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波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室布置,那人已經站直了,轉朝著幾人看過來,便是眉頭一皺,“老汪,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汪麵上有幾分尷尬之,“老鬱,這位是金陵來的劉良玉劉先生。”
行有不文的規定,邀了一位鑒定師鑒定,多半不會再去找其他人,以免雙方意見不一,發生衝突,汪慶民本來是分別邀請的,鬱達也本來應該是前幾天過來的,但他前幾天沒空,好巧不巧地撞見了。
劉良玉到來後,倒是沒有多表變化,似乎是習以為常。
鬱達可能也是聽說過劉良玉的名頭,麵稍霽,朝著劉良玉點頭,“你好!”
劉良玉笑了笑,“老鬱,要不,你先看一會兒,我們回避一下?”
鬱達心裏想著這樣更好,不過,他也清楚,如果真是應下了,以後他在圈子裏就難混了,畢竟避讓算是他信心不足,水平不夠不敢競爭,那麽以後誰還會找他鑒定?
“劉先生,一起吧!”鬱達不在意似的,邀請道。
“好。”劉良玉應下,一邊走了過去。
楊波並沒有上前,找了椅子坐下,見到汪慶民麵上帶笑,便是明白過來,無論是什麽樣的巧合,這其中也應該是有汪慶民的推波助瀾,畢竟大家來之前,都要給他打電話,汪慶民攔了一方就可以了。
不過,畢竟和楊波關聯不大,他坐著等到鬱劉兩人都是坐回來喝茶沉思,方才走上前去,細細看了起來。
畫作右下角題款“月華圖畫寄墅桐先生清賞”、“七十五叟金農”。鈐印則是“金吉金印”。
楊波看著這幅畫眼,突然就是想了起來,這幅名為《月華圖》的作品不就是金陵博院的那幅嗎?
楊波定眼看過去,見到全畫中隻有一滿月,裏麵是凹凸起伏的影,外緣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組的芒,一般的作品中,月亮多半是作為補景出現,這幅畫月亮卻是作為唯一的主角,這在書畫中是難得一見的。
既然金陵博院已經有了真跡,按照常識,這幅畫基本上可以鑒定為仿品,還有鑒定的必要嗎?
楊波朝著鬱、劉二人看過去,見到他們各自淡定坐在椅子上,他便是輕輕一笑,養氣也是一門學問啊!
眼前月華圖逐漸湧現出縷縷的華來,華匯聚於畫作上方,圈形,楊波便是眉頭一皺,他本來設想圈應該很薄,沒想到圈厚度顯示畫作差不多竟是在乾隆年間!
楊波驚訝起來,再看向題款,心中不免疑起來。
“鬱先生覺得這幅畫如何?”劉良玉開口問道。
鬱達略微沉,“金陵博院是有《月華圖》的,這幅畫看起來與那幅畫並沒有差別,應該是臨摹之作。”
鬱達說了一句,就不願多說了,因為畫家多半不會畫完全相同的畫作,除非是臨摹。
汪慶民麵上有些不好看,“難道就沒有可能畫兩幅一樣的嗎?這幅畫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已經很多年了。”
“《月華圖》也算是金農的代表作了,金農最大的特點,就是他的字,他獨創了楷與隸字相結合的書法,被稱作‘漆書’。這幅畫上也有題款,題款上的字綿無力,似是臨摹而。”劉良玉解釋了一句。
汪慶民盯著畫作,仍舊是解釋道:“這幅畫在我家已經流傳了兩三百年了,金陵博院那幅我也看過,的確是很像,但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有沒有可能是金農先生畫了兩幅完全一樣的畫?”
鬱達看了眼汪慶民,“哪裏還有其他的可能?你要知道,古代畫家和現代是完全不同的,他們不會為了賺錢,畫好幾幅拿去賣錢!現代一些畫家,如果是有哪幅畫獲了獎,他們畫出同樣的好幾幅拿去賣錢,但是古人可從來不會這樣做的!”
“你這幅畫隻有可能是臨摹的,沒有其他的可能,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看著紙張發黃,這幅畫倒是有可能是清朝的臨摹品,還能賣幾個錢!”
鬱達說話極為直接,不留麵,王慶民越發失了。
他隻好轉頭看向劉良玉,“劉先生,您覺得會不會有特殊況?”
劉良玉略微頓了頓,“鬱先生有其他想法?”
“鬱先生祖上是做什麽的?”楊波一直都是沒有開口,這會兒,大家好像是忘了他。
“這幅畫能夠保存下來,汪先生家裏應該是地主吧!”鬱達接話道。
楊波沒有搭理對方,又是問道:“汪先生,我問你的事,你清不清楚?”
汪慶民搖頭,“這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家裏又沒有修族譜,查不到了。而且,祖上發家是在我祖父在世時,那時候已經清末了。”
“汪先生,你家祖上,會不會是金農好友,或者是他家下人?”楊波問道。
汪慶民一下子就是,愣住了,“小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這幅畫可以說是真的!”說著,楊波指著畫作,“當然,也可以說不是真的。”
楊波所說讓三人都是一愣,實在是搞不明白他話裏為何要出現這樣的矛盾?
“小兄弟,你不懂可不要講!怎麽可能既是真的又是假的?”鬱達看向楊波。
汪慶民沒有注意楊波的姓名,所以這會兒已經忘記了,“是啊,怎麽可能既真又假?”
劉良玉看向楊波,卻是沒有開口,他很是好奇起來,不知道楊波到底是發現了什麽。
楊波笑了笑,指著《月華圖》,“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細看,這幅畫上方有塗改的痕跡。”
“塗改的痕跡?”楊波的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劉良玉朝著楊波所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是見到了由幾筆看起來草草而,似乎是在掩蓋用筆失誤。
汪慶民盯著看了幾眼,“似乎是有的。”
“但是這能說明什麽?”鬱達皺眉問道。
“金農是揚州八怪之一,在生前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名氣,這樣的大畫家,如果在晚年畫出這樣一幅出現瑕疵的畫,大家覺得他會怎麽做?”
楊波指著畫上塗痕,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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