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將聲音得極低:“我最近總是做一個相同的夢，夢裡，明日會有一場雷雨……待到了夜裡，一道雷劈毀了宮中的奉天殿。”

“……?”

任憑吳恙方才在走神，待聽到最後那句話，一瞬之後，仍是神頓變。

他聽到了什麼?

奉天殿……被雷劈?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許姑娘果然是許姑娘，夢裡夢外都是這般膽大到令人吃驚。

見年眼神中出一種“不愧是你”的複雜之，許明意默然一瞬之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認真:“吳公子興許不知，我平日裡甚會做夢，但凡是夢到數次同樣的夢境，十有八九都會靈驗。”

吳恙一時沒說話，像是在做著某種思想掙扎。

片刻後，他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許明意不知他指得是‘做夢靈驗’，還是奉天殿遭雷劈，但無論是哪一個，答案都是一致的。

因而答道:“我隻同吳公子一人提起過此事。”

只見面前的年似乎微微松了口氣。

看著道:“那便好，此等事，還是不要對旁人提起的好。”

畢竟這很是值得忌諱，若是傳開，對有害無利。

況且，也很容易被人看作是腦子有病的表現。

領會到年的擔憂，許明意不再次沉默了一會兒。

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不得還是要倔強地問上一句:“吳公子信我說的嗎?”

不信也正常，再接著編其它理由就是了。

實在不行，再拉上阿葵一起，畢竟家阿葵在看話本子這上頭的造詣也稱得上是學富五車了，想來應當比編得要圓滿。

吳恙看著。

片刻後，說出了一個字來。

“信。”

雖然這聽起來荒唐至極，若換作其它人同他這般說了之後，還要一本正經地問他信不信，他大約是會覺得對方在侮辱他的智商——

但許姑娘本就是個不同尋常的人，以致於這樣荒唐的話被說了出來之後，竟都沒有太多違和之。

這下換許明意愣住了。

方才還在反省自己撒謊太過懶——

不得不說，吳世孫是真的很好騙。

“天下之大，本就無奇不有。”吳恙道:“更何況，許姑娘為人坦，從不曾對我說過假話。”

許明意聽得呼吸一滯。

從不曾對他說過假話?

以前似乎是沒有，但現在……是真的有了。

這種仿佛在踐踏別人信任的覺，讓一時間頗為愧疚不適。

“多謝吳公子肯信我。”

許明意下心中複雜，由衷地道。

出於彌補，也為了讓自己良心上好過些，日後定努力不辜負吳世孫這份純粹的信任就是了。

“若想將奉天殿遭雷擊之事引到夏晗上，還需從中設法讓皇上信服。”吳恙思索著說道:“今日呂氏帶去清觀中的那隻木偶，或能用得上——”

見他是真的信了，且還為此認真思量起了對策，許明意將自己的一個猜測也說了出來。

“單是木偶怕還不夠，我曾偶然聽說過，有些施在死者上的邪，為了製怨戾之氣，通常在的安葬之上也極有講究。”

這是在揚州時，從一位老道士那裡聽來的。

這些東西是真是假無從考究，說出去興許也鮮有人會盡信。但他們信不信不重要，既然夏晗肯信，那便可以借這些邪上的講究，試著去探尋線索。

吳恙不置可否地問道:“貴府的姚先生，可通曉此類巫邪之?”

“尚且不清楚，我正打算待今日回去之後，當面問一問。”

此類害人的巫向來為律法所嚴，稍有沾染便是大罪，姚先生即便懂得，也斷不可能表出來。

吳恙點頭。

“那我等許姑娘的消息。”

該著手安排的，他暗中先大致準備著便是。

許明意應了聲“好”，看了一眼一旁擺著的滴。

已經午時了。

察覺到的視線，吳恙隨口問道:“許姑娘可覺得了?不若我吩咐廚房備些飯菜——”

眼下正是用飯的時辰，且此又是他家的茶樓，朋友之間盡一盡地主之誼，乃是理之中的事。

許明意沒想到他會開口邀自己留下用飯，一時要走的話就隻得咽了回去。

想了想，提議道:“城中有一家酒樓清風樓，裡頭有幾道菜倒是做的極，是旁的酒樓比不了的。若吳公子不著急回府，我帶吳公子去嘗嘗可好?”

到底真論起吃飯，這茶樓裡的飯菜，委實也算不上多麼可口——畢竟一個旨在讓生意越冷清越好的茶樓，若將飯菜做得過分好吃，反倒是不想幹了的表現。

而自飲細的吳恙，向來又稱得上挑剔。

說來，他打從寧而來，在這京城之中，該盡地主之誼的人是才對。

更何況對方幫了自己許多忙，大的暫且還不了，且拿這等小來小往略表一表謝意也是好的。

“急倒是不急。”吳恙看著道:“只是許姑娘與我一同出現在人多眼雜之，怕是多有不妥。”

他一個男子倒沒什麼，但是姑娘家。

一頓飯吃或不吃不打，卻不能因此給招來閑言碎語。

許明意笑笑道:“無妨，我自有辦法。”

吳恙不解地看著。

半刻鍾後——

“吳公子，咱們走吧。”

茶樓前，馬車簾被開，車的許明意衝吳恙笑著說道。

吳恙看著車窗那紅齒白的‘翩翩年’，一時無言。

他怎麼忘了，這可是位馬車中隨時備著男子袍的姑娘。

見馬車駛遠，吳恙翻上馬追去。

清風樓中，當下正是客似雲來之時。

吳恙與許明意被夥計引著進了堂中。

“可還有雅間?”吳恙邊往堂走邊問道。

夥計熱地答道:“二位客來得正巧，這二樓剛收拾出一包間兒來！小的這就帶二位公子上去！”

吳恙“嗯”了一聲，正要往二樓去時，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上方似乎有一道目正在注視著他。

抬起頭看去，只見樓梯拐角赫然站著一道悉的影。

“……”

意外之下，吳恙神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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