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的猶豫讓謝青杳極不耐煩,冷冷道:“有什麼就說!”
到這種時候,難道還有什麼需要藏著掖著嗎?
“後來伯爺被大夫診斷出患了夢行癥,夫人擔心伯爺夜裡不清醒會有危險就睡在外邊了,這樣伯爺一旦夢遊就能聽到靜及時醒來……”春芳伺候了永昌伯夫人多年,說到這裡哽咽起來。
謝青杳更是淚流滿面,捂臉哭道:“阿似,我父親與母親這般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啊——”
薑似打量著染的床褥。
假如害死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因為永昌伯夫人睡外面,很有可能不會驚睡的永昌伯。等兇手殺了人,再把燭臺放在永昌伯手邊,永昌伯醒來後突然看到妻子慘死畫面,第一反應就是拿起手邊燭臺……
當然,這只是建立在永昌伯不是兇手前提下的推測,並不能完全杜絕永昌伯不是兇手的可能,畢竟人夢遊之時確實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來。
薑似閉目輕嗅。
要在這滿室腥中試著找出一不尋常的氣味來。
永昌伯夫人是個香之人,薑似靜心細嗅,淡淡的蘭香縈繞於室,再看花幾上果然擺著一盆四季蘭。
還有什麼特殊氣味呢?
薑似竭力分辨著,終於嗅出一抹極淡的甜膩氣味。
這種味道很輕,幾乎沒有什麼痕跡了,薑似甚至覺得能嗅出來都是運氣。
依然閉著眼睛,順著那味道往前走。
謝青杳一把拉住:“阿似,你怎麼了?”
薑似睜開眼睛,艱難捕捉到的那抹氣味頓時消失無形,再看腳邊躺著一隻染的燭臺。
剛剛要再往前一步,便會踩到燭臺上。
除了這隻染的燭臺,地上還有凌的腳印,顯然是事發時下人們於混中留下的。
薑似沒有理會謝青杳的話,盡力重新捕捉那抹氣味,漸漸又聞到那若有若無的味道,並順著那縷味道往某個方向走去。
繞過倒地的屏風,避開地上的跡斑斑,薑似最終在櫥前停下來。
櫥分上下櫃,上面是四扇櫃門,下邊是八個屜,左右對稱,櫃面上雕刻著的花鳥魚蟲圖案。
這樣的櫃子能在任何富貴之家找出來,甚至連木料都選用差不多,委實沒有什麼稀奇。
“阿似,你看什麼呢?”謝青杳不解問道。
薑似深吸一口氣,手打開兩扇櫃門。
櫃門中放著裳,裳沒有把櫃子裝滿,折疊著放在最裡邊。
謝青杳看了一眼,不由擰眉。
放在最上面的裳看起來皺,可見丫鬟們一點不心。
薑似輕嗅著。
那味道的源頭果然在這裡。
這種氣味一時說不出來是什麼,但可以肯定不會是薰裳常用的香。
“阿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薑似的奇怪舉令謝青杳越發疑起來。
薑似仔細檢查著櫃中形,忽然在櫃角蔽之看到兩個指印。
那指印並不完全,落在上過漆的櫃面上卻很清晰。
薑似不由瞇了眼,湊上去看個仔細。
以指印留下的角度與位置,不大可能是丫鬟們收拾裳放櫃中留下的。
“青杳,你來看。”
謝青杳在薑似的指點下看到了兩個指印。
“青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謝青杳茫然搖頭:“阿似,有話你就直說吧,我現在腦子糟糟的,什麼都想不出來。”
突遭的劇烈變故讓這個活潑爽朗的姑娘思緒發木,了以往的伶俐勁兒。
“有人在這個櫃裡躲藏過。”薑似說出了結論。
謝青杳一雙杏眼驀地睜大幾分:“你說什麼?”
沒等薑似回答,的神就變得激起來:“什麼人會躲在櫃裡?”
這個時候已經想到了答案:會躲在櫃裡的,當然是兇手!
謝青杳一把抓住薑似手腕:“阿似,有兇手,那就證明我娘不是被我父親殺的,對不對?”
薑似一手攬住謝青杳肩頭,聲道:“當然啦。”
有了這個發現,已經可以確定殺害永昌伯夫人的另有其人了。
這本來就是最大的可能,但終究需要證據來證明。有人在櫃中躲藏過,就是最有力的的證據。
只是,那氣味到底是什麼呢?
“我去告訴父親與哥哥!”謝青杳難忍激,拉著薑似便往外走。
不知不覺間,這個小姑娘已經把薑似當了主心骨。
薑似沒有隨著:“青杳,我有個建議——”
謝青杳腳步一頓:“你說。 ”
“不如報案吧。現任順天府尹甄大人斷案如神,接連破了長興侯世子殺十案與‘楊國舅’暴斃案。讓伯父請他來,一定會揪出兇手還伯母一個公道。”
眼下永昌伯大打擊,謝青杳又只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至於謝殷樓,薑似不認為僅憑他就能把兇手揪出來。
思來想去,請甄大人介是最妥當的辦法。
當然,死者是伯夫人,放到任何一家都不想把府中人請來。這些勳貴之家很要臉面,豈能容忍府中人的盤問,更難以接仵作對份尊貴的死者進行查驗。
薑似這麼一說,謝青杳果然愣住了,遲遲沒有反應。
薑似勸道:“眼下還有什麼比還伯父清白,讓伯父不再背負著殺妻的疚以及找出兇手替伯母報仇更重要的呢?”
謝青杳如夢初醒:“你說得對,我這就去對父親與哥哥說!”
眼見謝青杳匆匆往外跑去,薑似看了守在門口的兩名丫鬟一眼,代阿蠻:“你暫時留在這裡。”
既然兇手另有其人,焉知這些伺候永昌伯夫人的丫鬟就是清白的?保險起見當然是把阿蠻留下守著,以免破壞們發現的證據。
此時永昌伯被綁著彈不得,漸漸不再罵人,一不像是沒了活氣。
薑安誠看著驟然老了十來歲的老鄰居,深深歎了口氣。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父親!”謝青杳提著擺飛快跑來,因為跑得急一個趔趄跪趴在永昌伯膝頭,“阿似發現了殺害母親的另有其人!”
一直沉默無言的謝殷樓不由向薑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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