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夫妻倆都起了個大早。
今日的行程比昨日還要趕,從早忙碌到午後,像趕場子一樣。
夫妻倆穿上厚重的禮服,簡單地用過早膳, 便分頭行。
秦贄先去太和殿。
今日皇上要帶著太子先去祭拜神靈和先祖, 接著在太和殿舉行“開筆”儀式, 然後會帶領王公大臣前往后宮給太后請安拜年。
除此之外, 還有百的賀歲大典。
裴織那邊也不得閑。
按大禹的祖製, 大年初一,除了宗室眷外, 在京的命婦亦要進宮給宮中貴人請安。
等裴織抵達慈寧宮時, 后宮的嬪妃和公主們也是早早地來到慈寧宮, 一群人紛紛給太后請安拜新年。
拜完新年禮後, 太后讓眾人坐。
“今兒進宮的人不,太子妃,屆時要辛苦你了。”
裴織起行禮,神熠熠地道︰“皇祖母,能為您分憂, 孫媳一點也不辛苦。”
看明亮的雙眸,眉眼間喜俏的笑意, 還有那神抖擻的樣子, 確實看不出什麼辛苦。老人家最喜歡年輕人神神的樣子, 看到太子妃的笑臉, 太后也覺得渾都有勁,不跟著笑起來。
周圍的宮妃們也跟著笑, 暗罵太子妃可真敢說,如果這宮裡還有皇后, 哪裡需要給太后分憂?
說到底,要不是這些年皇上一直著不肯再立後,也不至於每年新年之際,宗室和命婦進宮給貴人請安拜年,需要太后親自出面主持。
往年時,由於太后年歲大了,神不繼,勉強接見一些重要的命婦後,便由兩位貴妃帶著四妃協同接見。
雖說們不是皇后,卻乾著皇后的活兒,心裡多是舒暢的。
今年宮裡多了個太子妃,縱使是皇上的貴妃,也須得往後排,主持命妃請安之事,由太子妃負責。
太后說完,朝兩位貴妃道︰“今年是太子妃嫁過來的第一年,年紀還小,你們要從旁協助,多提點。”
麗貴妃和梅貴妃都起應是,只是兩人心裡如何想,只有們自己知曉。
**
天微微亮,宗室眷和命婦紛紛進宮。
威遠侯府的馬車緩緩抵達宮門前,威遠侯夫人和兒媳婦梁萱剛下車,便見一個侍笑容滿面地迎過來。
“你們可是威遠侯夫人和世子夫人?”
待威遠侯夫人應是,那接應的侍笑起來,一邊領們進宮,一邊同們說話,言語親切,神態謙和,哪有平時侍面對外命婦時高傲的模樣。
這一幕讓很多進宮的命婦看到,羨慕之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往年命妃進宮給貴人請安拜新年,誰知道威遠侯府的眷是哪些?不說有宮人引路,連安排歇息的地方都是四面風的偏殿,周圍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那麼些人,威遠侯府的眷混在人群中本不起眼。
可如今因為威遠侯府出了個太子妃,不說宮人的態度改變,連進宮拜年都有宮人殷切地引路,一路帶去燒著火盆的溫暖大殿歇息,還有熱茶點心地備著。
果然是一人得道,犬升天。
康平長公主今日也攜著兒進宮給太后請安。
下車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抿著,神嚴厲得近乎苛刻,顯然這一幕給的刺激也不小。
為何汲汲營營於此,為的便是那無上的榮耀和殊榮,若是今日的兒是太子妃,自己是太子的嶽母,此時那些宮人殷勤過來伺候的便是自己,而非只是將自己當一個出嫁的公主來對待。
自從先帝不在後,從公主變長公主,在宮裡的待遇就一降再降。
這般巨大的落差,讓如何能忍?
