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心想，澹臺翊果然就是個讓人無從下的格，胡大人偏偏喜歡他，真是奇哉怪也。“胡……姐姐，澹臺仙人怎的最近沒有消息？”差點兒問澹臺翊何時出關。

“他閉死關去了。”一說起這個，胡火兒柳眉都豎了起來，“我前些日子剛和他說，宗要給我擺壽席，結果他不僅不來，還挑在這個時候閉死關，真是氣死我了！”當真作夢都想將雷靈鞭在澹臺上，可是哪一次見了他不心？

寧小閒就囧了：“據說巖城出了事之後，清虛門的境很不利？”

“不錯。藉著這次靈茶事件，清虛門的實力被幾大仙派和妖宗一再，連巖城都沒保住。澹臺閉關出來可要疚死了。他的戰力在清虛門排名第一，這回若不是他閉死關，這門派也不會陷這樣被的局面了。”

寧小閒暗暗嘆了口氣。連胡火兒都能看清形勢，顯然清虛門的境惡化到一定地步了。如今這門派勢力大跌，澹臺翊出關後知悉此事，只怕對胡火兒的印象更差了。

只是，“我覺得澹臺仙人未必就不喜歡你，或許……只是心裡有所牽掛罷了。”

胡火兒眼睛一亮，急道：“你說的是真的？”苦追澹臺之事，整個南瞻部洲中部的仙派和妖宗基本都曉得。外頭將此事傳爲茶餘飯後的談資，難道不知道麼？

雖有胡人統，格爽朗，但畢竟還是雲英未嫁之，每日頂著這樣巨大力，有時也疲乏得很。子高傲。走得近的仙很，平時哪有人跟討論這個？

寧小閒沉道：“我雖不知澹臺仙人爲何躲著你，但若是他不喜歡你，早就可以直接回絕。”這世上有一類男人就是得很，“我的建議，是暫時將他晾一段時間吧。你也不去理他，看看他的反應。”若是當真沒戲了。這男人不要也罷。

胡火兒失道：“他平時就不願搭理我，現在我再不找他，豈非正中他下懷？”

寧小閒額：“姐姐，追男有時真不只是隔層紗呀！你追了澹臺仙人這麼多年，他逃了這麼多年……到底是幾年來著？”胡火兒手比了個四。“四年？呃，四十年？！你倆都已經習慣了吧？”

胡火兒趕點了點頭。

“那麼，你若突然不理他了，他會作何反應？”

“高興？”

“……是不習慣！”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驟然被改變了。人就會出現異常反應。這就像住在鐵道邊上的居民，雖然天天都嫌火車進出站吵得要命，但有一天晚上鐵軌上突然安靜了，說不定他們反而睡不著覺。寧小閒估計，澹臺的況就是如此。哪怕他有足夠充足的理由來拒絕胡仙兒，但這絕孜孜不倦地追了他四十多年後突然放棄了！你說他心裡會是個什麼？

反正第一覺。絕不會是舒服。

細細一番點說下來，胡火兒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一直以爲敢就要敢追，哪知道男之事。還有這許多講究和門道。話說寧小閒本於於也愚鈍得很，長天若看到居然還有臉面去教別人，估計又要哭笑不得。

胡火兒果然守信，當真陪了兩天，並按的意願將送到了雲霄殿所在的清淨山下。經過這兩日的接，寧小閒發現這位仙子雖然年齡已經不小，但多數時間耗在了閉關和修行上，脾卻是涉世未深的，不由得對極有好，臨分別時。自然也更加捨不得。

當然，這份捨不得，多半還是捨不得這面擋箭牌走掉了。今後自己又要獨自面對虎視眈眈的汨羅。可是老烏應該不會騙，卦象上說的機緣在雲霄殿，該不會是指在這裡被汨羅給逮了個正著吧？這投網，不機緣，除非仙人不識漢字。

爲了給山上的神仙大爺們提供資和勞務，清淨山下有個小鎮，人口不到千人，其中約有三分之一的居民要進山上的仙門去工作。這模式，寧小閒就很悉了，原先就在赤霄山的後廚裡做幫工。

不過，現在這小鎮裡已經滿了外來客，所有客房和居民家中都住滿了人，後來者要找個住，就得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若非有神魔獄在手，簡直就要宿街頭。

打聽了一下，這些人竟然都是雲霄殿和其他仙派選來參加兩天後的境“上天梯”試煉的人。境都是獨立於本世界的小型空間，自一片小天地，其中可能有天材地寶，也可能有仙人蹟，是修士和妖怪趨之若鶩的寶地。

