沒榮。強搶人妻，惡名昭彰，你的名聲都傳回東海去了，要做帝師，下輩子吧！”

上茗玥危險的氣息忽然散去，頓時樂了，顯然那句“要做帝師下輩子吧”愉悅了，他不屑地道：“念在你識時務，爺就不與你計較了。”話落，他對雲淺月道：“仍在茅坑裡都淹不死，理會做什麼？走了！”

雲淺月看了羅玉一眼，見又出大怒的神，想想也是，催馬上前，不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