這時,有與康平長公主平素好的勛貴夫人過來和說話,其中便有樂平長公主。
樂平長公主和康平長公主都是先帝之,只不過一個是嫡出,一個是庶出,地位天差地別,好比如今的安玉公主和二公主、三公主的區別。
不過樂平長公主慣會鑽研,當年討好了先帝,使得也在京城裡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比其他姐妹嫁得都要好。
先帝不在後,討好了太后和皇上,雖然比不上康平長公主尊貴,仍能繼續公主的榮,比其他那些被和親或遠嫁或者短命的姐妹好多了。
去歲初,樂平長公主隨丈夫離京回鄉祭祖,直到年前方歸來。
在家鄉時,也從旁的渠道得到有關京裡的不消息,知道東宮終於迎來一位太子妃。
當得到這消息時,不有些樂,知道自己那嫡姐康平長公主對太子妃之位一向虎視耽耽,為此籌謀許久,哪知道最後太子妃之位卻是花落他家。
樂平長公主見著嫡姐那掩飾不住的冰冷神,面上出善解人意的笑容,聲說︰“康平姐姐,咱們一起進宮給母后請安罷,這天氣怪冷的。”
康平長公主冷淡地嗯一聲,攜著兒進宮。
樂平長公主不在意的壞臉,溫地和宣儀郡主打招呼,“這次回來,我也給宣儀帶了不江南那邊的東西,過完年,我讓人送過來給你。”
宣儀郡主抿朝笑,“多謝姨母。”
兩位公主進宮後,直接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此時大多數宗室和命婦都被安排在其他偏殿歇息,唯有那些輩份高的宗室太妃和公主們得到太后的召見,先去給太后請安。
太后剛見完榮王太妃,見康平長公主臉不愉地進來,詫異地道︰“這大過年的,你怎地拉著個臉?誰惹你生氣啦?”
康平長公主怪氣地說︰“幾日不進宮,沒想到宮裡的這些宮人越發的勢利眼,也不知道時間久了,還有沒有宮人記得本宮的份。”
什麼份?
自然是先帝的嫡長公主的份!
樂平長公主等人都聽明白了的意思,心裡暗暗好笑,面上都不顯,省得惹得越發的生氣。
太后莫名其妙,以為有宮人怠慢,拍拍的手道︰“哪個惹你生氣罰了便是,自己生悶氣算什麼?”
說罷,不再理,將外孫招過來,親切地和樂平長公主說話。
樂平長公主是個能說會道的,先是給太后請安拜年,然後妙語如珠地說自己這一年隨丈夫回鄉祭祖的事,一路上的見聞,都讓說得妙趣橫生,太后聽得樂呵呵的。
要不是今兒時間不夠,太后都要讓樂平長公主多說一些。
“母后若是想聽,兒臣改天進宮來專門說給您聽。”樂平長公主說。
太后點頭,“那哀家可是記著了。”
**
威遠侯夫人和兒媳婦梁萱被引到一偏殿。
大年初一的天氣並不見得有多暖和,但這偏殿燒著火盆,暖意融融的,剛坐下就有宮人端來熱茶點心,還有一個宮地將一個鎏金掐琺瑯的手爐遞給梁萱暖手,讓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及時告訴宮人,別勉強自己。
顯然是得了吩咐的。
不說威遠侯夫人,就是梁萱出的勇毅伯府,這些年勇毅伯府在京裡經營得不錯,可往年勇毅伯夫人進宮時,也沒有被這般妥地伺候過。
兩人都知道這些都是因為裴織是太子妃,們才有這等殊榮。
們坐了會兒,渾就暖和起來,不見一寒氣。
以往威遠侯夫人隨同裴老夫人進宮請安拜年時,婆媳倆服雖然穿得都不,但坐一會兒就冷得不行,能喝口熱茶都算不錯了,哪裡還有手爐暖手。
如今的待遇真是不同。
兩人正在慨著,便見裴織被一群宮人簇擁著進來。
今兒穿著太子妃的寶藍繡翟鳥禮服,頭上珠翠環繞,打扮得頗為隆重,一氣勢盡顯,竟教們不敢直視。
