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幻想了無數次自己擺沙度烈控制,擺王叔影,活得瀟灑自在的模樣,甚至未來沙度烈需要兵悍將的時候或許還要向他求援。
現在,烏謬想從他碗裡刨食,叼走的還是最大那一塊!
若說王儲殿下的心境,大概只能用“痛不生”來形容,滿腦子只剩下三個字:
“怎麼辦?”
他該怎麼做,才能護住自己的地盤?他該怎麼做,才能令夢真,讓自己多年來的努力不會付諸東流?
他豁然站了起來,對素棠道:“你先回帳休息,我晚點來找你。”
他的臉實在又青又白,看起來有些嚇人。素棠雖然跋扈,但畢竟還有一份王的見識在,這時見他連笑容都顯勉強,也知道他攤上事兒了,於是站起來就走。
啚炆立刻召集手下商議,可是磋談了小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來。
這時候,傳訊進來報告:
王廷飛訊到,要求王儲殿下立刻返回大都,有事相談!
這份飛訊是以大監國的名義發出來的,啚炆用膝蓋想都知道,烏謬和他想談的一定是天隙,一定是駐兵!
再不想辦法,他的鶴來城,他的水晶湖郡就要被搶走了。
怎麼辦!
可笑他之前還心心念念想著要湊夠那二百五十墨晶,來完與大監國的易,擴充自己的軍備與實力。哪知烏謬的胃口之大遠超乎他的想象,非但一個大子兒都不想出,甚至要反過來掠奪他的領地,阻斷他的發展。
他的好王叔,從來險又虛僞!
再不想辦法,他的鶴來城,他的水晶湖郡就要被搶走;他心心念唸的強者之路,就要從此斷送!
怎麼辦!
見他呼吸都變得急促,帳中有個幕僚小聲勸道:“殿下,大監國對水晶湖郡的天隙極是看重,這時候貿然違揹他的意願很危險,不若我們先遵命回去再從長計議……”他可沒忘記烏謬這幾天來的反常行爲,有點兒眼力價的員都能看出大監國最近火氣很大,誰敢這個時候去捋他虎鬚?
話音未落,啚炆突然擡頭冷笑一聲:“他欺我至此,現如今你還要我向他低頭?你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不等這人分辯,手中幻出長劍,雪亮的鋒刃一閃而過,已是一劍劈下了這個慕僚的腦袋!
無頭癱倒在地,頸噴涌而出。啚炆盛怒之下未支起護罡氣,這時就有兩點滴濺在他臉上,令他因憤怒而扭曲的面龐顯出了從所未有的暴戾和狠辣!
帳頓時一片肅靜,誰也不敢再來火上澆油,只有王儲殿下雙目泛紅,鼻翼翕張,氣聲越發重。
一直跟在他邊的心腹知道,啚炆這趟進京事事不順,幾乎每一次迫近功時都是烏謬有意無意擋在了他的前面,將他重新一腳踢了深淵裡去。
就是泥人也有點兒土子,何必是啚炆這樣份尊崇無比的王儲?
若說他之前對烏謬還有發自心的敬畏,現在已經被排山倒海的仇恨暫時給蓋了過去。
他驀地轉頭向衆人:“說話,怎地不說了?平日裡只會出些餿主意,現在怎麼就派不上用場了?”他呸了一聲,“比重溪還不如!”
這個名字說出口,連他自己也怔了一下。是啊,如果重溪在這裡,說不定會有辦法。
可恨,連都被王廷要了去。
無論他手裡有什麼好東西,烏謬都非奪去不可!
又有一名心腹小心翼翼道:“不若求請於特木罕?即便特木罕閉關未出,對於您的呼喚必然也有應。”畢竟父子連心,那種脈之間的紐帶對於神境來說,就是至深的聯繫。
在沙度烈,烏謬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若說還有一人可以與之抗衡,那就只有啚末了!可是啚炆搖了搖頭,失落道:“父王這一次閉關太重要,輕易不能出來。再說——”他冷笑一聲,“父王對王叔比對我還好,再說這次天隙的發現對沙度烈意義重大,搞不好他出關以後反而責令我要配合……”說到這裡重重嘆了口氣。父王對他從來鐵面無私,甚至還不如烏謬和悅,有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特木罕親生的。
算來算去,胳膊就是擰不過大啊!
終於有個幕僚小聲道:“您不能與大監國作對,否則便是與整個沙度烈爲敵作對。”這話是沒錯,偏偏啚炆不聽,臉就難看起來,幸好這人還有下文,“不過您還是可以和他談談條件的。”
“談條件?”啚炆一怔,“什麼意思?”只要不是將天隙拱手讓出,他的反彈就沒有那般強烈。
“天隙怎麼說也是在您封地當中,從沙度烈律法來說,那是您的私有財產。”這人輕聲解釋道,“這一點連大監國都不能不承認。只是現在整個聖族世界都在張的備戰狀態,沙度烈發佈戰爭臨時律法,也將許多即將開放天隙的私人領土收爲國有。您現在若是違抗大監國的命令,即是給所有領主樹立了不遵王令的榜樣。”
“王儲帶頭抗命,恐怕後面效仿者羣起。所以這一次,大監國無論如何也要將那條通往南贍部洲中州的天隙牢牢抓在手裡。這一方面是戰備所需,另一方面,是國勢所需!”
啚炆重重籲出一口氣,只覺氣悶無比。這人的確說中了要害,烏謬對水晶湖郡天隙是勢在必得。“那我怎辦?”
“屬下要說的就是這個。”這心腹下意識低了聲量,又看了看周圍的人。這一回啚炆帶來黑爐堡的全是自己的心人,總數也只有五個,剛纔還被他砍了一個,所以現在只剩下四個了。啚炆會意,順手支了個結界,不令外人聽聞:“說吧。”
“屬下的意思是,水晶湖郡的天隙不能不給大監國,這是形勢所迫、大局所迫。但您可以決定什麼時候,怎麼。”
啚炆聽了,目閃:“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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