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陛下待臣妾是再好不過的……正因此，臣妾又怎麼可能會下毒害陛下呢！試問臣妾有什麼道理要這樣做呢！”榮貴妃滿眼淚水，這般模樣倒比方才一味強撐時顯得可信多了。

但顯然已經晚了。

這些話落在慶明帝耳中，只是狡辯而已。

“所以，朕很好奇究竟是為了什麼……”慶明帝目沉如水，他手抓起榮貴妃拉著自己袍角的手腕，道:“朕不論是何種緣故，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者，朕便可以看在璋兒的份上，饒你不死——”

他的璋兒，到底是不能有一個弒君的母妃。

一旁的鄭太醫已聽得滿頭冷汗。

但真要他說的話，貴妃都敢弒君了，皇上為何就不敢放開膽子再往深猜一猜呢?

比如……

萬一小皇子的親爹實則另有他人?

皇上的子一直不算很好，后宮嬪妃們留不住胎兒是極常見的事……

說來，也怪他們這些做太醫的一直以來就此事說得太過含蓄，給皇上造了‘努努力也還行’的錯覺，以至於皇上在這方面太過自信了。

而現下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敢講的！

若是敢多這個，今日勢必是不能活著離開了……

榮貴妃仍舊還在替自己辯解:“……臣妾還有璋兒，就算是為了璋兒，臣妾也斷做不出此等糊塗事啊！臣妾知道了，定是有人嫉恨臣妾得陛下盛寵，這才設局想要構陷臣妾……一定是這樣……求陛下明察！”

慶明帝攥著手腕的手仍因疼痛而在抖著，聞言自齒間出了兩聲冷笑。

他以往隻知他的這位好妃是個心思淺薄沒頭腦的，卻不知頭腦上缺的，卻是長到了膽子上！

這種蠢人大膽起來，竟是人了幾分防備！

近日他並非毫沒有察覺到的異樣，原本隻當作是因榮家夫人病故之事，殊不知竟是存了想要害他命的心思……

榮貴妃不住地流淚搖著頭:“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妾！”

慶明帝臉寒極，甩開了的手腕。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嘈雜起來。

一名監快步來稟:“陛下，後殿走水了！”

慶明帝大為皺眉。

好端端地怎會走水！

這些廢，是還嫌今日太廟中的變故不夠多嗎?

而直覺告訴他，此時這所謂的走水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給朕看好這個賤人——”

慶明帝自椅中起，冷聲吩咐道。

李吉應下來，心底歎了口氣——遞茶前還是妃，這一盞茶遞下來，便了賤人了。

慶明帝在監的攙扶下出了中殿，向守在殿外的鎮國公等員問道:“後殿突然起火，原因是否查明了?”

禮部尚書答道:“回陛下，最初火勢是由香案而起，興許是香油不慎被打翻，將經帛點燃——”

至於香油是如何被打翻的……

誰又能斷定這不是神靈不滿呢?

先是陛下進香時突發不適，神靈一見，似乎也沒人提這茬，於是……便又補了一記更狠的?——這下看你們這些愚昧世人還能不能裝眼瞎了?

說來，他原本倒也不是崇尚神靈之人。

可誰陛下這個皇帝當得實在太不像樣，人想不信都不行了。

“所幸發現得還算及時，臣等已使人前去滅火了，陛下不必太過擔心……不知陛下現下可好些了?火勢縱被撲滅，難免要生濃煙，為了陛下的龍著想，還是早些回宮歇息為好。”有大臣提議道。

鎮國公亦道:“不如由臣先護送陛下回宮——”

慶明帝覺得這場火起得蹊蹺，又因有榮貴妃下毒之舉，難免有些不安，當下便點了頭。

先回宮去，再細細理這些雜之事也不遲。

然而這點頭的間隙，李吉還未來得及人去安排回宮事宜，便聽得有更加混的靜自殿後傳來——

有監扯著尖利的嗓子驚呼著:“有刺客！不好了……有刺客！”

刺客?！

太廟裡為何會有刺客混進來！

這哪裡還是京師，分明是篩子！

群臣臉頓變，鎮國公更不例外，率先護在皇帝前，正道:“速速護駕！”

同為禮部小，今日負責跟來打下手的許縉也立時做出驚慌模樣，白著一張臉就要往眾大臣後躲去。

定南王世子得見此狀，連忙跟上了未來親家翁的腳步。

幾名大臣心生鄙夷——堂堂吳氏世家子在京師待久了，竟了沒骨頭的慫包了嗎?

但他們何嘗不想往後躲呢?

他們可沒有鎮國公的本領，若要護駕，便只能拿去擋了——怪隻怪職太高，拉不下這個臉面啊！

眾臣慌間，那報信的監已跑了過來，一句“皇上”剛喊出口，便被一名黑蒙面人從後一刀砍下了頭顱。

猩紅的從頸子的中噴湧而出，不全的重重倒地。

這一幕帶來的威懾力極強，恐懼頓時瘋狂蔓延，宮娥太監們驚著四逃竄，守在暗保護皇帝的六名暗衛閃而出，護在皇帝側。

其余侍從則拔刀衝上前去，同那越來越多的黑人纏鬥著。

此時湧上來的黑人已有數十人，若說全部人數上的確無法取勝，但更多的侍衛監被派去了後殿救火，現下尚不知是在趕來的路上還是被絆住了腳。

鎮國公大步下了石階，奪過一名侍衛手中長刀，親自迎上前拚殺。

“快……速速召集各人等前來護駕！”有大臣急聲吩咐嚇慌了神的小太監。

皇帝雖不， 但如此關頭若沒了皇帝，太子又年羸弱，大慶那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而這些人來路不明，竟能殺到太廟中來，足可見當下時局勢力之！

總而言之，便是拚死也要護住皇上！

皇帝沒了，大慶社稷亦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今日尚有鎮國公在——看著英勇對敵的老人，不員皆暗自慶幸。

猶記得當初在翎山行宮，紫星教妄圖行刺，便是鎮國公及時出手穩住了局面。

而這個想法剛出現，現實卻給予了他們一記重擊。

不知是否因中毒後尚未能恢復如初的緣故，穿緋袍的老人在兩名黑人的夾擊之下，竟漸漸於了下風。

而此時，又一名黑人自其後襲去，老人閃躲應對不及間，那一刀便落在了右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