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後，未平，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了神魔獄第五層的小房子裡。

呃，莫要想歪，長天只是讓將十天裡欠下的修煉功課，一起補回來了而已。經過了境裡的生死悟，導引訣最後一式的突破，已經指日可待了。

不過可以回到安全的神魔獄，就覺得生活太好了！果然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在境裡連覺都睡不安穩，現在卻能回到舒適的大牀上，這簡單的幸福真是令想飆淚。

睡前還是先洗個澡好了。對於有輕微潔癖的來說，十天沒有洗澡的覺，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正當舒舒服服地將全都浸泡到熱水中，長天大總管突然提醒了一句：“對了，你在境之時，我吩咐窮奇煉製了一些藥，可以在你沐浴時投水中，有舒筋活、驅除疲勞的功效，就放在你浴桶旁的架子上。”規劃這小屋時，仿現代浴室的做法，在浴桶旁打了兩排架子放置洗浴用品。

哇，藥浴！好高級的腳。

從浴桶中半跪起來，趴到木架上，水珠順著凹凸有致的曲線落回桶裡。

架子上果然放著兩包藥。“謝啦！”開心地隨手拿了一包，正要打開。

長天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不是這包，是另外那包的。”

“噢。”應了一聲，剛拿起另一包藥，作卻驀地一僵，隨後將這藥丟回原位，自己“哧溜”一下進了木桶裡。

長天奇道：“怎麼了？”

“你怎知道我拿的不是的？你看得到？”

“……”

雙手護，努力蜷起子，氣得咬牙切齒：“長天！”

“你不是說，我是這神魔獄的靈麼？”

“所以呢？”尷尬得全皮都紅了。

他的聲音很心虛、很心虛：“所以，咳。我能看到這神魔獄裡的一切。”他趕又補上一句，“前提是我想看的話。”

“是麼？”纔不信，“你看我洗澡多久了？”

“你要相信我。”他幾乎是嘆氣道：“我平時也只是用神念一掃而過，你不用擔心。”

“所以。你剛纔又掃過我了，是不是？”

“……”

“現在，把你的狗眼閉上，我要出來了！”

“……好。”堂堂神被比喻狗，此時他也只好認了，畢竟是他理虧。不過這丫頭在境裡果然吃了不苦，剛纔細看之下，的果然都瘦了一圈，讓他很是捨不得。

寧小閒又不好意思去見他，氣呼呼地爬到牀上去。思來想去。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不知道他對我的材可滿意？”

這令人臉紅的念頭剛冒出來，就想把自己掐死。

“寧小閒，你這個沒沒臊的，子讓人看了，還怕人家嫌不好看！”在心裡痛罵一番。然後把自己埋在的被子裡。

畢竟勞累了十天，還以爲自己會輾轉反側、難以眠，哪知道過不了十幾息，周公就來找下棋了。

所不知道的是，在沉夢鄉的同時，神魔獄底層又有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了。

長天將塗盡重新召回了這裡。

“神君有何吩咐？”塗盡也是個人，自然清楚長天私下召他前來。必是有話不想讓寧小閒聽到。

果然長天目寒冷如冰，話語中卻殺意沸騰。他緩聲道：“將你從哪裡學得魂修之，仔細說與我聽，不要有半點；此外，素霞仙子給你種下的‘魂毒’，也一併道來。”

他此刻周戾氣發。好似擇人慾噬。饒是塗盡殺人無數，與他的目一，心中也自慄不已。他強下這份緒，肅然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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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閒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日午後才起牀。

這真是踏上西行之途以來。最悠閒愜意的一段時：汨羅忙於戰事，無暇分來找；不慎打破結界放出來的大魔頭，還沒來得及爲禍人間就被長天收服了；雲霄殿忙著替塗盡造的破壞收拾善後——雖說仙派大殿有素霞仙子的結界護著，沒有被那倒戈一擊的麒燒灰燼，但後來歷代擴建的宮殿可不在結界保護的範圍。麒噴出的火龍，將主殿羣落焚燬了十之四五，也造了極嚴重的損失。

人間從此再也沒有“上天梯”這個境。倖存下來的凡人都嘆息著離開了，山下的小鎮一時之間冷清了許多。只有寥寥幾個知人明白，這樣的境還是不存在的好。

昏迷中的郝三娘也被安置在鎮上的一家小客棧裡，再有幾個時辰之後就會醒來。寧小閒無意中救了一命，這次的“上天梯”直接讓很多人上了天堂，若也進了境，此時有沒有命回來，還不好說。

