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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的日又從最高的小孔裡進暗的牢房,璀璨的點落在鞋子旁邊。
同樣的景象,芷兮已看了兩千年。
這兩千年裡,有過後悔,甚至也有過背棄諾言,悄悄離開天牢的念頭,可還是堅持下來了。或許對來說,留在天牢裡已不單單是爲了對玄乙的愧疚,而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與昇華。
狹窄的牢房裡如今堆滿了各公文,刑部執掌時常會送些事給理,不管怎麼婉拒都沒用。
今天又有一堆事要理。芷兮嘆息著翻開公文,忽聽牢房走廊上的門被打開,腳步聲一陣陣傳過來,沒一會兒,那腳步竟停在自己門前,一個久違的綿聲線響起:“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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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兮手裡的公文登時了一地,擡眼去,隔著真言束縛的,玄乙的影纖細而模糊。
是慨?是愧疚?是喜悅?是無以對?
突如其來的萬般滋味令芷兮竟愣在了原地。
玄乙靜靜看著暗牢房裡的倩影。心裡歡喜,便照顧周到的師姐;心裡明明不喜歡,卻一定要秉持公正之道相護的師姐。
啓脣輕道:“那時候,能第一個遇到師姐,我很安心。”
可辜負了這份安心。芷兮乾涸了兩千年的眼眶突然又一次被淚水浸,別過頭,用袖子住眼睛。
玄乙聲音低:“其實我那時候是打算殺掉師姐的。”
……啊?芷兮錯愕地看著。
“我很高興我最後還是沒下手。”玄乙黑紗後的雙眼瞇了一下,“師姐也該像我這樣,對自己寬容些纔好。”
芷兮登時不知該說什麼,眼淚好像也流不出來了。
卻聽這脾氣古怪的小公主忽又嘆了口氣,語氣變得無奈:“師姐真是一點眼也沒有。”
別人延霞好歹後來選了古庭,芷兮就一頭在夷這坑裡撞了個半死。
芷兮先時被說的愧疚而惱火,可很快,的神又變得寧靜而清澈,這份曾讓癡狂顛倒,發散無數古怪幻想的癡,早已在兩千年裡消失的乾乾淨淨,那團曾藏在心裡、漆黑深邃萬法無用的離恨海,也煙消雲散。
夷其實一次也沒說錯,迷的終究是個幻影,就像當年迷扶蒼一樣,高高仰著頭,活在自己構架出的虛幻中,不肯俯首看一看真實。
於是低頭釋懷地笑了一聲:“……不錯,確實沒什麼眼。”
玄乙的笑聲細細遠去:“快出來罷師姐,過幾個月古庭師兄和延霞師姐大婚,咱們一起去觀禮。”
就這樣走?芷兮急忙追去真言束縛前,卻見那幾道強有力的束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玄乙扯壞了,追出牢房,高聲道:“玄乙,抱歉。”
抱什麼歉?若倆換個個兒,可沒這樣高尚的,師姐真是折騰自己。
玄乙搖了搖手,藕荷的長襬消失在暗走廊中。
合攏的窗簾被驟然拉開,不算明亮的庭院裡的月窗,照亮了臥間。
春日多雨,青帝宮這個時常下雨的地方更是幾乎每日都在細雨纏綿,幽深寂靜的庭院裡一片氤氳水汽,雲蒸霧繚,晶瑩的水滴從楠木的迴廊頂上一顆顆墜落,猶如水晶簾。
扶蒼回頭看了看青紗帳,裡面那道影猶在沉睡。
自醒來後,便與剛出生的燭龍神一樣,不就犯困,一睡就睡個三五天,這一覺已睡了四日,昨天開始翻的作漸漸變多,想是應當快醒了。
微涼的春風灌房,扶蒼披上外,想了想,還是沒把窗簾合攏,推開門破了雲境出去,路過的神們便笑地行禮,一面道:“神君,花園裡的仙華杏花前日開花了。”
這樣巧,見了一定歡喜。
在澄江湖畔練完劍,回屋時,卻見龍公主竟已醒了,坐在牀邊用袖子捂著眼睛,看上去怪可憐的。
扶蒼指尖一彈,令窗簾合攏,屋頓時陷讓安心的昏暗中。
“你故意的。”玄乙撅起,好像怕跑掉似的,他不在就把屋子弄那麼亮,一覺醒來差點又被晃瞎,這傢伙怎麼這樣兇狠?
扶蒼假裝沒聽見,蹲在牀邊將長髮撥開,細細打量面,一面低聲道:“仙華杏花開了,要去看看麼?”
立即開心地勾住他的脖子:“要。”
面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暈紅,連脣都比往日要豔許多,扶蒼突然有點不大想這會兒就去看杏花了,指尖在脣上挲片刻,到底還是忍不住仰頭去吻。
暌違兩千年,他溫不起來,在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竭盡全力釋放,連咬帶帶吮,他真恨不得把拆解下肚,一次次在脣齒間攻城掠地,索取的迴應,直到順地依附過來,髮燙。
糾纏中,玄乙只覺他的手掌穿過裳,握在的肩膀上。許是因爲沒了龍鱗,這份手勁令到些微的痛楚,像被剛釣上來的魚一般開始扭蹦,聲音發抖:“好疼。”
可的語氣明明不像是在疼。
要麼再疼一點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過短暫,唯有疼痛才能回味。
扶蒼俯首在肩上咬了一口,輾轉反覆,那片玉瓷般的上很快便現出一塊青紅的淤痕。他用指尖挲了片刻,只覺一種詭異的愉悅,不沿著肩膀的弧度一路重重地吮吻下去。
可憐的沒了龍鱗的玄乙像是了熱鍋上的螞蟻,這會兒在他手上真的就是豆腐,掐一下咬一口就留下曖昧的痕跡,有點疼,但又不是那麼疼,說不出的覺。
天翻地覆,令安心的黑暗忽然變得燥熱起來,被翻過去,他的脣輕輕在後背上咬了一口,一隻手又繞在前,蓋在墳起的上。
簡直了一隻折翼在他懷中的鳥,腰被扣住,肩膀也被扣住,像是要不上氣似的,上下前後無可逃,那片極甘的海洋般的毒酒已把骨髓都醃漬,大約以後要連神魂都沉溺其中。
扶蒼握著下將的臉轉了一半過來,漆黑昏暗裡,側面的廓帶著微弱的雪,他便去親的脣角,一下一下,伴隨著手掌撥的作。龍公主兩隻腳又在被子上蹬,怎麼總躲呢?他的手順著的弧度下去,落在會躲得更厲害的地方。
只管躲罷,墮落天神,自尋死路,這些賬隔了兩千年,終究要算個清楚。他報復一般,在脣角也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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