兩人趕起迎過去。
裴織快步走過來,拉住梁萱的手,笑道︰“大嫂,你是雙子,不必如此客氣。”
梁萱不好意思地說︰“多謝太子妃恤!其實已經過了三個月,坐穩了胎,大夫也說這胎的懷相好,所以我今兒便隨母親進宮看看您。”
裴織瞄了眼的肚子,也不知道是冬天的服太厚還是沒顯懷,實在看不出懷孕的模樣。
不過孕婦確實是脆弱的,寧願小心些,也不想出什麼意外。
三人坐下來說話。
威遠侯夫人道︰“你祖母其實也想進宮看你,不過年紀大了,天氣又冷,我們擔心,便勸留在家裡歇息。”
像裴老夫人這樣年歲的老人,是免了進宮拜年請安的。
“大伯母做得對。”裴織點頭道,“等過段時間,我個空回去看看祖母老人家。”
婆媳倆聽到這話,有些擔心地看著。
裴織笑道︰“其實我出宮也有事,正好去看看外祖母。”
聽罷,兩人便沒有勸阻什麼,轉而說起其他的。
三人說的都是些家常,也是裴織關心的,其中便有老夫人和弟弟裴安璧,威遠侯夫人和梁萱都是聰明的,知道太子妃想聽什麼,將兩人的況和說。
說府裡的況時,威遠侯夫人還提了裴絹一句。
“大伯母,你說二姐姐怎麼了?”裴織突然問。
威遠侯夫人愣了下,說道︰“就是前些日子,絹姐兒突然病得極重,府裡找了好多大夫上門來看,都不見得好。擔心過了病氣給府裡的人,便將送往莊子養病。”
裴織詫異地道︰“大伯舍得?”
威遠侯夫人扯了扯,“他確實不舍得,但老夫人發了話,他也沒辦法。”
眼看裴絹都病那樣,老夫人也不是不近人的,了不大夫給治病,務必要將治好。為此,老夫人都將守著春華院的婆子撤走,春華院不再被關著。
哪知道裴絹卻不見好,病得越來越重,後來大夫都說,裴絹那病可能會傳染,春華院裡的不下人都跟著病倒。
府裡的人可不,老老的都有,還有梁萱這孕婦,老夫人擔心其他人都被傳染生病,隻好將裴絹送去莊子養病,等的病好後再說。
威遠侯起初不答應,最後扛不住母親,只能應下。
裴織沒想到還有這事。
剛好是年前的幾天,宮裡也正在忙,雖然派人去盯著裴絹,但吩咐對方以盯梢為主,倒也不做什麼,所以盯著的人沒有第一時間給傳回消息。
對於裴絹突然病重,裴織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裴絹這重生混得似乎有些慘。
如果是假的……
以裴絹的智商,應該做不到這程度吧?除非威遠侯在幫?但可能嗎?
裴織在腦海裡過了一遍這事,就沒再糾結。
裴絹雖然是重生的,但看所做的事,實在是沒什麼威脅力,連讓出手整治都用不著。
這也是隻讓人盯著,只要裴絹不去作死,就不用回來稟報。
陪們坐了會兒,裴織又去忙碌。
雖然去忙碌,卻留了個宮人在這裡候著,有什麼事待宮人即可。不久後,鎮北侯府的眷也被引過來。
偏殿裡越來越熱鬧,圍著威遠侯夫人和梁萱的眷越來越多,言行間都是捧著們,曉是梁萱穩重,仍是被這陣勢弄得有些飄飄然。
很快就到命婦們去給太后請安拜年。
宮人引著們到一大殿,一群人給太后行禮拜年。
直到未時,終於所有的命婦都給宮裡的貴人拜完年,得以離宮。
威遠侯夫人和梁萱看裴織那邊忙,心知今日不是敘舊的好時機,兩人搖搖朝行了個禮,準備離宮。
剛出宮門,遇到了樂平長公主。
“威遠侯夫人,真是巧!”樂平長公主巧笑嫣然,“這位是你去歲進門的兒媳婦罷?我記得是勇毅伯府家的姑娘,長得可真標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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