若在兩個月之前，寧小閒必定會爲自己破壞了境、埋葬了那麼多人的命而自責不已。不過這一路走來，的見識漸長，心也發生了重要的轉變。

不是觀音菩薩，有時只能明哲保，卻救不了所有人。

在安靜下來的小鎮裡逛了兩圈，天也差不多黑了。正常的世界可不像境那樣一天有八個時辰是黑夜，所以今晚很重要。

和長天，要試驗月杯的效果。

塗盡附的麒載著遠離雲霄殿的範圍，選了一個安靜的山頭。將這其貌不揚的杯子放在山頂最突出的巖石之上，然後盤膝坐下，靜靜等待。

長天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丫頭，進來等吧。”這丫頭，怎地比他還張？

“不，今晚事關重大，我就守在這裡了，以免來一隻不開眼的猴子、松鼠走了杯子！”胡言語，以消除心中的不安。不張就怪了，長天被困在神魔獄中，雖說月杯已經滴認了主，但不知道放在外頭還能不能生效。

天氣也很給力。今夜有風雲，月明星稀，正是做試驗的好時機。因爲再有小半個月，就是帝流漿大盛之日。羣妖起舞的時刻，怎能了和他？

見證奇蹟的時刻到了！

月兒自一小片薄雲中探出頭來。接著，就有縷縷的白華從月中析出，彷彿被吸引一般，慢慢地凝進了月杯中，在杯底徘徊了幾圈，最終消失不見。杯底的木壁上，則悄悄地凝出一抹極細極細的水痕，眼幾不可見。要經過整整一夜的凝結，這抹水痕纔會壯大爲一顆圓滾滾的珠。

在境裡，這場景已經見過了無數次，但從未覺得像今次這樣唯！

功了，月杯果然可以爲神魔獄中的長天吸聚靈力。從此，只要長天不使用耗力巨大的神通，他們就再也無須擔心他的神力消耗問題。

寧小閒的眼中慢慢噙上了淚花。這十餘天來的踟躕獨行，這十餘天來的擔驚怕，這十餘天來的艱苦卓絕，終於有了最完的回報！

值了。

長天何等明，從驟然加重的呼吸聲探曉了此刻心起伏變化，於是溫和地安道：“莫哭，後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的脣邊綻出一朵微笑，哪怕長天看不見，也知道這個笑容必然很。

塗盡坐在一旁看著，不發一語。寧小閒既在外面守著杯子，長天也命他隨候在側。這凡人子可以爲了獄中的神君大人隻犯險，闖境，壯著膽子與他這樣的魂修周旋；而素霞仙子呢？若對他能更早些假以辭，他會不會就此改邪歸正，與雙宿雙飛呢？

這一月下，幾個人都癡了。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待得東方破曉，天上的明月終於要去形了。持續了一整晚的月像春蠶吐，呼出最後一口芳華之後暫別了人間。

虔誠地舉起杯子看去，杯底果然凝出了一顆靈。不過這珠與在境中見過的都不同。

無論是張生先祖的記敘，還是的親眼所見，月杯在境中凝出來的靈，都是明中帶有一閃爍的金。

然而此刻杯中的珠卻不同，儘管積上沒有多大變化，但整滴靈都綻放著耀眼的金黃，就像用十足金熔化之後的金水一般！

塗盡也看到了，乍舌道：“神君的修爲真是深不可測，居然能令月杯凝出這等品相的靈來。杯子在素霞手中多年，我也從未見過這等耀眼的金。”

月杯凝出的靈質量，是與主人的修爲掛勾的。若這杯子在境中就能凝出這樣上等的靈，他也不必費心讓凡人們自相殘，來獲取魂魄補充靈力了。

“嗯！”快活地點了點頭，轉進了神魔獄。

長天站在化妖泉邊，正含笑等著進來。

寧小閒將杯子遞了過去，見他端過來一飲而盡。唉，能不一飲而盡麼，總歸也只有一滴的份量。

“如何？”雙眼亮晶晶地，等待他報告藥效。

“嗯——”他咂了咂，“沒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