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正是天將要亮的這個時間段,倘若朝雲沒有燒紙而是設法混主院殺人亦是有可能的。
“帶本去西院看看。”甄世深深看了朝雲一眼,暫時停止了盤問。
一群人湧向西院。
在甄世的要求下,丫鬟領著眾人來到院中一角,指了指地面:“就是這裡。”
薑似不著痕跡在前頭,定睛一看,果然就見地上約殘留著黑灰燼,若是過上一兩日,定然連這點痕跡都留不下了。
甄世盯著地面若有所思。
這裡的地面似乎有些異樣——
他這樣想著走到那裡,抬腳試探了地面。
微微松的覺傳來。
甄世神一,立刻吩咐屬下:“挖開這裡看看。”
一名衙役立刻上前開挖。
除了上面一層浮土,下面的土很松,衙役很快就挖出一個包袱來。
“居然真的有東西!”人群中響起陣陣驚呼。
這個瞬間,眾人目不轉睛盯著挖出來的包裹,可是薑似與甄世卻不約而同看向朝雲。
一個人第一時間的反應總是最真實的。
可惜二人注定失了,許是朝雲心如死灰的日子過久了,此刻面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既不張,亦無意外。
甄世歎了口氣,視線與青衫白的視線匯,險些忍不住衝挑起大拇指。
他能做到發現重大線索時第一時間不是看證而是觀察疑兇的反應,這是多年積累的經驗,而眼前小姑娘還沒他兒子年紀大,更不可能有什麼經驗,那就只能是天賦與悟了。
這可真是個好苗子啊。
甄世惜人才的那顆心又起來。
甄大人有個病,心一就喜歡捋胡子,這麼連捋好幾下,捋斷了兩胡須才回過神來,臉一正掩飾疼痛道:“打開看看。”
“是。”衙役立刻打開了包袱。
這些衙役都是經驗老道之人,打開包袱時格外小心翼翼,很快包袱裡的件便展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帶的裳。
人群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氣聲。
甄世上前一步,蹲下翻看著。
裳料子與款式很不起眼,看正是適合中年子的服飾。
永昌伯夫人被燭臺刺死,流了滿床,兇手很難保持裳的乾淨,這件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兇手行兇時所穿了。
甄世站起來,定定看著朝雲:“這是你埋的麼?”
朝雲沉默著。
甄世耐心很好,永昌伯卻忍不住大怒:“還問什麼,定是這賤婢害死的夫人!”
朝雲猛然看向永昌伯,沒有毫的雙劇烈抖著。
“伯爺稍安勿躁。”甄世勸道。
永昌伯一指,臉無比難看:“證據確鑿還要說什麼?殺人償命,更何況這賤婢以下犯上殺害了夫人……大人,這賤婢就給你發落了!”
甄世看著一言不發的朝雲,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永昌伯夫人真是朝雲殺的麼?
盡管朝雲有足夠的殺人機,又有埋在院子裡的為證,可是用燭臺殺死一個大活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眼前的婦人材消瘦,有種風吹就倒的病弱,真有力氣用燭臺刺死一個人麼?
見甄世沒有反應,永昌伯突然去拔謝殷樓腰間佩劍。
謝殷樓下意識按住劍柄。
永昌伯沒拔,喝道:“放手!”
謝殷樓對父親的話沒有多反應,反而看向甄世。
永昌伯氣壞了:“臭小子,你給我放手,難道你不想給你娘報仇嗎?”
謝殷樓按著劍柄平靜道:“兒子當然想給母親報仇,
前提是確定兇手。”力氣居然沒有兒子大讓永昌伯頗有幾分氣急敗壞,扭頭對甄世道:“甄大人,莫非這些還不能證明是兇手?”
甄世捋捋胡須,斟酌道:“這其中尚有許多疑點,人命關天,自然不能草率下結論。”
他知道大周八以上負責刑名的員僅憑推測便能結案,只要推測合合理,哪怕沒有確鑿證據照樣把疑兇定為兇手。
但他不會這樣。
只要是他經手的案子,寧可因能力所限為懸案,也不會僅靠推論結案。
天網恢恢疏而不,懸案總有破案的可能,可是人一旦枉死,卻再也活不過來。
每一個死去的人背後,都有親人無數眼淚。
“還有什麼疑點?”妻子橫死,通房是最大的疑兇,已經使永昌伯難以冷靜下來。
“你們最後一次見到朝雲是什麼時候?”甄世沒有回答永昌伯的話,繼續問兩名丫鬟。
一名丫鬟道:“姨娘睡前婢子給打了熱水, 那時候大概是亥初。”
這個時間倒是與朝雲所說睡時間對上了。
甄世這才對永昌伯道:“其中一個疑點,就是朝雲如何在亥初之後混進主院並躲進伯夫人寢室的櫃中。”
永昌伯一時啞然。
那個時候他與夫人剛剛歇下,甚至還未睡,除非朝雲是神仙才能避過他的耳目躲到櫃中去。
“可是又如何解釋這件呢?燒紙的那個時間十之八九就是子遇害之後,很可能是殺害子之後借著燒紙來掩埋。”
“可是依然無法解釋如何躲櫃中。”甄世語氣平靜提醒道。
最關鍵的說不通,其他再怎麼符合,他都不會隨意把真兇的罪名扣到一個人頭上。
永昌伯想了想,突然臉一變:“有人躲櫃中,一直以來只是甄大人的猜測吧?或許櫃中的指印就是丫鬟恰巧留下的,而不是兇手所留。”
薑似輕輕咳嗽一聲,話道:“伯父,有人躲櫃中是侄的推測,甄大人只是認可了侄這一猜測。您莫非忘了,正是在櫃中發現了角度奇怪的指印,才洗清了您的嫌疑——”
永昌伯啞口無言。
謝青杳默默扶額。
為了證明通房是兇手而推翻了先前的結論,功給自己重新扣上兇手的帽子,父親大人真是厲害了……
永昌伯的啞火讓甄世不由對薑似笑笑。
他就說,還是這丫頭可心啊。
而這時,可心的丫頭對甄世回之一笑:“甄大人,我認為朝雲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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