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那婦人瞧見錦二，先是一愣，便驚喜的喚道：“二爺。”

錦二也笑了一下：“周媽媽，怎麽突然來京城了。”

“老奴是奉夫人之命你來見一個人，”周嬤嬤也笑了。屋門後又走出一人，這是名年輕子，生的也是花容月貌，風姿出眾，穿的裳款式卻是幾年前的，也有些發白，即便如此，還是看起來頗有教養，瞧著錦二微微一笑：“二爺。”

……

夜裏很快就起風了，外頭的冷風將窗子吹得一響一響，景宮中卻是一片沉寂，偶爾有幾聲急促的咳嗽聲傳來，約約並不真切。李公公遞上一方白娟，擔憂道：“天涼重，陛下還是早些歇息吧。”

“還有許多奏折。”皇帝擺手：“再這麽下去，說不定沒等批完……。”

“可不能這麽說。”李公公立刻就跪倒在地：“陛下。”

“行了，”皇帝先笑了起來：“朕還沒說什麽，你跪個什麽勁。”許是病癥讓他的神憔悴了許多，原先不怒自威的表也緩和了，仿佛從前的霸氣一夜之間消退不，竟顯出幾分老態來。李公公登時就心中一驚，隻覺得皇帝這幅模樣倒和先皇當初病重的時候十分相像，那時候他還是一個頭小太監，他的義父陪著先皇一道歸去，如今皇帝這神態，難道……李公公打了個冷戰，不敢往下想去。

“你下去吧，朕一個人待會兒。”皇帝突然開口道。

李公公忙應著推下去。

空的大殿隻剩下一個明黃影獨坐在中央的座上，皇帝的手搭在扶手上，那扶手正是雕了一條咆哮的巨龍，巨龍張牙舞爪，上的鱗片栩栩如生，龍有逆鱗，之者死。他突而又笑了笑，然後從一邊的桌案上出一張明黃的絹帛，那是聖旨。

他想了想，提筆便寫了起來。皇帝落筆落得很慢，仿佛每寫一筆都十分吃力似的，然而其中並沒有毫的停頓，顯然，這聖旨上的容已經在心中思索了無窮遍，才寫的這樣穩重。他想了一會兒，又重新拿起另一張明黃的絹帛，這便是另一份聖旨了，他緩了緩，又提筆慢慢寫下去。

燭火跳躍在帝王的臉上，那張因為疾病而顯得有些灰白的臉此刻竟是被燈火照耀的十分明亮，仿佛將死之人的回返照一般，將他襯托的神奕奕，一時間竟像是回到了年輕的歲月，終於，這一份聖旨也寫完了。他慢慢地抬起手，拿起一邊的璽，先在一份聖旨上按了按，而後抬起來，似是要口氣，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挲著璽上的龍頭，目一瞬間變得有些朦朧，裏更是哼起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鄉間小曲兒。

“二月裏郎春風生，小哥哥前去水灣城，哎喲，誰家娘子喚秋生，兜兜轉轉想進家門……。”這華麗的大殿中猛地響起如此鄉下田野間的戲曲實在是有些突兀，皇帝的神卻是逐漸放鬆了起來，他慢慢的唱著，看著麵前空的大殿，仿佛過虛空看到了那年抱著藥箱自鄉間小路上走來的俏，他唱著唱著，突然重重咳嗽起來。歌聲戛然而止，而他看著白娟上的跡出神。

片刻後，帝王慢慢閉上眼睛，將璽在另一份聖旨上重重落下：咚——

……

錦二回到府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方走到院子裏，就瞧見樹下站了一個人，那人也看見了他，便蹦跳著走過來，正是珠。珠瞧見他，道：“晌午那會兒找你不在，出任務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