但在所有境之中，這“上天梯”也足以稱得上奇葩。因爲，它不僅每十年開放一次，而且只對凡人開放，只對沒有半點靈力、妖力之人開放。

這個條件實在令人不解。因爲多數境都是上古大能耗費神通開闢出來的——窮奇在寧小閒耳邊補充道，神魔獄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境空間了——而衆所周知，神、妖、仙對平民百姓都有視而不見的尿，怎會有一個頭被門夾過的大能突然大發善心，專門開通了一個指定凡人進去拿福利的境？

是的，你沒聽錯，這個境真的可以給凡人發福利。這一千年來，已經有幾百名凡人通過試煉從中尋到了奇珍異寶，境也因此得名“上天梯”，意爲凡人登天之梯。一開始還曾有凡人因爲懷璧其罪而被屠戮，但經過數百年的磨合，仙派和凡人之間已經達了約定，凡人進境尋寶，出來後由仙派出價將寶購走，皆大歡喜。

寧小閒聽完，嘖嘖稱奇。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爲了拿到境裡的寶，這些仙派居然可以和凡人這麼玩？

到了現在，也基本確定仙人遙指雲霄殿，就是要參加境“上天梯”的試煉。話說，終於想起了第一次聽到“上天梯”的形——當日在巖城互市，劉滿子說覆禹鼎的出正是“上天梯”！

找了個角落進神魔獄，去找這倒黴的傢伙。劉滿子被取了靈力至今，已經形容枯槁，對的問話無有不答。可是他也只聽說過“上天梯”的名字，那天靈機一拿出來借用罷了。他畢竟是個修士，是沒有可能進這境的，也沒和任何進過境的凡人易過。

這一天，正坐在茶樓上喝果茶，冷不防有人站到邊輕輕問：“請問，這裡有空位麼？”

這溫雅的聲音有些耳啊。茫然回頭一看，震驚了。

竟是故人來。

言先生！隨著商隊進巖城之後就玩失蹤的言先生。他怎麼會在這裡？

哪怕知道這人上謎團和古怪比自己還多，但獨在異鄉驟然遇故人，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開心。如今長天閉關了，胡火兒走了，從踏上西行路以來，從不曾這樣孤單過。

“快坐！”眉開眼笑。因汨羅的威脅而霾的心，瞬間開朗了不。

昨日之事不可留，未來之事不可知，惟有握當下，纔是最聰明的人生態度。

管小二要了個杯子，殷勤地給言先生衝上一杯茶：“言先生怎會來了這裡？”

“我跟著商隊來的。”言先生笑瞇瞇道，“你比我們走得還早，鄧領隊出發前可急壞了，左等右等你都不來。”

寧小閒吐了吐舌頭，心下愧疚。當初確實和鄧浩約定了開拔之日就歸隊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撞破了溫府的，最後從地下河裡遁走了，這份約定就未能完。

突然反應過來：“等一下，你是說，雲虎商隊也來了這裡？”

言先生笑著點了點頭。

喜不自勝，但這裡人多，也只能握拳輕輕歡呼了一聲，眼裡竟有些溼潤了。

和這支商隊一起行走了一個多月，共同經歷風波險阻，潛意識裡已經同這隊裡的人們相當親近。自離開巖城之後一路波折，偏偏又是一個人孤孤單單上路，有時免不了就會想起跟著商隊的安逸日子，免不了就會想起鄧浩、言先生，何小九、劉一面、哨子……畢竟還只是個不滿十八歲的姑娘。

“他們在哪裡了，我過去道歉。對了，哨子哥人呢，也跟著商隊一起來了麼？”連珠炮一般發問。雖知哨子和談清荷一家不大可能跟上商隊的節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

哪知言先生真的應了聲：“是啊，他也在。”

的心裡，頓時滿滿地。

先不忙著去尋商隊，抑住激的心，先要把正事兒辦了。

“言先生，我有事請教。”目灼灼地著這個面溫和的中年男子，“我被奉天府的二主追蹤，可有辦法避過？”

言先生居然也不問細節，只點了點頭，像是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據說奉天府與北方的妖宗即將開戰。妖怪之間的戰鬥很激烈，對方實力也不弱，沒有三兩個月估計是分不出勝負的。也就是說，你若能在開戰前躲過他，就還有幾個月的緩衝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