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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真這麼吩咐的?」李氏日子不如以前好過,夜裡睡不著,白日裡必要瞇一會子養養神的,剛散了頭髮歪上炕,石榴進來告訴周婷發話多給每個下人月錢的事。
「院子裡的丫頭婆子早都傳開了。」石榴是聽伺候的小丫頭說的,立馬過來稟報李氏。
按過去的例,胤禛生日至多每個下人添一套冬裝,李氏早已經想好了,這回子到管家,正要放出話去除了做裳再多一人多得一份月規錢的,也算是博一個寬厚大方的名聲,卻一不小心周婷搶了先。「福晉不是不管事兒了,怎的又手起爺做生辰的事來?」李氏當下也不睡覺了,扶著石榴的手起來重新挽頭髮,準備去周婷那裡探一下口風。
誰都沒跟說過胤禛把這事給了周婷,胤禛沒有周婷也沒有,胤禛是覺得周婷辦事更穩妥,周婷就更沒有必要特地去告訴李氏了,本來正經宴客也不到妾手。
李氏跟宋氏的心思一樣,趁著各家阿哥福晉都在的時候好好回臉,這臉裡頭又有踩一踩周婷的意思,沒想到周婷本不沾手。
李氏一邊盤算著怎麼周婷鬆口攬點權過來一邊讓石榴撿裳出來換,還沒等李氏換完呢,瑪瑙過來了:「給側福晉請安。」
「你怎麼來了,可是福晉有什麼話要囑咐我?」李氏臉上帶著笑,使了個眼給石榴。
石榴拉著瑪瑙坐下,瑪瑙連連擺手:「側福晉面前哪有奴才坐的地兒呢。」說著側宋氏的丫頭上前:「福晉代要把爺生辰席面的事給宋格格呢,我是領著來取對牌的。」
李氏一驚,那丫頭知道自己這趟來了李氏黴頭,行過禮就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瑪瑙笑晏晏的推一把:「還不去接了對牌回去差。」
李氏氣的肝疼,咬牙忍著,把氣都撒在丫頭上,指著葡萄罵道:「你是沒聽見呢,還不去取!」石榴離得最近,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背過進屋拿袖子好好抹了回臉。
瑪瑙臉上笑瞇瞇的,像是沒聽見李氏突然拔高的聲音,宋氏的丫頭抖了抖肩膀,頭垂得更低,一接過對牌就眼的看著瑪瑙。
瑪瑙一彎腰:「那就不打擾側福晉休息,福晉說了,小阿哥的病癥已經側福晉費心,這事兒就不再勞著您了。」這話本來該先說的,瑪瑙有意在走之前說,中了李氏的心病,兩個丫頭一告退,就靠在椅子上,丫頭們都避出去,石榴留下來給口。
「主子,您說這是唱的哪一出啊。」石榴轉不過彎來,印象裡的那拉氏一向最講規矩,這樣的事就是再累也要自己辦的,怎麼也不會讓個妾室手,李氏好歹是上了玉碟的,宋氏除了生育過一個沒養活的格格之外,拿什麼來跟李氏比呢。
「左不過是宋氏去求了。」李氏一口氣好容易上來,著手要茶,石榴趕忙上了一盞,全灌下去籲出一口長氣出帕子角,眼睛盯著妝臺上的玻璃燈,冷哼一聲:「慣會討好人,福晉又喜歡那聽話的樣子。」
石榴不敢開口,由著李氏怔怔出了半天神,要吐出剛收進口袋裡的廚房是不可能的,李氏原也是正經嫡在家養的,也沒想著會嫁給皇子,家裡的嫁妝就是按著正妻的份例準備的,一道旨意下來知道自己要當側室也就罷了,回去一瞧,好些個家什用全都不能用。
說是側福晉,其實就是小老婆,不過稱謂好聽而已,李氏心裡不是不委屈,可本就比宋氏多幾分機靈,肚子也爭氣,雖前頭幾個孩子沒養活,也牢牢的在後宅裡紮下了。
無奈那拉氏來了,打破了苦心經營的一切,原先在宮裡頭只有一人位尊,走起來還不覺得,那拉氏一來,才知道做小是個什麼滋味。
那拉氏進門那一天,跪下行完禮就被打發回了自己的屋子,聽外頭的喧鬧聲,眼睜睜盯著蠟燭一夜熬到天亮。原先還能跟說得上幾句話的福晉們眼睛裡再也沒這個人了,對們來說那拉氏才是正經的妯娌,德妃也不再召見,寧壽宮更是連踏都踏不進。
選秀的時候還有些秀羨慕嫁進了皇家,偶爾見面說起話來沒有不奉承的,自從那拉氏進門,那些人又轉頭奉承正妻去了,不但不能出門,連宴席都要瞧著那拉氏的心意才能個面。
李氏不知不覺扯爛了一條帕子,是不甘心的,本來覺得嫡子死了,那拉氏又不得寵,看起來也難再生一個,只要保證自己的孩子為長,往後就算胤禛再兒子也差開了年紀,這王府早晚歸生的兒子了,可沒想到那拉氏也有翻的一天。
明明瞧著要不好了,使了計把胤禛引到南院來,讓那拉氏誤會他心裡更重視庶子。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也不知怎麼好好一局棋,走了現在這個樣子。
「把燈點起來。」李氏走到鏡子前著臉細看,那拉氏進門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已經長了,男人自然是哪裡更舒服就呆在哪裡,那事兒不僅沒還多起來。可如今的好時候已經過去了,而那拉氏正年輕。
李氏沒來由的到一陣心慌,暖黃的燈照在臉上顯得皮細了,原來黃黃的臉也照不見了「把燈都點起來。」
「主子,還沒到掌燈的時候呢。」葡萄瞧了瞧外頭的天,石榴瞪了一眼,走過去把燈都點著了。
「去院子外頭守著,瞧爺什麼時候過來。」李氏說完這些就坐在了妝鏡邊,細細看自己的眼角,饒是再怎麼心,也還是比不得年輕人,宋氏也一樣老了,大選卻又要來了,府裡一年一年的進新人,那拉氏占著名份,呢?
「主子,今兒小阿哥多進了兩勺粥呢。」枇杷歡歡喜喜的過來稟報李氏。李氏聽了忽的站起來,還有兒子!有了這個寶貝蛋,就什麼都不怕了。李氏一顆吊著心又落了地,臉上出笑來:「我去瞧瞧。」
小阿哥的病一直不好,南院裡的人就不敢出笑臉來,李氏也心焦,但還有個看著虎頭虎腦很健康的小兒子,並不像那拉氏那樣把兒子當命子看。
李氏接過孩子拍哄,四歲的孩子雖然瘦弱也有點抱不起來了,不一會就手酸給了嬤嬤,問他:「吃藥乖不乖呀。」
小阿哥病了那麼久,人就懨懨的,聽到李氏問話也不答只點點頭,李氏心中大定,打定主意等今天胤禛來了,怎麼也得留住了不讓他走。
「小阿哥還在睡?」這個小阿哥指的是李氏的小兒子,還沒到半周的嬰兒不是吃就是睡,養得白的,一看就惹人喜歡。
「吃了,剛睡下了。」
李氏點點頭,瞧著兒子瘦弱的小臉,深吸了一口氣,從來養不大的孩子就不序齒的,等今天胤禛來了,怎麼著也得把這名份給定下來,不能再小阿哥、小阿哥的渾,早些定下也早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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