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樓一怔，皺了皺眉：“還請娘子明示。”

“你太急了。”撐起子來，桃花看著笑了笑：“我進府不過兩三個月，也算得恩寵。你在我院子裡只是沒有進主屋的機會，怎麼就急忙忙要擇新主了？”

好歹也等落魄了，院子裡的人都跟著沒好果子吃的時候再踩著離開啊，現在一個小丫頭，哪裡掰得過自己？

“奴婢覺得，兩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反正都要離開，西樓乾脆就直接道：“人這一輩子能做點事的時間本就不多，在爭春閣這兩三個月，奴婢算是看清楚了，娘子防備心很重，沒打算信任青苔姐姐之外的人。更何況爺每次來，一心也是在娘子上，不會看別人一眼。”

“奴婢在這兒，既然沒有攀升的機會，就只能另擇去。本也沒想這麼快走的，卻發現了不事……既然有機會了，奴婢當然要試一試。”

輕嘆一口氣，桃花看著道：“你倒是個機靈的，只可惜選了條險路走。這院子裡個個都是人，你以爲段娘子靠得住嗎？只是想利用你定我的罪，像你這樣背叛過主子的人，也不會留。”

微微抿脣，西樓垂眸道：“是奴婢太單純，相信了段娘子的話，所以纔會出賣主子，還請主子高擡貴手，放奴婢一條生路。”

還真是段蕓心啊？桃花挑眉，不聲地將這消息收好放心裡，然後繼續道：“在做決定之前，我還想聽聽你的想法。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出賣我嗎？”

“不會。”西樓一愣，飛快地答了之後，詫異地擡頭看著姜桃花。

難不還有繼續留在這院子裡的機會？也對啊，經過這件事之後，肯定會老老實實效忠於了，比別的不的丫鬟不是可靠多了？說不定這反而是因禍得福，能進這爭春閣的主屋了呢？

心下大喜，西樓眼含期盼地看著榻上的人，就等著下決定。

“你知錯能改就好。”桃花滿意地點頭，朱脣輕啓：“青苔，送出府吧。”

“……”

還是要出府？！西樓錯愕，接著就有些不悅了：“既然娘子的決定還是如此，又何必同奴婢說那麼多？”

“我同你說這些，是想你以後行事看清楚。”微微一笑，桃花道：“任何以出賣主子爲跳板想跳高的人，都會摔得很慘。因爲當你把背叛做給別人看的時候，就不會有人再相信你了。趕你出府是應當，跟你多說是我善良，你在氣什麼？”

“可……”西樓咬牙，這種給人希又讓人失的行爲真是太惡劣了！

“你不可能會被寬恕，進而在我這裡過得更好。”坐直了子，桃花很認真地看著道：“這對沒有犯錯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所以你本不必多想。”

一直覺得這世上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好人要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佛，而壞人，只需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佛。這不是很不公平而且明擺著鼓勵大家先去當壞人麼？

錯了就是錯了，善良都用在做錯了事的人上，那該拿什麼來寬好人？

西樓咬牙，再不滿也只能朝桃花磕頭，然後跟著青苔出去。

不想相信姜氏的話，這次只是信錯了人，再給一次機會，會再謹慎一些，一定能站得更高！

守雲閣。

段蕓心手裡拿著錢莊的借條，左想右想也不知道姜桃花這套到底是怎麼下的，爲什麼就能把自己撇得那麼幹淨？

“鶴兒。”了邊的丫鬟來，段氏低聲道：“你去查查，看這個貫通錢莊是不是跟姜氏有什麼關係。記得做得乾脆點，別讓人發現。”

“是。”鶴兒頷首應了，飛快地出去。

折了芙蕖，鶴兒就是守雲閣的房丫鬟了。把事給辦，段蕓心很放心，因爲擅長與人打道，能不聲地套出別人的話，心又細，定然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事。

梅照雪已經摺了個秦解語了，近期想必不會有什麼作。爲了鼓勵，自己也得花點心思才行。

屋子裡燈火明滅，段蕓心微微一笑，本該是溫嫺靜，卻被燭襯得冷可怖。

沈在野進爭春閣，擡眼就瞧見了榻上睡的姜桃花。

今日發生那麼多事，這小丫頭不知道了多腦筋，累也是自然。微微抿脣，沈在野手將抱起來，往室走。

睡著的姜桃花褪去醒時的虛假和尖銳，小嘟著，臉頰紅紅的，看起來就是個小孩兒。

他也就覺得這種時候最省心了。

將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跟著躺上去，沈在野垂眸看著的眉眼，忍不住手輕輕逗弄。

“癟泡……”眉頭一皺，桃花嘟囔出聲。

說夢話？沈在野一愣，接著就附耳過去仔細聽。

“癟泡，看四泥哥兔崽子！”

