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慧娘臥榻不能起，程錦容坐在床榻邊，和盧慧娘閑話了許久。

們兩人不是親母，卻相融洽和睦。

一來們都深程，不願程夾在中間為難，對彼此都存著忍讓包容之心。二來，彼此隔著一些距離，每過幾日才相聚一回。這也避免了同住一個屋簷下帶來的矛盾。

程邁步進來時，見到的便是程錦容和盧慧娘聲細語相視而笑的景。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暖意。

他笑著上前，先關切地叮囑盧慧娘:“你神不佳，多躺著休息。”

盧慧娘溫地應了一聲。

沒有人會懷疑盧慧娘對程的意。看著他的時候，一雙黑眸裡滿是和喜悅。

程錦容微微一笑，站起來:“母親好生歇著。我和爹去外面說話。”

父兩個出了屋子，站在廊簷下。

明朗的灑落在父兩人的臉上。

程錦容細細打量親爹一眼，笑著說道:“爹以前有些白發，現在調養得當，倒是年輕了許多。”

程面紅潤，氣極佳，鬢角邊的幾縷白發不見了蹤影。看著比實際年齡年輕了十歲。可見日子過得順心如意。

程笑道:“我喝了兩年湯藥，才調理出了一頭黑發。現在我一聞到首烏的味道，就犯惡心。”

這話說得風趣，程錦容撲哧一聲樂了起來。

看著笑如花的兒，程也覺欣:“錦容，你比爹豁達通，也比爹有出息。這才一年時間，程氏醫館已經了邊關最有名的醫館。你是百姓們心中的救死扶傷神醫。聽聞昨日賀家大門外，圍滿了前去磕頭謝恩的窮苦百姓。”

“爹聽了這些，真為你驕傲。”

程錦容抿一笑:“爹在邊軍裡做軍醫，不知救了多將士的命。爹才是兒的驕傲。”

父兩人對視一笑。

賀祈陪著孩子玩耍，偶爾轉頭，就見父兩人站在廊簷下低聲細語。他凝著程錦容的笑，心中一片安寧幸福。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了。

就在此時，蘇木快步走了過來，低聲稟報道:“鄭三公子到了程家門外，說是有急事，要見國公爺和夫人。”

賀祈承襲了爵位之後，就了平國公。程錦容便是平國公夫人了。

賀祈略一皺眉:“請鄭三進來。”

……

蘇木口中的鄭三公子，正是賀祈的好友鄭清淮。

幾年前，鄭氏一族被流放至邊關。鄭清淮夫妻也一並來了邊關。有平國公暗中照拂，鄭家人的日子雖清苦，也勉強能過。

只是，人心不足。

晉寧侯夫人希冀著鄭家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總催促著鄭清淮去軍中求見平國公。鄭清淮不肯，晉寧侯夫人心中惱怒，時常怒罵兒子。連帶著朱啟瑄的日子也不好過。

賀祈到了邊關後，主去了鄭家。

昔日好友重逢，彼此心中唏噓慨，不必多言。

賀祈私下對鄭清淮說過:“你先耐著子等上一等。邊關遲早要打一場大仗。到時候，我執掌邊軍，尋個機會讓你進軍營，等立了戰功，做個低等武將總不問題。”

至於鄭家一眾男丁，他沒那麼多興趣“提攜”。

鄭清淮自然聽懂賀祈的意思，苦笑著歎道:“賀三，你這般仗義，我心中激不盡。不過，還是算了吧！”

“我是鄭家兒郎，是罪臣之子。我不能擺我的出，也不能心狠地拋下親娘兄弟們。你‘提攜’我進軍營，母親一定會讓我想盡辦法將兄弟子侄們也帶進軍營。靜鬧大了，於你也不是好事。”

鄭清淮堅定地拒絕了賀祈的提議。

賀祈也未急著做什麼。每隔一兩個月，就去見鄭清淮一回。時常帶些食銀子過去。

鄭清淮想推辭不要，賀祈毫不客氣地瞪了過去:“你以為這是給你的嗎?我是心疼我表妹和我的外甥們。”

這幾年裡，朱啟瑄又陸續生了兩個兒子。鄭家敗落了，食遠不如前。晉寧侯不時刁難刻薄，朱啟瑄母子四個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鄭清淮隻得默默領了這份好意。

三個月前，賀祈接了朝廷的任命，承襲平國公爵位，做了邊軍主將。鄭清淮被著到賀家送了一回賀禮，一個字都沒多說就回去了。

晉寧侯夫人現在倒是不輕易罵他了。

反正，賀祈重重義最是仗義，不會對鄭清淮袖手不管。鄭清淮有出息了，鄭家子侄們也有了出路。

今日，鄭清淮忽然來找他，還一路找到了程家來，想來一定是有要事。

……

片刻後，鄭清淮邁步走了進來。

往日那個賤欠的鄭三公子，幾年間被磨得暗淡了許多，也沉穩踏實多了。他心中雖急，卻沒忘了禮數，先拱手見過程。

程忙笑道:“鄭三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快些請起。”

鄭清淮起後，又衝程錦容拱手作揖:“表嫂，今日我來，是有事相求。我母親昨晚大發雷霆，氣急之下昏厥過去。直至凌晨才醒，卻不能口不能言，是患了卒中。”

“我們已經請了大夫守在母親邊。那個大夫說，卒中本無法醫治。這等形，只能準備後事……”

“我心中焦急，只能騎馬來向你求救了。 ”

說著，深深作揖:“求表嫂前去救母親一命。”

平日裡再氣再怨，也是自己的親娘。一聽到準備後事，鄭清淮心痛如割，半點沒敢耽擱，天剛亮就騎著駿馬啟程，整整騎了兩個多時辰才到固原鎮。

他先去了賀家，知道賀祈夫妻來了程家，又找到了程家來。

救人如救火，半點耽擱不得！

卒中癥發，越早救治越好。

程錦容想也沒想，立刻點頭應了:“好，我立刻就去。”

賀祈不假思索地說道:“馬車太慢，我騎馬帶你前去。”

程沒有攔著，隻說道:“你們放心去。阿圓阿滿三郎就留在我這兒。等到了天黑，我送他們回去。”

鄭清淮眼眶一熱，再次深深作揖，聲音哽咽:“多謝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