什麼玩意兒？角一，沈在野瞇著眼睛想了好半天，低聲喃喃：“該不會是說‘別跑，砍死你個兔崽子’吧？”

跟誰這麼深仇大恨啊，在夢裡都要砍人家？

吧唧了一下，桃花一個翻就又滾到了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蹭了蹭，好似把口水都乾淨了。

嫌棄地了自己的寢，沈在野皺著眉，心裡卻覺得舒坦的。

忙了這麼長一段日子，終於能來爭春閣裡歇一晚上了。他想在這兒睡，也不是因爲這姜桃花有多人，而是覺得被人當依靠一樣牢牢抱著的覺真的很不錯。

不過這種事，他是不會讓抱著他的這個人知道的。

一覺睡到天明，桃花睜眼的時候，沈在野已經不見了，也就不知道有人來過，只覺得昨兒睡得還是踏實的。

“主子，府裡好熱鬧啊。”青苔從外頭端著早膳進來，咋舌道：“徐嬤嬤一大早就跟秦氏吵起來啦。”

啥？桃花挑眉：“徐嬤嬤？”

聽段蕓心說，這個徐嬤嬤先前就好像對秦氏不滿，還

跟死去的那個暖帳有關係。不過是怎麼回事，是不清楚的。

秦解語已經式微，這落井下石的好戲是沒打算看的，誰知道剛用了早膳，顧懷竟然也過來了。

“娘子知道嗎？”顧懷滿臉興地道：“有不得了的消息傳出來了，咱們院子裡原來死過人。”

桃花錯愕：“敢你不知道這事兒？”

眨眨眼，顧懷撇道：“我進府也晚，從哪裡去知道這種事？看您這樣子……難不您知道？”

“我也只是聽人說了兩句。”桃花問：“現在外頭都怎麼說的？”

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顧懷笑地道：“死去的那個暖帳，是徐管事的兒，先前因爲秦氏勢力頗大，也就含冤忍辱了。如今秦氏被貶，徐管事可能是覺得時候到了，便寫了狀紙呈到了爺那裡，帶著證據告秦氏因妒殺人。這可是一場痛打落水狗的好戲啊，哈哈！”

這麼彩？桃花咋舌，想了想卻搖頭：“有夫人在，秦氏背後的勢力又不小，這一場戲徐管事未必能贏。”

“管們誰輸誰贏呢，只要不關咱們的事兒，我就高興。”顧懷掩脣一笑，眼裡亮晶晶的，看得桃花直搖頭：“你小心些吧，秦氏的下場在這兒擺著，以後想什麼都得收斂些，別全寫在臉上。”

“我這不是寫給你看而已麼？”顧懷一臉放心地道：“你又不會害我。”

還真是全心全意相信了？桃花輕嘆，要得這人的信任也真是容易啊，幸好自己當真不想對做什麼，不然顧懷也不知道倒了多次黴了。

午膳用過，正要休息的時候，青苔卻神古怪地過來道：“主子，外頭有人求見。”

心神一，桃花擡眼問：“徐管事？”

“……您是算命的嗎？”青苔忍不住道：“這都能猜到？”

“唉。”桃花無奈地搖頭：“人既然都來了，你就去請進來吧。”

“是。”

當下後院，只剩了三位娘子，段氏明顯已經站在了夫人那邊，而梅照雪定然是要護著秦解語的，所以徐管事能來求助的，也只有一個。

桃花不是會同心氾濫的人，看著面前跪下的徐嬤嬤，開口問的就是：“您進我這門，可帶夠了讓我甘願幫忙的籌碼了嗎？”

徐管事一愣，也沒想到姜桃花會猜到的意圖，緩了緩神，恭恭敬敬地朝磕了頭：“娘子若願意相幫，老定當結草銜環以報。老地位不高，只是個管事嬤嬤。然而在這府裡也有兩年了，曾經救過爺的命，爺也頗爲重老，所以報答的機會定然是不的。”

也就是因爲救過沈在野，所以在那件事之後，還能在這府裡繼續活下去。

桃花聽著，來了點興趣：“嬤嬤可願意把當年秦娘子做的事，仔仔細細給我說一遍？”

“這個不難。”徐管事擡頭，嚴肅地道：“只要娘子點頭，娘子想知道什麼，老就說什麼。”

（本章完）